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在家

封天寧送斷魂傘給娉婷公主的時候,娉婷公主那臉上洋溢著的幸福是騙不了人的,但是後來她又頻頻地拒絕著他,這讓他琢磨不透。

更加讓他琢磨不透的是,如果說一開始娉婷公主選擇封天漠的原因是封天漠過人的外表的話,那麽她現在選擇封天澈的原因是什麽?

他藏在袖間的手收緊,心中的憤怒已經如滔天巨浪般翻湧,麵上卻表現出傷心來,畢竟他說了,自己是愛慕娉婷公主的,現在心上人將要成親而對象不是自己,不傷心就奇怪了。

洛銘悠倒是覺得娉婷公主與老七還是蠻般配的,一個灑脫隨性,一個才華橫溢;一個放浪不羈,一個追逐自由。

封天漠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讓人猜測不到他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

“如此便好,高公公,一會兒傳旨欽天監,讓他們趕緊給澈兒和娉婷公主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封譽看起來也好像很開心,當然這裏麵幾分真幾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也罷,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吧,都跪安吧。”封譽繼而又表現出疲憊之態來。

“兒臣告退。”

“微臣告退。”

“鳳離告退。”

“娉婷告退。”

封天寧,洛懷佑,鳳離和娉婷公主紛紛告退。

洛銘悠忽然對著身側的封天漠小聲道:“漠,可以等我一下嗎,我有事要和他說。”

洛銘悠知道她這麽做漠的心中自然會有疑惑,一會兒她會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漠的。

既然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就不打算再瞞著他了,從來,相愛的兩個人之間就不應該有秘密。

前日她失蹤後又平安回來,漠沒有問她被綁去了何處,又是如何脫險的,這是漠對她的信任,而她卻隱瞞了他那麽重要的事情。

隱瞞著漠回讓她很不安,即使這一切都是為了漠。但她不容許任何可能出現嫌隙發生在她和漠之間。

封天漠凝視了洛銘悠一眼,那一眼裏,沒有懷疑和猜測,隻有擔憂。

洛銘悠笑了笑,讓封天漠放心。

封天漠一走,就見封譽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陛下,我是來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的。”沒別人在,洛銘悠的樣子看起來就隨性多了。

“何事?”封譽嘴角上揚。

“我要帶天漠離開京城。”洛銘悠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為何?”封譽沒有驚訝,倒是有些疑惑。

“你隻要幫我們遮好京城這一塊就行了。”

“你要朕做事總要給朕一個理由吧。”堂堂一個皇上,被一個小女子要求做事,真是千古奇聞呐。

“理由?我做的也是你希望完成的事。”洛銘悠淡淡地笑著,“陛下,不管你這些年做的事情出於如何的善意,你對漠構成的傷害是不可抹滅的。

年僅八歲,沒有了父母親在身邊,還要隨時麵對那些幕後的黑手,你用這種殘忍的手法讓漠成長起來的,卻讓漠一度塵封了自己。

我和漠,會用我們自己的方法保護好我們自己,即使要與天下人為敵,我們也會好好地活下去。

你的事,經過這兩天的思量,我不打算再隱瞞漠,漠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無情,他比你想象中的強大,也比你想象中的要看重親情。”

洛銘悠的話讓封譽沉默了好一會兒,像是在反複思量著洛銘悠所說。終於,封譽再度開口,“你要帶朕的漠兒去何處?”

“西陲。”那裏有她需要的東西。

“西陲邊境遠離京城,且不說西陲之地是有何潛藏危險,此去一路山高水遠,你一纖纖女子,能挨得住?路上有多少困難和危險,你可知道?”

