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藏頭露尾(三)

左慈的話,曹信是不怎麽相信的,畢竟是一方神棍,什麽諸如日後百萬大勝之類的言論,這一切太過於虛無縹緲,就像是前世,曹信本就不相信什麽觀音、佛像之類一樣。

這一切超自然的東西,太不現實,抓不住也看不到,隻不過是一些人類潛在心理的幻象,這一切,曹信是真心不想去多想的。

不過,顯然左慈的另一些話語,還是讓曹信頗為感觸且不禁認同的,就像那一顆入夢丹一樣……

卻是此刻另一邊,鄴城,許攸大宅。

奢華的庭院,比之袁紹府都不曾稍遜幾分,或許許攸的家在鄴城文武當中,是最奢華的了,其次則是郭圖和淳於瓊,其中沮授的家最簡樸。

然而這也變相的反映出來每一個人的性格,但話又說回來,並不是許攸特別貪心,而是他的兒子和侄子對於金錢很追求,故此也讓許攸的生活多了幾分奢侈。

不過許攸也樂於享受,畢竟是他們的孝心,隻是其中的貪汙想必也有不少的成分。

宅邸靠近北城,算是城北最豪華的房舍,與中央郡府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

庭院內假山假石很多,也有一個小湖泊可以喂魚,下午的陽光不是那麽強烈,烏雲漸漸在天空中聚攏,但這也讓此時的府邸,不經意間埋下了一層陰霾。

“許軍師,此事……您真不打算告訴主公?”

此刻一個心腹士兵當即來到庭院右側的橋中間,望著此刻獨自喂魚的許攸,當下不安的說道。

許攸正好背對著此人,但此時的他並沒有回頭,“北城民宅放火一事,過了這麽多天了……也無百姓傷亡,無需向主公稟明……”

“那……此事也算是件大事啊,若是不稟報主公……這……是不是有些不妥?”後麵的心腹當即皺眉不安的道。

當下冷笑一聲,許攸道:“是你跟了主公久……還是我跟了主公久啊?哼,我從小與主公玩到大,算是認識了四十年了,放心吧……我知道主公的脾氣,未到明朗之時,我自然會告訴主公的。”

身後的那人方才點了點頭,“那許軍師,這一次,你有沒有看出什麽端倪?”

身子依然沒有轉過來,背過身子,許攸將一把饅頭粒灑在了湖麵上,任由魚餌搶食……

“我看到了……”如此陰冷的說著,“是不出我所料,曹信果然是裝瘋……不過我還需要觀察一些時日,田豐這匹夫自以為讓曹信受到**之辱……哼,就能斷定了?豈不知曹信豈是如此簡單的人物……”

“或許是……田軍師與君侯有知己之情?故此田軍師疏忽?”

搖了搖頭,許攸依然喂著魚,冷笑道:“知己之情?不錯,據我看來,田豐的確與那曹信有相見恨晚的情義,但殊不知……亦會被曹信利用……嗬嗬,可笑啊。”

“利……利用?軍師這話是何意?”心腹不解的問道。

“你不要多問,該你知道的你就知道,不該知道的……我勸你還是機靈些……”

“這……小人銘記,小人不再多言了。”臉上冒起一團虛汗,後者當即有些害怕起來。

“嗬嗬,不過這曹信確實是不可小看……”沒有在意這一切,許攸此刻反而接著道:“忍凡人所不能忍……寧受大辱也毫無怨言,心中城府之高深……可見這曹信,已經不是當初的曹信了……他懂得了為求大業,而不求己身的道理……這樣的人,想想也很可怕呀……”

“嗬嗬……即使如此,還不是被許軍師你看破是裝瘋的嗎?嘿嘿嘿……”

“啪——!!”

一個巴掌……

此時的許攸終於轉過身來,但此刻前者似是非常的氣憤,而一個紅紅的印子,也相繼出現在了對方的臉上。

許攸罵道:“叫你不要多言!!混賬!!”

“是……是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許攸反複無常的性格,頓時讓那心腹一陣的臉色煞白,連忙求饒起來。

另一處,郡府武都門口。

“元皓兄?元皓兄此事到底該如何辦……太讓人驚訝了……”

剛出了議事大殿不久,田豐方才來到郡府正門口,也就是鄴城武都門外。

而這一刻,後麵方才一聲呼喊傳來,隨即田豐隻見一個同樣衣著樸素的文士,快步跑了過來。

不過,或許是田豐想事情想的入迷,故此似乎第三次呼喊過後,才知道是在叫自己。

“公與兄?何事?”

話音剛落,後者果真迎了上來,而這一看卻正是沮授。

沮授一臉的煞白,同時從議政大殿出來的他,顯然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倒是與此刻的田豐一樣,似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顯然一起在剛才的議事大殿中受到了一些麻煩。

“元皓兄啊……什麽怎麽了……剛才你為何不跟我一起勸主公,讓顏良將軍率軍追討?”

