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真誠不變的另2一麵
鈴聲還在一直不知疲倦地響著,似乎完全沒有消停的意思。蘇以素緊緊盯著屏幕,那一串熟悉的號碼久久地亮著,雙唇早已被自己咬得發白,顫抖的雙手卻始終按不下那個接聽鍵。
身後的李意疑惑地轉過身來,“以素?怎麽了?電話響了這麽久都不聽。”
一聲簡單的詢問卻像是強大的推力一樣,蘇以素抓起手機猛地站起來,開了門跑了出去。
“什麽情況?”
路箐和梁曉婧雙雙搖頭。
李意擔憂地探頭向窗台望了望,卻隻看到對麵宿舍樓那方白色的牆。
蘇以素躲在走廊外的角落裏,屏住呼吸,指甲輕輕在屏幕上劃過,努力讓自己正常些,“喂?”
熟悉的聲音刹那間傳來,“以素,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聽我的電話了……”
蘇以素不禁有些恍惚,感覺已經分不清白天黑夜,日月星辰。一個多月了,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聽到過這個曾經那麽魂牽夢縈的聲音了……
“以素?”
蘇以素愣了一下,終於回過神來,生硬地扯出一絲笑意,道:“怎麽會呢。”隻要最後一層紙紗還沒被捅破,這場戲,還是要演下去的,撕心裂肺也好,雲淡風輕也罷。
江風辰輕輕歎了一聲,“以素,生日快樂。”
“謝謝。”
“過段時間我回去看你。”
“好。”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什麽時候,兩人已經從無話不談變成了無話可談?蘇以素黯然垂眸,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麵,隻好撒謊道:“我舍友說要給我慶祝你,我不跟你說了。”說著就匆匆掛了電話。
訝然間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她無力地靠在身後的牆上,身體順著牆麵虛弱地滑落下去。躲在那一方視線開闊的走廊一角,她仰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心裏的悲涼愈演愈烈。
辰,你以為我一無所知。以為自己瞞過了一切,以為隻要你不說我就永遠都不知道,實際上我無所不曉,對你的動態了如指掌。卻仍要裝作懵懵懂懂的樣子,在你麵前若無其事強顏歡笑。
問人生到此淒涼否?
寒冷的風呼呼地吹過,不知道哪個方向飄來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如果有一個心願,隻有一個心願,可以讓它實現,我會祈禱什麽?你如今在哪裏?和誰在一起?抬頭仰望藍色的天空,輕聲問道。with you,你已經不像當初一樣時時在我身邊,with you,雖然我們曾經約好分開也永不改變。雖然我們之間已成為回憶。隻因身邊的溫暖令人無法抗拒。驀然回首,無奈的歎息,飛揚飄向了遠方的你。與你的未來,想必已不再屬於我,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我現在才察覺……”
是誰在回味犬夜叉?蘇以素靜靜地聽著,直到那隱隱的歌聲徹底消失。與你的未來,想必已不再屬於我,這麽簡單的一件事,我現在才察覺……嗬嗬!
桔梗,桔梗。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藍紫色的桔梗花。花形美麗,清幽淡雅。
隻是。它有著兩個極端的花語,就好像這世間所有的事一樣,都有著兩麵性。傳說,桔梗花開代表著幸福再度降臨。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卻注定與它無緣,抓不住它。也留不住它。
真誠不變的愛。無望的愛。
是否如同這世間很多感情一樣,即使愛得死去活來,也依然躲不過命運的安排。深愛,然後換來絕望。
陣陣寒風吹來,蘇以素略感覺有些冷意。縮了縮脖子,整理一下儀容,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一樣回到宿舍。
“以素,你剛剛怎麽了?”見到蘇以素回來,李意立刻擔心地問道。
蘇以素輕輕笑了笑,故作輕鬆道:“沒什麽呀。”
李意一雙懷疑的眼睛在蘇以素身上來來回回地掃過,蘇以素終於受不了了,嚷嚷道:“你幹嘛像審視犯人一樣審視我!”
李意聳聳肩,直接略過她,回頭對梁曉婧和路箐說道:“又一個頹廢的上午過去了,咱覓食去!”
“好呀!”
“你去不去?”李意這才回過頭問蘇以素。
蘇以素哪還有心情吃飯,徑直遙遙頭,“不吃了,減肥。”
聞言,那三人紛紛投來鄙夷的眼神,用陰陽怪氣的聲調笑嘻嘻地嘲諷道:“喲,這小身子骨……”
“哼!”
