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的眼睛微微睜大,她剛才說的是真心話。與教會交手這麽多年,她真是第一次看見這些家夥居然會以“男女對戰不公平”為由,更換選手。

但是這並不違反比賽規則,於是在對決開始前的最後一刻,第一場比賽的選手更換成了米蘭達和尤莉。

觀眾席上,站在角落裏的W聯盟隊的成員,也對英國隊奇怪的堅持感到匪夷所思。

“那兩個家夥,腦子突然清醒了嗎?”雪櫻詫異道。

“但不管選手怎麽換,他們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塞恩聳肩,“就好像英國隊一定能贏似的。”

“這不是個好現象,”葉翎搖頭,“在比賽開始之前,一切都是難以預測的。”

“不過,你們看米蘭達以時屬性凝聚成的時之劍,外形很奇怪呢,”摩恩舉目遠眺,“時屬性的基本色是黑色,但是她手裏出現的劍,卻是灰白色的劍身外側包圍著黑色的霧氣。”

“米蘭達不是那種花裏胡哨的人,”雪櫻皺眉,“她的武器裏,應該有玄機。”

當四個人討論不停的時候,比賽終於拉開了帷幕。

劇院寬敞的空間裏,再次傳來解說員激昂的聲音。

“讓大家久等了!我來說明一下,這場比賽由選手得到的分數來決定勝負,當劍梢碰觸到對手身體的時候就能得到一分,先得滿五分的選手,他所在的隊伍就取得勝利!--哦,比賽一開始,尤莉就被米蘭達的劍擊中了!英國隊取得了領先,難道俄羅斯隊使不上勁兒了嗎?”

“米蘭達好厲害!”摩恩大吃一驚,“看她長得這麽嬌小,出手卻毫不留情啊。”

“但是仔細看的話,她的劍似乎比一般劍的尺寸要小。”塞恩困惑道,“果然像雪櫻說的那樣,武器裏有玄機嗎?”

“難道他們也像西班牙隊那樣,掌握了新的幻焰能力使用方法?”雪櫻猜測道。

葉翎想說什麽,但是還沒有開口,就被周圍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場內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都是在呼喚米蘭達的名字。當然,也有人在期待著蘭斯能出場秀一下身手。

頭痛的扶額,葉翎朝四周看了看:“好吵啊,教會的拉拉隊真是不可小覷,這種狀態對俄羅斯隊是很不利的。”

雪櫻和摩恩紛紛點頭,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混亂的觀眾席。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他們自己,也未必有足夠的定力保持冷靜。

然而,也有人不受歡呼聲所影響。在觀眾席二樓的一個包廂裏,有人正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比賽。

“米蘭達畢竟是在意大利技術中心待過,對於如何利用時屬性能力對戰十分熟悉,真是不賴。看來這場比賽英國隊是穩操勝券,已經沒什麽看頭了。”

低聲自言自語著,神秘人冷笑一聲,轉身離開包廂。

他低著頭從二樓離開,經過樓梯拐角的時候,有眼尖的觀眾發現了他。

“哎,那人不是……那個……意大利隊的隊長?!”

神秘人頭也不回的走進一樓走廊,一陣輕風把他的黑發和灰色的圍巾吹了起來。他伸手理了理頭發,露出一雙深邃的藍眼睛。

“好吧,也該去看看我們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他拽下圍巾,任它如風一般的飄了起來。

而這時,如同他所預料的一般,比賽形式已經徹底一邊倒。

“怎麽搞的?簡直完全是兩個級別嘛!”雪櫻驚訝道,“俄羅斯隊和英國隊的水平怎麽會差的那麽遠?”