田豐這時也顯然是想到了這些,不過還是不禁搖了搖頭,“唉……主公的樣子你剛才也看到了,此刻天下,唯主公勢力最廣,兵馬最多,主公怎麽聽得進去,再者……我想必事情也沒有這麽簡單……”

“元皓兄意思?是……”沮授此刻也是皺起眉頭來。

二人此刻並肩走在出往郡府外的路上,田豐同時說道:“此刻益州新主劉璋,派使節張廣來此,意在結交主公,然此刻這張廣莫名被刺客殺死在鄴城內……我看益州方麵一定不好應付,況且主公此刻心高氣傲……也不答應啊……”

沮授同時點了點頭,“這幫刺客……似是本就衝著張廣而來,看來應是被他人指使……”

田豐搖了搖頭,“我看未必……張廣來時,帶的錢財不少……死時錢財皆一掃而空,若是如此,刺客還未必出城逃竄……”

“元皓兄是說……或許賊兄還未必離開鄴城?”

“不知道,我也是猜想……主公又心高氣傲不予理睬……若是讓劉璋知道主公因怠慢來使,而讓使節身死鄴城的話……那失去與益州結交的機會不說……還有可能讓天下群雄有些許的異議啊。”

這一刻,聽完前者的話,沮授也是如夢方醒,不過還是有些煩心起來,“唉……看來這些天,必須要找出妥善的方法了……可惜鄴城這麽大……凶犯何時才能找到……”

田豐、沮授二人,並肩走在街上,同時歎了一口氣……

一間小黑屋……

“我說……君侯,你帶我等到這裏來作甚?”張頜有些奇怪,奇怪的看著曹信。

“嗬嗬,儁乂何必與此人舌燥,何必還叫他君侯呢?”無奈的苦笑一聲,一旁的高覽也同時看著曹信。

此時,小黑屋裏、一處無人看管的庫房中,當關上門的一刹那,曹信以往瘋癲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

“你二人……要不要得到袁紹的重用……”

此刻關上門的身子沒有動,從天花板的木窗口中緩緩透進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此刻曹信的身上。

但這一刻,曹信沒有轉身,依然是保持著剛關門的那個狀態。

“什麽!?哈哈,你個傻漢!你說什麽?”高覽似乎比起張頜倒是沒有過多的客氣,當即對著前者笑道。

“我說……你二人願不願意得到袁紹重用!?”

猛然間,陽光透過曹信的後背,勾勒出那抹高大且強壯的身軀來,但此時再一次聽到這聲音,卻是尤為的鏗鏘有力。

張頜,此時也莫名的驚訝起來,但一時間也不敢確認,這曹信是真瘋還是真瘋……

半年多來,張頜無數次聽說曹信怎麽怎麽瘋,如何如何失常,這也一度讓張頜真的認為曹信的精神狀態,也曾經親眼見到過曹信在遊走大街時的邋遢樣。

這自然也是高覽和自己懷疑的原因。

“君、君侯……你……”試探性的說著,張頜猛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我隻問你們一句話……願不願意得到袁紹的重用?”

又是一句,可這已經是曹信的第三次詢問了。

“想!!”同時說出,張頜與高覽此刻同時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並不是他們覺得曹信沒瘋,相反則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至少誰不想出人頭地,在軍中有所作為呢?

冷漠的點了點頭,曹信背過了身,終於麵向了這二人,“那好!從今日開始,我就會為你們謀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二人成為袁紹最倚重的將領……”

“咕咚……”“咕咚……”

兩口唾沫,下意識的劃過二人的喉嚨,卻是聽到曹信的話,一個個眼色發直。

冷笑一聲,此刻曹信道:“但有一點,你們都要聽我的,我曹信說的話,你們必須照辦……”

“君侯你……真的沒瘋?”這一刻張頜再一次確認起來。

搖了搖頭,曹信此刻同時漠然道:“過多的爾等不需要問,隻要你們答應我,為我辦事!”

“我……我們為什麽要答應?”高覽此刻當即吞吞吐吐起來,顯然心中很想,但那嘴倒是有些硬。

“不答應?好,那也無妨,隻是爾等就甘心一直如此下去嗎?嗯?騎都尉?還是都尉?嗬嗬嗬……”曹信這一刻似是早就看出了二人的心思,如此冷笑道。

“我……”

“這我……”

當即擺了擺手,曹信將這一切盡皆看在眼裏,神情卻是無比嚴肅且難以捉摸的說道……

“我再說一遍,從現在開始,我會在背後,為你二人出謀劃策……扶你二人上位……但有一點,你二人必須以我為尊,任何事都不得違抗……其意,便是將你二人的性命賣給我,你們敢嗎?”

張頜與高覽二人,此刻在漆黑的小木屋中默然無語,良久沉默了下來。

便是下一刻……同時毅然決然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