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章 魔教內變

金歎月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一顆心砰砰亂跳,轉身去摘果子。走到樹邊一看,原來是棵山棗,紅彤彤山棗熟而圓潤,芳香誘人。他摘了幾十枚山棗,捧著回去。

孤月宮主聽到腳步聲返回,睜開眼睛看見棗子,笑道:“山裏還有這種美味,真是難得。”拿起一個棗子就要大快朵頤,剛放到嘴邊,突然有人厲聲喝道:“等等!”

二人一驚,連忙看去,卻見一個中年男子款步奔來,穿著玄青長衫,相貌威武,眉毛極粗,鼻梁高聳,竟然是七星使者中的天璿使者。

金歎月登時又驚又喜,叫道:“天璿二哥!”

天璿使者快步走來,臉上雖掛著微笑,笑得卻不灑脫,道:“歎月,這棗子有毒,趕快扔掉。”

孤月宮主金歎月勃然變色,驚問:“什麽?有毒?”金歎月滿腹疑慮,看著懷中紅棗,想扔又不太願意,躊躇不決。

孤月宮主詫異道:“你怎麽知道?你是何人?”

金歎月道:“宮主,這位天璿二哥,是七星使者中的天璿使者。天璿二哥,這位是孤月宮主。”

天璿使者向孤月宮主凝視片刻,看樣子既不認識她,也沒聽過她的名字,多半蕭霸陵從未對他提過。可他的眼神露出一絲警惕,明顯看穿她的身份,不由多看幾眼,才轉頭看著棗子道:“昨晚我就到了這座山裏,本想去村中借宿,誰知剛走到這裏,發現一對老年夫婦走來,一邊走一邊說話。我見他們形容猥瑣,猙獰可怖,擔心他們不是好人,就躲在樹上偷看。那老太婆懷裏抱著一隻五彩斑斕大公雞,大公雞萎靡不振,懨懨欲睡。那老頭子看著公雞,又氣憤又沮喪說:‘誰叫你當初偷懶,釀成今日大禍,這公雞晚上精神抖擻,到白天就要睡覺,害的白天都不敢見人。’”

金歎月心念一動,插話道:“等等,你說的那隻大公雞,雞冠是不是血紅血紅,就像一團火?”

天璿使者道:“不錯,的確像一團火,怎麽,你認識這對老fūqī?”

金歎月搖頭道:“不認識,但我見過這隻公雞,且和公雞交過手,十分厲害。我隻知公雞主人是一對老fūqī,名為毒公毒婆。後來怎樣?”

天璿使者道:“那老太婆一直不吭聲,老頭子說著就急了,罵她一句。然後兩人就吵起來,這還不夠,吵了許久後,眼看就要動手。那老太婆把公雞往旁一扔,不想旁邊正是一棵棗樹。我明明看見樹上的棗子都是綠色的,公雞掉到棗樹上後,翅膀舞了幾下,綠棗頃刻染成火紅。”

孤月宮主扔掉棗子,輕輕歎了口氣,道:“多虧你來得及時,要不然就死的有點不明不白了。如此說來,他們並非有意毒人。”

金歎月把懷中紅棗扔掉,突然想起一事,道:“天璿二哥,你怎麽在這裏?其他幾位哥哥呢?”

天璿臉色神情一黯,現出極大哀痛,默默仰頭望天。

金歎月看到他這個樣子,突然湧現一種不祥預感,顫聲道:“天璿二哥,你別嚇我,天權哥和搖光哥呢?他們究竟怎麽啦?”

天璿遲疑半晌,臉上微微扭曲,咬牙切齒道:“他們,死了!”

金歎月如遭雷擊,頃刻怔住了,直直瞪著他,重複他的話:“死了?”馬上追問:“怎麽死的?誰害死了他們?”

天璿深深歎了口氣,道:“孔玄!”

當他念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金歎月為之一震,喝道:“什麽?孔玄為什麽要害他們?”

天璿道:“他並不是隻想害天權和搖光,而想把我們一網打盡。”

金歎月問道:“我們?”

天璿道:“是的,我們,也包括你金歎月。他真正想殺的人,其實是你。”

金歎月奇道:“他為何要害我?我從來沒得罪過他,無冤無仇。”

天璿無奈道:“你沒有得罪他?也許你這樣認為,可你知不知道,隻要你存在這世上一天,對他就是極大的威脅。”

金歎月道:“為什麽?我又不搶他的教主寶座,怎麽成了他的威脅?”

天璿搖頭道:“你錯了,歎月。不管你想不想搶他的教主寶座,你都是他的威脅。因為,你是魔聖教主的唯一傳人。隻有你會子午神功。”

金歎月愕然道:“這又怎樣?”