“或許應該說,教會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又掌握了新的技術吧,”葉翎道,“否則實在是無法解釋如此懸殊的差距。回去以後,我會派人調查一下相關情況的。”

熱烈的歡呼聲,接連不斷的傳入休息室,傳入蘭斯耳中。

他眺望著舞台上米蘭達與尤莉激戰的身影,唇邊勾起冷冷的微笑。

想要贏我們,俄羅斯隊是不可能辦到。

蘭斯心裏想著。

我對教會已經徹底失去信心,並且與米蘭達研究出了更強的幻焰能力使用方式。總之,今天的比賽我們贏定了。

大步走向舞台邊緣,他仰起頭,衝著少女嬌小的背影高聲喊道:“米蘭達,最後一擊!--”

幾乎在同時,空中也傳來解說員興奮的聲音:“哦!米蘭達展開了最後的進攻!灰白色的劍身黑霧繚繞,如同死神的不詳之劍,準確的刺中了尤莉的胸口!感應器宣布有效,米蘭達得分!英國隊以絕對的優勢,漂亮的贏得了這場比賽!--”

除下麵罩,米蘭達甩去發梢的汗水,衝著觀眾席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巨大的歡呼聲,幾乎要把她淹沒。

與觀眾的興奮相比,蘭斯卻並不顯得高興,好象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用眼神迎接著米蘭達的歸來,他輕輕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

“辛苦你了。”

“小事一樁,如今的第三世界裏已經沒有我們的對手了,”米蘭達調皮一笑,問,“怎麽樣,你想留下來看下一場比賽嗎?”

“當然,上二樓的包廂吧,我已經在那邊預先準備了位置。”

“那麽我先去換一下衣服嘍。”

十分鍾之後,蘭斯和米蘭達離開休息室。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走上二樓,就遭到了記者和觀眾的圍追堵截,一度無法前進。

“蘭斯,聽說你在幻焰之戰結束後進入休整狀態。如今再度重返賽場,為什麽馬上就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

“休整並不是休假,我一直期待著重返賽場的一天。”

“您有信心在本賽區奪冠嗎?”

“當然,這是我的首要目標。”

“那麽,除了英國隊之外,你認為在本賽區最有希望奪冠的,還有哪支隊伍?”

“等接下來的比賽結束後,一切就很明顯了。”

記者的問題源源不斷,蘭斯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而當這邊的采訪如火如荼的進行中的時候,賽場那邊又傳來了解說員的聲音:“現在要變換場地,接下來要舉行的是加拿大隊對意大利隊的比賽!--”

全場一下子喧鬧起來。

“搞什麽啊?怎麽比剛才還吵?”雪櫻不解道。

“好象是在叫什麽。”摩恩道。

“是在叫佩爾坎蒂吧。”賽恩聳肩。

那邊,解說員還在喋喋不休:“好了,兩隊都已經在準備進場啦!說來也有趣,撇開成績不談,曾經的幻焰之戰和如今的四國邀請賽上,與意大利有關的教會成員,總是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能在賽前就吸引眾人的目光,也實在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啊!難道這僅僅是巧合嗎?”

“唷,你那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

“當然是誇……嗯?”解說員話音未落,詫異的一回頭,看見某個人正站在自己身後--是拉琪爾。

這是一處光線昏暗的房間,位於劇場舞台上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在觀眾們對比賽報以極大熱情的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激昂的比賽解說就是從這裏通過廣播傳遞出去的。

寬敞的轉播室裏,擺放著各種電視設備和攝像裝置,房間的主人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她剪著幹脆利落的短發,容貌文靜而充滿知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解說員熱情的聲音就是出自她的口中。

“好久不見了,貝蒂醫生。”望著解說員詫異的表情,拉琪爾冷冷一笑。

“你是怎麽進來的?”解說員歎息,露出無奈的表情。

“誰也無法約束我,我當然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但是你也別到轉播室來啊,會防礙轉播的。”

“不用擔心,我看一會兒就走。”

“在觀眾席上看不行嗎?”

“那裏隻能看到比賽,隻有這裏才能看到賽場每一個角落的畫麵。好啦,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拉琪爾說著,自顧自看起六十四個屏幕同時播放不同畫麵的攝像終端。

“你不看比賽要看什麽?”解說員不明白。

“休息室,大屏幕是拍不到的。”

“這麽說來的話,今天你自己不是也有比賽嗎?沒關係?”

“那種東西啊,早就結束了。”

“咦咦咦?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熟絡的語氣就像很久不見的老朋友。

然而與轉播室的輕鬆相比,透過攝像機可以看到,加拿大隊的休息室卻是一片緊張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