“嗬。”洛銘悠淡然一笑,她比誰都清楚,“這點陛下不必擔心。”

“也罷,如此,我下旨賜封西陲為漠兒封地便是。”

“陛下覺得您的那些個貴妃,皇子知道漠要離開京城,會做出些什麽事來呢?這一路山高皇帝遠的,這路上出現個什麽不測也隻能算是天有不測風雲。”

封譽讚許地笑了,“藍兒沒有給漠兒選錯人。”對於洛銘悠的謀略,他表現出了欣賞與欣慰。

藍兒?千葉藍?洛銘悠和封天漠的婚事不是他這個皇帝臨時更改的嗎?在賜婚封天漠和洛銘燕的時候順便將她塞給了別人的嗎?

像是看出洛銘悠的疑惑,“你以為朕是改將洛銘燕賜婚於天啟,才將你隨手賜給了尚未婚配的漠兒嗎?”封譽含笑而視洛銘悠。

洛銘悠也不怯,望了回去。

“藍兒生前與你娘親交好,當年她二人便想為你二人訂下親事,不想卻雙雙離世。朕是有意想要完成她二人未能完成的心願。”

“你知道我娘親是怎麽死的嗎?”聽封譽提起自己的娘親,洛銘悠急忙問道。

封譽沉思了一會兒,“你娘親是藍兒生前的摯友,她無故死後,朕便派人去調查了,她的屍首在死後立刻被洛懷佑火花了,我派去的人打開了你娘親的靈盒,察看了你娘親的遺骨。雖然你娘屍首已經化為了灰燼,卻還是從中發現了蹊蹺,你娘應該死於屍毒掌之下,凡是中了屍毒掌的人,屍體發黑,連帶骨頭也是烏黑一片。即使化作灰燼,骨灰也……”

封譽的聲音戛然而止,洛銘悠已經聽得明白。

如果說洛銘悠此刻不憤怒是假的,但她沉默了,沉默不代表她內心同樣是平靜的。

她的這個名義上的爹爹真的有問題,她娘就算不是他殺的,他也是知情者,不然為什麽要急著把她娘親的屍體火化呢?

也許在現代,屍體火化是十分正常的事,但是在北辰,人死入土為安,隻有買不起棺槨的窮人家才會選擇將屍體火化。

洛懷佑!即使我的身體裏流著你一半的血又怎樣?我從未將你當成過爹爹,因為你從未給我我半分父親的關愛。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也告訴了我我想知道的,漠還在外麵等著我,先告辭了。”洛銘悠禮都沒施,就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偌大的禦書房外,封天漠正在等著她,洛銘悠走上前,衝封天漠一笑,“漠,我們回家。”

“嗯。”封天漠應了一聲,依舊沒有詢問洛銘悠和封譽說了什麽。

回了王府,洛銘悠沒有閑下來,而是進了廚房,這不光讓王府的人瞪大了眼睛,就連出入王府的神兵閣的眾人也是震驚不已。

王妃會下廚?

王妃的那雙手,是當之無愧的巧手,這外號“鬼手”可不是白叫的,但是這雙巧手向來都是用來造兵器的,從沒聽說過這“鬼手”的一雙巧手還能造食物啊。

這造出來的食物能吃嗎?

神兵閣的眾人有的跟了洛銘悠有兩年了,主子能吃是有目共睹的,卻從來沒見主子親自下過廚,好奇的泡泡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

“你們在這做什麽?”封天漠的聲音瞬間冰封了所有正在張望廚房內“戰況”的人。全部灰溜溜地逃走了。

這下,廚房內外都清靜了,廚房內就隻剩下洛銘悠,廚房外就隻剩下封天漠了。

其他人一走,封天漠臉上的幸福的笑容就藏都藏不住了,他的小王妃要為他下廚了!

廚房裏的洛銘悠拍拍手,看著自己的成果很滿意,“很好,收工!”

洛銘悠將自己的勞動成果放進了食盒之中,剛走出廚房就看見了站在廚房門口的封天漠。

“漠?”洛銘悠故作驚訝地看著封天漠,“你怎麽在這兒?”

封天漠一臉幸福地看著洛銘悠。“本王在等王妃做的晚餐。”

“晚餐?”洛銘悠裝作一臉不解,“什麽晚餐啊?”

