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穀主佝僂的身體顫抖著,一對渾濁的眸子盯著周沉,道:“你可有信物?”

周沉想了想,伸出手,元氣凝聚間,金色蟬翼顯化出來。

老穀主盯著金色蟬翼看了好半晌,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你……你真的是故人之後?”老穀主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撫摸周沉。

周沉伸手握住了老人蒼老的手,道:“我母親就是當年兩個女子中的一個,但我不知道具體是誰,也不知道我父親是誰。”

周沉沒有說上官清的事情,因為這對他接下來的問話並無影響。

“前輩,我從小就被父母拋棄,所以我很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所以淪喪事件的前後,我真的很想知道。”周沉道。

老穀主激動了一會兒,漸漸平複下來,道:“當年他們從外麵進來,得知這裏被神使控製,是想解救我們的,所以就發動了攻打神使的戰鬥。”

“當年神使被打敗,死傷無數,可是卻在後來,他們催動了魔咒,讓很多生活在這裏的人化成了怪物,對他們進行追殺。”

“他們雖然不忍,但也知道,我們這是試驗品,一旦化身怪物,沒有神使特供的藥物,便隻有生命終止才能結束,所以他們隻能動手。”

“本來,神使是想用我們這是試驗品殺了那些人,可是誰知道,後來事件漸漸失控了,那兩位女子竟然有讓化怪物的試驗品恢複本性的特殊能力。”

“在越來越多的怪物恢複本性後,神使也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可此時,局麵發展的已經超出了雙方的掌控。”

“因為他們的戰鬥場地,已經來到了交界處,那是徹底淪喪的地方,所有人,怪物,試驗品,全都在那場戰爭中淪喪了,化成了行屍走肉,不受雙方的控製。”老穀主輕輕的回憶著,可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他道:“那一戰,是真正的淪喪之戰,人性,魔性,全都淪喪了,不可控了,若不是那兩位女子在即將淪喪的邊緣爆發,清醒過來,也許如今的這裏,乃至外界,都成為淪喪之地,活屍,死屍縱橫肆虐。”

“最後,他們幾人艱難的逃了出去,而那片淪喪之地,也被打沉了,被封印在地下,淪喪事件,也就此終止。”

聽完後,周沉能感覺到那一戰的慘烈。

這就是淪喪事件的始末。

“前輩,您對那幾人有什麽印象?”周沉問道:“比如那兩個女子。”

老穀主想了想,道:“我曾做內應,僥幸跟他們接觸過一次,那兩個女子似乎來自天族。”

“天族?”周沉一愣,這是什麽種族,怎麽從未聽說過。

“憨掬,你聽過嗎?”周沉暗中詢問。

“一些自命清高的家夥罷了。”大凶女人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周沉暗暗搖頭,這女人,真是誰都看不上。

他沒有理會,拿出上官清的畫像,問道:“前輩,您看這個人是不是當年的兩女之一?”

“是的。”老穀主點頭,道:“這位就是那個妹妹。”

“妹妹?”

“不錯。”老穀主道:“我曾聽這個女子稱呼另一位為姐姐。”

“那這個姐姐呢,是否死在當年那一戰中了,亦或是重傷,後來死了?”周沉問道。

王駱知曉的很片麵,所以未必知道這些情況,所言未必是真。

“不可能。”老穀主搖頭,道:“那個姐姐比妹妹更厲害,是當年六人中最厲害的一個,怎麽可能會死。”

“而且淪喪事件第三年,那個姐姐還偷偷來過,照顧過我,若非我不能離開,當年就被那位那位姑娘帶走了,前前後後,她照顧我有一年多才離開。”

“看來上官清的姐姐還活著,可是為何從未聽說過呢!”周沉暗暗皺眉,想了想,道:“前輩,您當年能否看出他們幾人的關係?”

“當年他們幾人的關係都很好。”老穀主想了想,道:“不過以我的經驗,那個姐姐與另一個莫姓男子應該是一對情侶。”

“是莫衍。”周沉沉思了一會兒,低聲道:“如此說來,那麽秦肆染極有可能就是我跟小伊的生父了。”

可是也不對,之前他就否定了秦肆染的可能性,認為莫衍的可能性更大。

但現在除了秦肆染也沒有別人了啊!

周豪跟石淩可以排除,莫衍跟上官清姐姐是一對,那麽當年還剩下的人,就隻有秦肆染了。

除非,他跟小伊的生父不在這四男之中。

想了想,他指著上官清的畫像,問道:“這個女子當年跟誰的關係好?”

雖然有些可恥,但周沉真的有些懷疑,上官清的姐姐這些年不見,可能是跟上官清鬧翻了。

而原因,也許就是因為上官清跟莫衍發生了什麽。

老穀主想了想,道:“這個妹妹天性好戰,但有俠義心腸,那個時候應該不會考慮個人感情之事。”

這就讓周沉納悶了,現在可以確定,十九年前,他們一同來了這裏,他的父母有了感情,於是在一年後,兩人吃了禁果,有了他的原始形態。

再一年後,也就是十七年前,他出生了。

這都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突然,周沉心頭忽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他的生母不會是上官清的姐姐吧!

可這樣,又如何解釋小伊的存在?

上官清拋棄他,他可以理解為他不是親生的,小伊才是親生的,所以會有區別對待。

可是他跟小伊有血親關係,才能思想共鳴,這就說明,他跟小伊是同父同母。

若他生母是上官清的姐姐,那麽小伊也必然是。

可是按照時間推算,小伊出生那年前後,上官清的姐姐還在這個地方。

所以,小伊不可能是上官清姐姐所生。

因此,他的生母是上官清姐姐這個言論,無法成立。

周沉總感覺,他已經觸摸到真相了,就差最後的臨門一腳,可總感覺還差了點什麽,有什麽東西遺漏了,導致他幾乎得到了全部經過的真相碎片,可整理起來,總是無法貫穿起來。

這時候,周沉若是能更大膽的推測,比如他跟小伊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龍鳳胎,很多事情,或許就說得通了。

可是,以他現在得到那些信息,以及經曆,一個正常人又怎麽可能會有這方麵想法。

畢竟不管怎麽看,他跟小伊,都有兩歲左右的差距。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很多時候,真相就在眼前,隻需要一個大膽的推測。

可反過來,一個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的推測,本來就站不住腳,得到的真相也未必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