261章 莊飲崩潰

端木齡眼中帶著憐憫,道:“她真是個可憐人!”

慕容檀詫異看著他,心裏嘀咕:“這個師兄,今日怎麽知道同情別人了?”

駱千雪急忙衝到千岩身邊,把他扶起,道:“哥哥,你沒事吧?”

駱千岩胸前被血染紅,嘴裏還在liúxuè,可他看來安詳而寧靜,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摟著熙兒,而熙兒已被震暈了。

童艾過去細細看看兩人傷勢,知沒什麽大礙,舒了一口氣,道:“岩兒受傷雖重,卻沒xìng命之憂,雪兒你不要太擔心。熙兒沒受傷,隻是震暈了,休息一會兒就會醒來。”

端木齡淡淡看他們一眼,又轉頭瞅瞅淩遊風淩霄雲,最後把目光落在阮飛流身上,看了許久,輕輕說了一句:“你是魔尊阮飛流吧?”

阮飛流點點頭,微笑道:“我要辟火神珠。”

端木齡的目光好像很冷,又好像很熱,英俊的臉龐幾乎化作一片朝暉夕陰氣象萬千的海域,他看阮飛流的時候,好像懷著深仇大恨,又好像交情很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心情。

阮飛流看端木齡的表情也不自然,對方明明是五聖山的少年高手,可他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完全是二十年前的自己,英俊瀟灑,倜儻不群,桀驁不馴,心陡然一痛,如刀割一般。

鬱金見他們兩人冷冷對望,眼神都很微妙,輕輕道:“魔尊,怎麽啦?”

阮飛流如夢初醒,微微打個哆嗦,顫聲道:“沒事,我們走吧。”

鬱金道:“走?去哪裏?”

阮飛流瞅了他一眼,冷冷道:“去哪裏都行,總之,先離開這個地方。”

鬱金愕然相望,可阮飛流並不在乎他是不是聽明白了,拔腿就朝深林中走去。他走的很快,每步都邁的很大,也很堅定。鬱金輕輕哼了一聲,很不情願跟了過去。

端木齡眼睜睜看著他們堂而皇之離去,卻沒有阻擊,甚至沒有表現出留下他們的願望。慕容檀看得一臉糊塗,半晌才醒悟過來,厲聲喝道:“站住!”

阮飛流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隻管走自己的路,步伐一樣的堅定。

鬱金頓了一頓,回頭狠狠瞄了慕容檀一眼。

慕容檀對端木齡道:“師兄,你怎麽放他們走?你不想報仇了嗎?”

端木齡好像沒聽到他的話,隻是神色木然望著阮飛流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中,心裏翻江倒海,波瀾四起:“我一定在哪裏見過他,一定見過,我看著他,就感到很親切,好像見到親人一樣,這是為什麽?”

慕容檀見他如著魔一般,微微有些吃驚,連勝喊了一句:“師兄,端木師兄,你怎麽啦?”

白薇和童艾圍了過來,也不明白端木齡是怎麽回事,瞧他的樣子,雙目炯炯有神,並不像被人施展了妖術。

淩霄雲很不喜歡這些人。經過一係列重大變故,到了今日這種地步,他們並不是青牛穀的朋友,青牛穀已經被孤立了。莊飲自從娶了公孫韻後,一直不敢直麵正道中人,也不想和他們多做糾纏,於是趁著他們圍住端木齡,兩人悄悄扶起淩遊風,往附近黑暗草叢中挪去,想偷偷溜走。

童艾早就留神他們,見他們鬼鬼祟祟想走,輕輕咳了一聲,道:“淩姑娘,你們去哪裏?”

淩霄雲哼了一聲,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們是青牛穀dìzǐ,去哪裏好像不需要向仙雲嶺交代吧?”

童艾沉著臉叱道:“好一張厲害的小嘴。不錯,你是青牛穀dìzǐ,你去哪裏我管不著,可你不能把你哥哥帶走。”

淩霄雲怒道:“你什麽意思?我怎麽不能把我哥哥帶走?”