“悠悠手中端的是什麽?”

“這個啊,這個是給小沐尋準備的,他這兩天因為靈兒那丫頭不見蹤影的事兒恍恍惚惚的,辦事都不勤快了,我這是去慰問慰問他這顆受傷的小心靈。”洛銘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違心的話。

封天漠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了,一把從洛銘悠的手上搶過食盒,“這是本王的,除了本王,沒有人可以品嚐本王的王妃所做的美食。”

“漠,你怎麽確定這裏麵裝的是美食,其實我覺得還是裝毒蠍子,臭老鼠的可能性比較大。”洛銘悠逗封天漠逗上了癮。

“就算是毒蟲毒蠍本王也會啃下去!”封天漠說著就掀開食盒的蓋子,卻見裏麵放著的不是毒蠍子,也不是臭老鼠,而是……蠶豆。

兩年前,洛銘悠哄騙封天漠的寒風時用的東西,得到封天漠一次誇讚的蠶豆。

洛銘悠真的不會做什麽好吃的,她隻能做一些小吃食,解解饞。

封天漠顯然也是認得這食盒中所裝的東西,一把抓起盒中美食,就往自己的嘴裏塞去。

洛銘悠急忙攔住他,“笨蛋,你想鹹死你自己啊!”

封天漠似乎沒有覺得鹹,還嚼得起勁,“這些都是本王的,誰都不準搶。”

洛銘悠算是敗給封天漠了,明明有著“修羅王爺”之稱,明明像塊寒冰似的,偏偏在她麵前,不是耍賴,就是淘氣。

“好啦,本來就全部都是你的,我才沒這閑工夫給別人做好吃的呢,隻有我家小漠漠有這項福利,小沐尋什麽的都得靠邊站!”洛銘悠說這話是想讓封天漠吃慢點,沒人跟他搶。

封天漠臉上的寒冰這才化去,“王妃又跟本王調皮了。”明明是做給他吃的,卻還要說是為簡沐尋那混小子準備的。

“漠,你不好奇我今天找他有什麽事嗎?”洛銘悠想著便說了出來,早死晚死都得死,趁著漠現在心情好,早點坦白,早點超生。

“隻要悠悠沒事就好。”別的都不重要。

“我讓他幫我們掩飾好京城這邊的事,不讓別人知曉我二人將不在京城一事。”

封天漠楞了一下。

“漠,他沒有殺你娘。”洛銘悠繼續說下去,“你娘親她……她是自殺的……因為你娘恨他殺了她的族人,卻也愛上了他……他隻是想要保護你……才會……”

“我知道。”洛銘悠懷著忐忑的心說了這麽一長竄,結果隻換來封天漠的三個字。

什麽?洛銘悠不可置信地看著封天漠,兩隻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的。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悠悠,你這個呆呆的樣子很誘人。”封天漠居然還有心情逗弄洛銘悠。

“漠!”說正經事呢!

“悠悠,雖然娘親過世的時候我隻有八歲,但不代表我什麽都感覺不到,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封天漠一邊吃一邊說著。

無論封天漠表現得多麽風輕雲淡,洛銘悠還是能從他此刻淡然的外表中,看到他曾經的傷與痛。

“漠,原來你是故意對他表現得那麽不敬的,難怪我說呢,你看他的眼神裏一點恨意都沒有。”

洛銘悠真的很佩服封天漠,那年他才八歲,便要去理解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便要學會偽裝好自己。

封天漠沒有說話,隻是很寵溺的揉揉洛銘悠的鼻子。

“那漠知道天澈的事情嗎?”洛銘悠好奇。

封天漠搖頭,他隱隱察覺到,天澈可能是他放在他身邊的人,但是,關於天澈的事,他知道的卻不多。

一開始是他沒有能力去查,等他有能力了,他卻覺得沒有去查的必要了,天澈是他的好兄弟,那就夠了。

“我前日是被天澈帶去見了他,他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了我,不管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我都不讚同他的做法,所以,我決定,我要拐跑我的漠。”洛銘悠撲進封天漠的懷裏,貼著他的胸膛道。

“本王早就被悠悠拐跑了。”封天漠一手拿著洛銘悠的食盒,一手輕拍洛銘悠的背。

“嗯嗯。”洛銘悠頭靠了封天漠的胸,“漠,我們明晚就走好不好?”

