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宇急速狂奔,後麵的熱浪越來越近,幾乎都難以呼吸了,猛的天龍神劍再次出鞘,再次提升三層修為,速度激增,衝向迷霧沼澤。
二十丈,十丈,五丈,一丈……
“轟!”三昧真火落到地麵上,在任飛宇身後炸開,濺射的火花四散飛出。
“噗噗”十餘點火花濺到任飛宇身上,頓時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皮膚被猛地燒焦,一股刺鼻的惡臭從後麵傳來。
“啊!”任飛宇痛的大叫一聲,猛然間加速,衝進迷霧沼澤。
雪柔這邊,幾乎防禦全無,三昧真火瞬間到了麵前,將身子完全覆蓋。雪柔根本來不及呼喊,臉上,身上,幾乎全是火焰,如同一團大火球,在痛苦的掙紮。
這時,雪柔胸前的項鏈微微顫動,從身體裏發出明亮的白光,火焰瞬間被壓製住,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不到十息的功夫,火焰全部消了下去,雪柔被燒得麵目全非,直直從空中墜落。
一個身影瞬間即至,手中白色的神劍帶著無盡的怨憤,席卷整個戰場,十裏周圍,頓時寒霜遍布,戰場上的士兵不由打了個冷戰,正是玄陰王國太子,宇文弘。
宇文弘和鬼穀子第一時間發現眾人蹤跡,立刻趕來支援,但是速度還是比鬼穀子慢了一大截,加上戰鬥瞬息萬變,等他到了戰場中的時候,正好看到任飛宇被追殺,逃入迷霧沼澤,雪柔被三昧真火擊中。
宇文弘急速向前,接住雪柔,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大營飛去。
旁邊的彭亞和鬼穀子正在大戰,彭亞一邊打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形,等雪柔的九天神雷擊中周炎的時候,他的心已經亂了,後來見周炎緩緩倒地,躺倒底下,氣息微弱,心中大驚,想不到這幾個孩子竟然將大陸上頂尖強者打得奄奄一息。
彭亞擔心周炎安危,急忙運起全部靈氣,衝鬼穀子連攻三招,趁著鬼穀子退後的功夫,轉身向周炎飛去,到了周炎身邊,急忙將他抱起,逃之夭夭。
“老鬼,咱們改日再戰!”彭亞的聲音傳出,人已經消失不見。
鬼穀子喘了口粗氣,接著靈氣一轉,將己方所有人包裹住,向玄陰王國大營飛去。
一連三日,通道兩岸的大營毫無動靜。雙方都是損失慘重,火焰之主周炎重傷,生死不知,雷霆之主彭亞攜周炎消失,再不出現。
而玄陰王國這邊,冷安身死,青衣門四百名弟子全部殞命,任飛宇和小鬆逃入迷霧沼澤,生死難料,朱懷山的雙腿俱殘,雪柔的傷勢經過幾十名太醫的緊急治療,再加上鬼穀子全力施救,命算是保住了,但是當初的花容月貌**然無存,現在靜靜的躺在**,還沒有蘇醒過來,看著雪柔臉上疤痕遍布,傷痕累累,宇文弘愧疚的直摔腦袋,宇文明急忙調了三名女兵看護,命一有動靜,馬上回報。
第二日清早,服侍雪柔的女兵慌慌張張的前來稟報,雪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眾人急忙趕到雪柔的大帳內,隻見**空空如也,桌子上連一張紙片都沒留下。
眾人一陣沉默,他們能深刻理解雪柔的痛苦,任飛宇進入迷霧沼澤,
能回來的幾率不到萬分之一,自己又受了那麽大的重創,容貌禁毀,如果任飛宇能回來,她該怎麽麵對愛人?如果任飛宇回不來,她又該怎麽麵對這個世界?或許說,她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新婚佳偶,天作之合,男才女貌,比翼雙飛。當初,他們幾乎是整個大陸最讓人羨慕的一對,但不到一年的功夫,已是無顏相見。
宇文明低歎一聲,退出了大帳。
這就是戰爭,親人,朋友說沒了就沒了,再想聽到他笑,聽到他抱怨,聽到他在你耳旁低語,隻能在夢中了。這種感覺猶如毒針,一針一針紮得心髒血淋淋的淌血,這種感覺就像屠刀,一片一片將身上的肉割下,尖銳,撕裂般的痛!
多少妻兒盼夫歸,古來征戰幾人還?