那三人剛走,蘇以素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下意識地以為又是江風辰打來的,不禁有些忐忑,待看到屏幕上江箬聆的名字時,頓時放心了一下,下一秒又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哀嚎,又是一年耳朵遭殃時!
下午有課,蘇以素早早地就睡了覺,將手機調成靜音扔在下麵,以午覺為借口逃過那些熱情如潮的電話或是短信。去上課的時候連手機都沒帶過去,愣是在沒有任何可以開小差的課外書之類的東西下認認真真地聽完了兩節非常枯燥的寫作課。
連她也無比佩服自己了。隻是——那個快遞信息是怎麽回事?
上完課回來,看到手機裏剛剛收到的那條短信,蘇以素頓時懵了。又有莫名其妙的快遞??什麽情況?
蘇以素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沈北丘寄了特急快件!
好吧……望著手上那個包裝得密密的厚厚的包裹,蘇以素一臉無語。原本就隻是玩笑之言,她完全沒想到沈北丘竟會動作這麽快,還特地寄了急件,隻為了趕在她生日這天送到自己手上。
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拆了包裹,果然一本有著精美封麵的畫冊映入眼簾。蘇以素連連感歎號好幾聲才翻開畫冊,還未來得及細看,一張類似於卡片的東西從畫冊中滑落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那是什麽東東?蘇以素疑惑地望著地上的卡片,拿起來細細端詳。
“啊……四葉草標本!”待看到卡片裏麵鑲嵌著的綠色的植物是什麽時,她頓時驚訝地失聲叫了起來。
“又是四葉草?”李意好奇地圍過來,湊近腦袋看著蘇以素手中的標本,感歎道:“嘖嘖,標本就是標本,都這麽久了還這麽新鮮。”
蘇以素滿臉黑線,“你當這是什麽呢,新鮮……”
李意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我說的確實也不算錯嘛。又是江風辰寄來的啊?額……對不起……”看著蘇以素霎時間就沉下去了臉色,李意立刻明白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
蘇以素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江風辰送的那株四葉草,早已經泛黃了,褪色了,剛來的時候整理行李時也不知道那四葉草被自己塞到哪個角落去了……原本,很多事情早就已經有了預兆的,隻是自己遲遲未能覺察。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麽?隻是,情已至深,又何嚐是區區一句回頭就可以解決得了的。有多少的恨,就有多少的愛。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多付出與回報可以同等的事兒。情深?至死不渝與白頭偕老從來就不是緊緊相連的一對,不是情深就可以相扶到老,不是有情人都可以成為眷屬。
就好像兩條無限延長的平行線一樣,從這端遙遙地望過去,兩條線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越來越窄,恍惚間總以為盡頭會有一個交點。於是拚命地向前,深信總會有到達終點的那一天,站在交點上笑意盈盈。於是跌跌撞撞,千瘡百孔都仍不肯放棄,卻不知道,那個交點隻是一個再虛幻不能的幻覺,所謂的地久天長隻是一場誤會。
就好像,她與江風辰。
不,他和江風辰之間,從此連平行線都不能算了。蘇以素緊緊攥著手中的四葉草標本,久久地歎息。
辰,我們就像懸浮在不同時空的兩條直線,以相交的姿態相離,永恒的相離。我仰望著你的仰望,一路追逐你前進的步伐,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越走越遠。我獨自默默彳亍,惆悵,又惆悵。我們?最後我卻不得不就整成,我與你。
這也許就是桔梗花所說的,無望的愛。
“阿嚏……”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江風辰突然沒來由的又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安一然有些擔憂地望著他,“風辰?怎麽了?最近老打噴嚏。”
“沒事。”江風辰順手抽了一張紙巾,淡淡地答道。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會出事,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安一然走過來的時候卻來越強烈。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安一然,想要探尋那種奇異的不安究竟從何而來,卻隻看到她一臉的溫婉。
安一然坐在他旁邊打著毛線,說要親手為江風辰織一件毛衣。江風辰本來不想她那麽辛苦的,可是安一然卻執意要這麽做,還一臉憧憬地說等將來有了孩子,也要給孩子織一件。
孩子……江風辰又是一陣恍惚。他從來沒有想過那麽遙遠的事情。
安一然已經低下頭靜靜地打著毛衣。江風辰怔怔地望著她,電視機的的聲音不斷地充斥著他的耳膜,他聽到裏麵的女主角在歇斯底裏地哭吼:“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江風辰頓時覺得背脊一涼,想起蘇以素那抹單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