“好。”雖然時間會有點匆忙。

“臨走前,我們今晚去幹些壞事好不好?”

“好。”

“漠不問是什麽事嗎?”

“不需要。”

“為什麽?”

“因為是悠悠想的。”

洛銘悠嘿嘿一笑,她回趟京城也不容易,不給京城人民留點印象怎麽成呢?

——

夜幕降臨,白明拿著兩套夜行衣敲響了封天漠和洛銘悠的房間門,也不知道王妃想要幹什麽,還要他們都穿上夜行衣。

房門打開,站在門內的是封天漠,他從白明的手上接過衣服後就再度將門關上了。

封天漠拿著衣服走了洛銘悠的身邊,就見洛銘悠一見夜行衣就滿臉的興奮。

“漠,我換衣服,你先到外麵等一下。”

誰知洛銘悠說完,封天漠的人並沒有出去,反而是更加靠近洛銘悠了。

“悠悠,換衣服而已,本王不需要回避的。”

“咳咳。”洛銘悠一想也對,該看的早就看光光了,於是便開始脫衣服。

她正要褪去外衣的手背封天漠給攔下了,“本王來幫悠悠更衣。”

封天漠說完,就接替洛銘悠開始幫她換衣服。

封天漠的手來到洛銘悠的腰際,輕輕地解開了她不及一握的柳腰上的腰帶,一揮手便將她外麵的衣服脫了下來,衣衫落地,如同一抹雲彩落下。

洛銘悠的上身便隻剩下一件肚兜了。

封天漠低下頭,用嘴咬住洛銘悠頸後的繩子,輕輕一扯,肚兜便鬆了開來,露出了更多的洛銘悠雪白的皮膚,已經她飽滿的柔軟。

封天漠的手慢慢地觸摸上洛銘悠光滑細膩的皮膚,一點點地遊移,想是在品嚐一壺美酒,緩慢中包含著濃濃的柔情。

“漠,你確定你是在給我更衣嗎?”洛銘悠的聲音因為封天漠的動作有些許的顫抖。

“本王很確定。”封天漠回答洛銘悠的問題的同時,手上和嘴上的動作都沒有停下來。

“那你的手現在在幹嘛?”洛銘悠真像瞪一眼她後背貼著的男人。

“它在做它想做的事。”

“它還有別的想做的事沒有?”

“有。”這個必須有。

“除了手,還有別的部位也想幹點壞事嗎?”

“有。”這個也必須有。

“……”

於是,更衣的結果,白明等人在大堂裏等等足足一個多時辰,也就是兩個多小時,才終於看見他們的王爺和王妃換好了衣服出來。

“王妃,為何如此之久,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白明忍不住上前問道。

洛銘悠微窘,的確有點久,就怪漠啦,說要為她更衣,更衣需要連肚兜也解開嗎?結果就……

洛銘悠清了清嗓子,然後回答道:“這麽久?那是因為你們王爺比較能幹!”

“……”

一時鴉雀無聲。

“主子,我們今晚是要去哪兒?”還是耿易比較淡定,率先反應過來,估計是受刺激受習慣了。

“我們今晚去的地方有三個,到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洛銘悠先賣大家一個關子,“耿易,我和漠走後,你留在神兵閣的時候順便出動人馬搜尋一下靈兒那丫頭吧,她翹家也不是第一回了,卻是第一回在外麵逗留這麽長時間,這不合她的性格,許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洛銘悠提及耿易的時候,簡沐尋的一向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在。

見此,洛銘悠在心裏微微歎息,哎,墜入愛河而不自知的年輕人啊,活該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