孤月宮主一直默默聆聽,那麽溫柔,那麽嫻靜,宛若空穀幽蘭,在柔風中綻放著馥鬱芬芳,她不言,不語,旁人本不應感到她的存在,然而卻無法不感受到她的存在,不但感受到了,還被深深地吸引了。因為,她是妖界之主,孤月宮主,有著動人心魄的魅力,不看,也為之著迷。

天璿好不容易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然而過不了多久,又按耐不住,再把目光聚在她蒼白美麗的臉上。他自問並非登徒浪子,hǎosè之徒,可在這個女人麵前,他完全失去了自製力,長堤頃刻間毀於一旦,相思洪濤滾滾衝下,泛濫成災。

金歎月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先前哀傷漸漸褪去,眼中隻有孤月宮主,暗暗叫苦,提高聲音當頭喝道:“天璿二哥,你怎麽啦?”

天璿神智迷糊,卻並未失去理智,被金歎月當頭一喝,登時醒悟過來,臉上微微一紅,慌忙別過臉,道:“唔唔,我沒事。”他匆匆收攝心神,再不敢看孤月宮主一眼,繼續道:“現在的魔教dìzǐ,幾乎都是魔聖教主一手栽培的,眾dìzǐ視魔聖教主如神佛一般,尊崇有加。魔聖仙遊,孔玄繼任,可他在教眾心中的威信遠遠無法和魔聖相提並論。他明知眾人如此,十分惱火,卻無計可施。蚩尤林一戰時,他貪生怕死,幾次qiángpò我們退出戰圈,我們根本就沒拿他的命令當回事,理也不理,他覺得顏麵大失,很是不悅。回到陰山總壇後,他處心積慮借故重責教眾兄弟,想用嚴刑峻法恐嚇教眾,樹立威望。一些壇主私底下議論紛紛,說他氣量狹小、膽識不足、凶殘暴虐,不足以當大任,都想迎你上陰山,取孔玄而代之。隻是魔聖教主臨終前曾逐你出師門,不許你上陰山,大夥兒都親耳聽到,不敢公然違背魔聖教主的遺囑。後來七弟出了一個主意,說我們魔教有幾處聖地,除了陰山外,尚有魔誕崖、幽冥穀、蛇神島等地,隻要我們把總壇遷出陰山,在另外三個地方重建,再迎你任教主,也就不算違背了魔聖的令旨。大夥兒本想委托我們找到你然後去魔誕崖重建總壇。想不到這秘密竟傳入孔玄耳中。這人工於心計,表麵不動聲色,故意以追蹤青牛穀事變的借口把我們派到南方,暗中埋伏人手,意欲將我們一網打盡。半月前的一個晚上,離此幾十裏外的一座荒山,他突然襲擊,重傷天權搖光。危急關頭,我三兄弟以七星連珠之法重創於他,隻是他功力深厚,遠勝我等,受傷之餘,仍勝我們太多。天權和搖光在陰陽羅盤下吃了大虧,傷及肺腑,不出半天都死了。”說到最後,聲如蚊蠅,形同哽咽,無限悲哀盡在眉間眼角。

金歎月重重跺腳道:“想不到他這麽歹毒,真是辜負了我shīfù的厚望。哼,我金歎月在此對天發誓,一定要手刃這個惡賊,替天權搖光哥哥報仇。對了,二哥,半月前我在一座荒山的水塘邊,遇到七星連珠陣法,莫非那時真是你們?”

天璿略一回想,道:“不錯,天權搖光受傷後,我們確實在一個池塘邊的蘆葦叢裏躲過幾個時辰,後來有人衝來,用一柄白色神劍想破我們的陣法,那劍靈力逼人...”

他沒說完,金歎月就說:“那是我啊,你們怎麽連我的子午神功都感覺不出?我叫了幾次,誰知你們聽不到我的話,反而使了個金蟬脫殼之法,偷偷走了。”

天璿奇道:“什麽?那是你?不可能,那人用的是柄長劍,和你的大天寶月迥然不同,我看的清楚。”

金歎月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我的大天寶月有神奇境遇,脫胎換骨了,如今可是今非昔比。哎喲,我們說了這麽久,可耽誤了你的傷勢,真是抱歉。二哥,我這位朋友受了重傷,想找個地方好好療傷,你可知附近有什麽地方可以休息?”轉頭看著孤月公主,一臉歉意。

天璿看著孤月宮主道:“我知道。你沿著東北這條羊腸小徑一直往前走,走到一棵大槐樹前,往右拐彎,順著山路繼續走一裏,看到一條瀑布,瀑布右麵有個白石洞,清幽雅靜,幹燥舒服,你可帶這位姑娘去那裏靜養。”

金歎月道:“你不去嗎?”

天璿道:“你們先去那裏休息,我出去辦點事情,傍晚時分去找你們。”說完,又情不自jìnkàn了看孤月宮主。

孤月宮主溫柔一笑。他心神一**,急忙轉頭,定了定神,道:“你們趕緊過去吧。這位姑娘受傷很重,耽誤不得。我這就去了,傍晚再見。”也不等二人回話,大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