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大反擊(二)

顯然這群黑山軍來者不善,也不是平白無故偶然出現的。

黑山軍又稱黑山賊,熟讀三國的人都應該知道,黑山賊大多數都是黃巾賊演變而來的,而其頭領,正是大名鼎鼎的張燕。

張燕本命褚燕,可以說這個人是在三國當中,最適合擔任很多小說主角的人物,史書上說此人,身手矯健、彪悍過人、文武皆嘉。作為漢末群雄的一份子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這些年來,袁紹和張燕的矛盾激化幾乎不是什麽大的秘密了,袁紹為什麽那麽著急要北上統一?

一方麵自然是因為地利關係,不想以後腹背受敵,而另一方麵,也有一部分黑山軍的影響。

特別是初平年到建安年,幾乎每年袁軍就會有一場巨大的衝突,不為別的,因為黑山軍勢力太大了,已經大到讓袁紹也不敢小看的地步。

二者第一次衝突是在初平二年,當時袁紹和公孫瓚二人正在爭奪冀州,張燕派部將幫助公孫瓚,結果被袁紹擊敗,張燕的部眾稍稍散去一些。

正式的衝突,則是在初平四年,袁紹正式想要剿滅黑山賊,但那一場也算是最激烈的一場了,袁紹、張燕盡皆兩敗俱傷。

而之後幾年,就越發不可收拾,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袁軍與黑山賊的恩怨就積累下來。

曆史上描寫當時黑山軍的人數很誇張,史書上說,張燕攜百萬黑山眾……

黑山百萬?這或許有些誇張,因為在當時的時期能有三十萬人,就有了雄霸一方的資本,當然袁術是個例外,區區十萬人就敢貿然稱帝,不過張燕估計也沒有達到百萬的地步。

按照古代軍事家以小誇大的原則,最多也隻有十萬人,撐死十五萬人。但這個數目顯然也是不小的,而這也是為什麽袁紹很是忌憚張燕的原因。

月亮很大,而且很高,小山坡上不時刮起細細的風來。

然而如今的曹信此時就站在山坡上,依然是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大峽穀。一臉的沉默。

不過奇怪的是。此時的曹信並沒有以往的發呆,也沒有看上去神經失常,而是就像一個平靜的人,似乎在看著風景。

“乎……”

良久。曹信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似是與這撲麵而來的風融合在了一起。

不過最終曹信還是沒有說話,良久也沒有,就這麽屹立著,觀看麵前的黑夜景象。

稍不一會。曹信從懷裏拿出了十幾個紙張……

顯然,這些紙有些發黃了,在三國這樣的時期,顯然每一張紙都很寶貴,不過,突然從曹信自己的懷中拿出來,看來是放了很久的。

而與此同時的,曹信又默默的取出一個毛筆……

一支毛筆,十幾張草紙……這要是讓別人看到一定會對曹信大加懷疑。並且有所察覺,不過曹信藏在身體很隱蔽的地方,估計……已經藏了一、兩年了。

或許……確切的說……從進入鄴城開始……就藏起來了。

十幾張草紙上,大概七、八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很多很多的字。字跡很混亂,但從亂七八糟的豎行中看出,其實是有一定規律的。

不過上麵的很多行,都被曹信塗抹掉了。而有的卻沒有塗抹掉。

舔了舔有些發幹的筆頭,曹信默默的用口水含了幾下。然後在第九張紙上,慢慢寫了起來。

周遭沒有人,若是有人的話,曹信估計也不會寫了吧。

隻見曹信在第九張草紙的上麵,前幾個字這麽寫著……“第七十三個情況……”

曹信蓬頭垢麵下的臉,此刻寫滿了認真和堅強,在草紙上寫的並不是別的……而是自己進入袁營以來……各種想象的突**況和解決的方法……

如此寫了幾行字,在第八張的末端,曹信又抹掉了第七十二個情況……

雖然曹信正在抹去,但上麵能看出,則是袁紹如果不答應張頜、高覽的請求帶上自己出兵,那麽計劃會如下……怎麽怎麽改變……

顯然,那些抹掉的字,也正是沒有發生的事情。

再例如……曹信寫的第二十三……上麵雖然抹掉了,但依稀還能看見……

上麵是這樣寫的,“如果袁紹一氣之下,命人將自己的手腳弄斷,那麽自己……”大概意思就是,轉換另一套策略,接著這樣這樣進行,最後以求脫身自保的地步。

還有,顯然這一條也沒有發生,第七條,“如果袁紹將自己打入大牢,然後再打斷自己的雙手,那麽自己必須在牢中學會用腳寫字,或者學會用嘴寫字,爭取保全自己的性命,得到回到兗州的機會。”

