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蘇綰綰提到流言蜚語,怕不是真的從宮中聽到了什麽消息。
而且,這蘇綰綰表現的對自己如此了解。
倒是叫蕭海雲起了幾分好奇。
讓她看看,這淵北王妃今日究竟是來做什麽的!
入了屋內,蘇綰綰簡單的淨了手,臉頰還被曬得微微發紅。
而方才生氣的幕僚還端坐於一旁,見蕭海雲看來隻說:“在下想著聽了王妃的消息,興許能幫到長公主一二,顧特意留下了。”
“可。”
蕭海雲隻說了一個字,攏袖坐下。
如今有個外人在場,蘇綰綰還怎麽繼續說下去?
想到這裏,蘇綰綰眼睛微微發亮,品了一口茶之後驀地笑了:“若是紅綃營要離京千裏,這位先生以為該如何應對?”
蕭海雲的眉頭狠狠一抽,紅綃營可是她的命!
這蘇綰綰究竟是在打什麽的主意!
而那幕僚也是陡然一愣,忙說道:“皇帝疼愛長公主,且紅綃營深的聖心,怎會離京千裏。”
“紅綃營一頭猛虎盤踞於皇上床前,如何心安?”蘇綰綰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若我是長公主,紅綃營乃是我的立足之本,我定是一步不退,一步不讓。”
“可笑!皇上在上,豈容你隨心所欲!”幕僚冷冷嗤笑一聲。
卻沒見蕭海雲的神色冷了再冷。
倒是蘇綰綰看的清楚,當即接話:“若無權無勢,無所作為倒也算了。如今大權在握若還不爭不搶,隻怕是要任人魚肉……且,若隻有一條腿,這身子又如何站的直呢?”
“哢嚓——”
蕭海雲手中的杯盞碎落一地,目光凜然的注視著蘇綰綰。
那幕僚更是顫顫巍巍的趕忙退了出去。
好端端的,長公主怎麽說發火就發火!
屋內霎時隻剩下他們兩人,蕭海雲當即單刀直入:“你剛才說紅綃營離京千裏,是從何處聽來的?”
“難道長公主不該問,我為何要說這一條腿站不直呢。”
蘇綰綰淺笑著給兩人都倒了一杯茶水。
要是她真的在意這流言蜚語,剛才就該打斷了。
哪裏還等到她把話說完。
“不過是說我寸步難行罷了。”
“非也。”蘇綰綰搖搖頭,“前些日子你買通塢祖堂的人,自導自演這麽一出美救英雄……不就是為了找另一條腿麽。”
話音落下,蘇綰綰隻覺得手下的桌子猛烈顫抖。
裂紋自蕭海雲的掌下擴散出來。
蕭海雲怒不可遏的打量著她:“塢祖堂不過是個江湖組織,而且,我為何要找蕭靖淵當另一條腿,太子殿下不是更好?”
“因為你知道,太子蕭琮雲狡猾如狐,如今穩穩坐在繼承大統的位置上,又何須跳進鬥獸場裏,和你們撕咬爭權?”
蘇綰綰的聲音如潺潺流水,溫柔動人。
卻無異於是往蕭海雲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可現在,蕭海雲的目光卻停留在蘇綰綰的眼睛上,拍案而起。
“那你呢?當年費勁心力從塢祖堂裏逃了出來,這條命可還能活多少年?如今竟還想著給他蕭靖淵籌謀起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眼前的桌子霎時碎裂一地。
蘇綰綰卻怔愣的看著她許久,指尖顫抖——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在塢祖堂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