童艾道:“你哥哥吞了辟火神珠,借著辟火神珠妖力闖了大禍,把青牛穀夷為平地,害了一方百姓,雖說是辟火神珠的魔力作祟,可你哥哥難辭其咎。此事牽涉極大,我們要把你哥哥淩遊風帶回五聖山請天雲掌門發落,二來,辟火神珠尚在淩遊風體內,此珠威力過大,也要請天雲掌門設法逼出。”

淩霄雲氣的目瞪口呆,怒道:“你們憑什麽?就算我哥哥吞辟火神珠,毀了青牛穀,這是我青牛穀的內務,關你仙雲嶺和五聖山什麽事?”

童艾冷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的,你青牛穀的曆代長老用童男童女的鮮血養辟火神珠這等妖物,犯了道門大忌,論罪當誅。別說青牛穀掌門人生死未卜,就算他今日好生生站在這裏,我們也要把他帶回五聖山,然後邀請天下正道有識之士公審他。”

莊飲未經曆青牛穀一戰,對青牛穀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他雖比淩霄雲早一日南下,隻因一身俠肝義膽,路上見到不平之事,總愛拔刀相助,耽擱了行程,反而落後淩霄雲幾天到達南詔。進入南詔境界後,遇到了幾個邪派人物在一個小村落中**少女,他順手解決了壞蛋。誰知這下捅了馬蜂窩,惹來一群邪魔外道群起而攻,這群邪派人物中還有幾個高手,他修為雖高,卻寡不敵眾,隻能落荒而逃,遁入深山,白天不敢暴露行蹤,到了晚上才悄悄趕路。今晚路過這座荒山,剛好碰到淩氏兄妹有難,遂使出天罡遁形術救了他們。

聽了童艾和淩霄雲的話,他十分震驚,更不敢置信,怔怔看著淩霄雲,結結巴巴問:“小雲兒....發生了...什麽事...事”

淩霄雲一陣心酸,一顆心暗暗抽搐了幾下,黯然道:“青牛穀的事,離開這裏我會告訴你。”

莊飲突然失去控製,變成一頭發怒的豹子,憤然吼道:“告訴我,青牛穀究竟怎麽啦?”

淩霄雲低頭不語,淩遊風慘笑道:“大師兄,這事曲折離奇,跌宕起伏,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日後再說吧。”

宮月蓴存心跟淩霄雲搗蛋,一本正經道:“這事一點也不複雜,兩三句話就可以說明白。他們不說,我來告訴你,你眼前的淩遊風,吞了辟火神珠魔xìng大發,把青牛穀所有人都給殺了,還毀了青牛穀。”

莊飲惡狠狠瞪著她,喝道:“什麽?你說什麽?”

淩遊風和淩霄雲羞慚的無地自容,默默垂下頭,不敢自辯。畢竟,害死那麽多無辜的同門師兄弟,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如果說虛字三老以無辜者的鮮血祭養辟火神珠,死有餘辜,淩遊風以他們的鮮血慰藉枉死者的冤靈,還算公平的話,那其他不知內情完全沒有參與這個血案的同門師兄弟,死的太過冤枉。

莊飲身子一晃,整個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雙眼渙散無神,嘴唇翕動,複述宮月蓴的話:“把青牛穀所有人都給殺了,毀了青牛穀....”作為青牛穀第三代大dìzǐ,他對青牛穀的深情,遠遠超過淩氏兄妹,如何願意麵對這個殘酷現實?他垂著頭,緩緩朝黑暗中走去,此刻心裏一片空白,腦中一團混沌,隻覺得天都塌了,地也陷了,如何處之?

他越走越遠,淩遊風和淩霄雲異口同聲喊道:“大師哥,你去哪裏?”

莊飲如中邪一般往前走,此時的他和行屍走肉並無差別,他看不見,也聽不見,要去哪裏,也不知道。隻是傻傻的呆呆的朝前走,濃濃夜色中走去,孤單單的身影化入黑夜中的一個光點,然後,被夜色吞噬。

淩遊風哽咽道:“讓他去吧,換了是我,也會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