上麵的情況也沒發生,所以曹信果斷抹掉了。

第五十三,“如果雙目被奸賊弄瞎,那為了怕傷口感染,必須準備藥草簡單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學會盲字和聽覺的練習。”

這個事情也沒有發生,曹信抹掉……

第四十七,“如果袁公下令處斬自己,適當調整心態,不要著急,靜觀其變以求脫身……”

同上,抹掉……

第五十五,“如果被嚴密監視……尋求契機,找合適的人選,將暗號轉告給對方,等待時機……”

這一條,沒有抹掉……

如此這般,發黃的草紙中,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數,但上麵都是記錄著遇到各種突**況,所寫的應對方案。

有些或許會很誇張,但曹信幾乎將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寫下了。

細風轉冷風,抒寫有些困難,但這是八月……已經快秋天了。

不過此時曹信寫字的背影卻異常的孤寂和潦倒,但卻更是不乏一絲的堅韌。

輕輕撩開披肩的亂發,草紙因為風有些發抖,不過曹信還是毅然將紙固定在膝蓋上,蹲下來寫著第七十三個情況。

隻見上麵寫到,“攻破易京不難,但一定要合理利用時間,不然計劃全部泡湯。高幹、淳於瓊已經利用得當,黑山賊十萬不需要放在眼裏……很快就能消滅,不過……@¥#%”

這樣寫著,曹信蹲下的身子突然望了望前方的大峽穀,隨即用毛筆衝著峽穀比對了一下。

卻是低聲喃喃道。“高度……九十丈餘……風速……近日應該不會有太多的變化……嗯……測算行軍速度……每秒應是一步半……”

如此比劃著。曹信的臉上如釋重負起來,不過就是胡子拉碴一大堆,蓬頭垢麵的,如果此時的旁邊還有人的話。看到曹信這個樣子,還以為對方又再發癲了。

不過曹信卻是認認真真的測量著什麽,就是外表頗為向一個怪咖,或許用後世的怪人博士更加貼切一些吧。

草紙上並不是隻有字,其中三張是沒字的。但這些都是地圖,一張是幽州的地形圖,另一張是冀州的地形圖,而第三張則是鄴城的具體地圖。

這第三張,是曹信在這段裝瘋賣傻經曆時,如乞丐那樣不斷遊走在鄴城各個地方記錄下來的,其實曹信並沒有荒廢在鄴城的每一個時間,就算是被人暗中監視也一樣。

其實,曹信來鄴城之前隻拿了十四張草紙。但其中一張曹信還讓費了。

甚至讓費在了不應該的地方,在裝瘋賣傻的那段時間,曹信用一張草紙寫下了給陳留的書信,曹信也是人,曹信也想兄弟。也想很多人,即使知道對方收不到,但自從市井受辱之後,曹信將那封信函撕掉……然後吃進了自己的肚子中。

而那一天。也讓曹信的心變得更冷,更加處心積慮。更加注重城府……

“這個東西……看來我也沒有用出了……”

那是一個土豆,長了一些豆芽一樣的土豆,可見時間有多久了,不過這是從曹信的腋下……是的,正是腋下拿出來的。

然後……曹信下意識的把了把脈搏,然後含笑著重新看著麵前的夜色。

夜色很深,這一刻,月亮適時的照射在曹信的臉上,越發浮現出一絲冷然來。

緩緩響起當時左慈的話語……

(君侯……嗬嗬嗬,此乃入夢丹,能讓你心智沉寂,陷入真正的瘋癲,但若要恢複……一者,看君侯的心智是否堅韌,二者……就要看天命了……嗬嗬嗬嗬。)

豁然回到現實。

“左慈老道……多謝你的好心,隻是我曹信……不需要吃這種東西……”

一個黑色的藥丸……

同一時間出現在了曹信的手中,就像前者臉上的笑容一樣,曹信迎著風猛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長天一笑,曹信望著高高的月亮,瘋子般大笑個不止……

而便是此刻……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也太小看我了……”

竟是這一刻,原來曹信根本就沒有吃下那顆入夢丹……從來都沒有……更是從沒有打算吃下這顆入夢丹……

黑色的藥丸,從曹信的手中滑落下地,隨著山坡,緩緩在草皮上滾動著……

直至消失在曹信的視野當中。

入夢丹?心智堅韌就能恢複?一天?十天?一個月?還是一年?

曹信不會賭,永遠不會拿這個去賭,曹信要生存,更要在逆境中生存,並且掌控住一切的因素。

曹信永遠都不會將自己的命運,賭在一顆小小的丹藥上的,就算死……曹信也不會那麽做。

卻是一臉的冷意,月夜下,曹信默然注視著遠方,許久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這一刻。

也同樣預示著……

曹信的大反擊,即將……

拉開序幕……

PS:這是一盤棋,曹信正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