中午,長孫扶蒼派人送來信箋,言兩國經過連續的戰爭,連受重創,耗損過大,建議雙方休整三月,三月後再次開戰。宇文明聽完後,看也不看,大筆一揮,簽上自己的名字。
不畏戰,不代表想戰!戰爭的殘酷,遠遠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每一次大戰之後,雙方的財力物力,幾乎都是耗損幹淨,需要許多年才能恢複。
兩國大軍同時撤退,回去休整,同時圈子和鬼劍也告別眾人,回家去了,明喆和尚隨著萬佛寺眾人回歸門派,而趙天恒和朱懷山,南宮笑笑,則是回到了天龍派。
淩空上人等人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來看望朱懷山,朱懷山躺在**,神色憔悴,怔怔失神,南宮笑笑端著湯碗坐在床邊,眼淚翻湧。幾位上人站在門口將近半個時辰,最後黯然離開。
天龍大殿內,趙天恒將大戰以來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最後痛哭失聲,說不出話來。淩空上人黯然神傷,久久不語,最後頹然揮揮手,示意眾人離去。
淩妄上人回到潛龍院後,將院內所有事務交給門下弟子,直接閉關。
半個月後。
“小豬,吃飯嘍!”南宮笑笑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從門口進來,“今天有雞湯哦,我親自為你燉的。”
進入房間後,南宮笑笑順勢一掃,卻發現**空無一人,朱懷山不知何處。
“朱師兄雙腿殘廢,根本不能出屋,他去了哪裏?”南宮笑笑心中大亂,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急忙放下托盤,向外麵跑去。
“你們見到朱師兄了嗎?”南宮笑笑急忙向苑內值班弟子問道。
“朱師兄啊,朱師兄剛才出去了,趙師兄推著他出去的。”值班弟子不明所以,據實回答。
“去哪裏了?”
“好像,好像朱師兄說去後山了,南宮姑娘,你可以去後山看看。”
南宮笑笑告別弟子,急忙向後山跑去。剛到天龍廣場附近,卻發現趙天恒一臉鬱悶的從後山過來。
南宮笑笑急忙迎了上去:“趙師兄,朱師兄呢?”
“那家夥,把他推到後山就讓我回來了,說是等一個時辰後再來接他回去。”趙天恒鬱悶說道。
“他一個人在後山,不會有危險嗎?”
“我說了,可是懷山他不聽,還衝
我發了老大的火,把我給攆回來了。”
南宮笑笑聽完,更覺得不對勁,匆忙跟趙天恒告別,向天龍後山飛去。
後山一處山石陡峭處,朱懷山靠著輪椅,喃喃自語:“雙腿殘廢,嘿嘿,身殘心殘,朱懷山,你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想拖累人家到什麽時候。”
“小宇,你走兄弟前一步,兄弟無話可說,但是你不要擔心,我馬上就來陪你,到時候冷安,小鬆咱們幾個又能在一起了。”
“殺父之仇已報,我活在本來就沒什麽值得留戀的,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嘿嘿,看來我來這個世界,真的是個錯誤。”
朱懷山說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笑笑,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但是我現在根本配不上你,與其你跟我這樣一個殘廢痛苦的過一輩子,還不如忘了我,找個好人嫁了吧。”
“如果,”朱懷山說著又興奮了起來,眼睛散發出明亮的光彩,“如果還有來生,我朱懷山定會娶你為妻,到時候兄弟們齊聚,咱們就在天龍山,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小鬆那家夥別看小,可能喝酒了,冷安也不錯,就是小宇這家夥,明明很能喝,卻每次都推脫,哼,我到了那邊一定好好的教訓他。”
“笑笑,圈子師兄,鬼劍師兄,趙師兄,宇文大哥,大家來生再見吧!”
再見,我的愛人!
朱大力說完,猛地將輪椅向前一推,身子懸空,跌落山崖。
“小豬!”南宮笑笑拚盡全力喊出聲來,腳下紅綾猛地一擺,跟著向懸崖處落去。
朱懷山身在半空,突然腰間一緊,被南宮笑笑抱住,南宮笑笑奮力向上催動,但二人的下降勢頭太猛,根本飛不起來。
無可奈何之下,南宮笑笑隻得奮力催動靈氣,抵消下落的重力,二人的下降趨勢頓時一緩。
天龍山本是一座石山,岩石陡峭,亂石橫出,一顆大石橫亙在山崖半空,將二人接住。
“噗噗”二人同時落到巨石上,被震得五髒劇痛,頓時一口鮮血噴出。
不多時,南宮笑笑猛地爬了起來,將朱懷山抱在懷裏,緊張的呼喊:“小豬,小豬,醒醒。”
“我死不了!”朱懷山冰冷的聲音傳來,猶如臘月寒冬。
“你這個混蛋,你死了我怎麽辦,你隻想到你自己,全然不顧我的感受。”南宮笑笑瘋了一般,不斷的捶打著朱懷山。
這半個月來,南宮笑笑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幾乎每天連呼吸都很困難,不敢考慮將來,甚至連偷偷哭都不敢哭,還要每日假裝笑臉,哄朱懷山開心,雖然每次朱懷山都是如死人一般,臉上永遠都沒有表情。
但是南宮大小姐自從那天晚上聽到朱懷山訴說自己的心事之後,一直以來都特別堅強,從不找人抱怨哭訴,天大的事情,都自己扛著。上次朱懷山大病,她寸步不離,這次朱懷山雙腿俱殘,她更是晝夜不休。
她不怕任何困難,任何折磨,任何悲劇,她怕的是,朱懷山一聲不吭的跳崖自盡。那樣的話,什麽都不能挽回了,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