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終於還是回到老婦身前,捏起紙包放在鼻尖輕嗅。

不知道是哪裏的庸醫,用藥是錯,就連藥材都是潮的。

蘇綰綰伸手,鍾之了然的將整個包袱都扔過去,見蘇綰綰從中掏出幾個藥瓶,又抽出另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對著之前的傷口緩緩刺入。

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還能活!?

老婦卻毫無知覺一樣,仍雙目緊閉地躺在地上,沒有掙紮。

蘇綰綰細細撫摸過老婦人身上的經絡,手疾眼快地掏出一卷銀針來,紮下兩針,輔以藥物入口,指腹抵在她的喉嚨處,確認那些藥物都被吞下,這才收回了手。

做完這些,蘇綰綰的額頭已經布滿汗水,將刀收入包袱之中,便起身回到了幹草堆邊,紅色衣裙都被地上的血漬染成了暗紅,顯得可怖。

“無礙了。”

她隨意擺擺手,往幹草堆裏一趴,不過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

真不知道她是腦子缺了哪根筋,身上的傷還疼著,就幫蕭靖淵過來救人。

現在不僅騎馬的下半身酸軟得沒有知覺,肩膀也疼得厲害。

蕭靖淵本還想多問幾句,卻聽見那平穩的呼吸聲傳來,而鍾之卻輕車熟路的為她腦後墊下軟枕,蓋上薄毯,又抽了幾個軟枕來給她摟著,墊著。

夢中的女子眉頭才舒展開來,夢囈了幾句便徹底睡去。

男人女人圍在老婦身邊,聽著那已經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都喜極而泣,卻不敢貿貿然的靠近那個陰晴不定的女子,而是來到了蕭靖淵身邊。

“多謝大人!救我母親一命!”

“嗯。”

蕭靖淵淡淡開口,陡然想到這女子如此擅用醫術,就連附有靈氣的古刀也是用來剖人皮的,比起塢祖堂的少主,擅奇術的隱士,更像是醫藥世家的後人。

火星滋啦,整個屋中似乎都因女子的睡去而安靜下來。

翌日清晨,雨勢漸小,天邊才蒙蒙亮。

蘇綰綰才緩緩睜開眼睛,迷蒙的雙眼掃視過滿屋窸窸窣窣整理東西的男子,又揉了揉惺忪的眼:“鍾之……”

女子帶著濃濃鼻音,聲音不大,卻讓眾人都齊齊看了過來。

像是在跟男子撒嬌似的。

蕭靖淵聽著,指尖不自覺的收緊,眼看著那個叫鍾之的清冷男子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帶著她迷迷瞪瞪地走回到火堆旁,將早晨去打的水拿出來給她洗漱。

照例,蘇綰綰還是背對著眾人。

“淩雲,我要換衣服。”

她又喊,那邊的淩雲正要拿了另外一套衣服過來。

卻聽蕭靖淵幾聲咳嗽:“男女授受不親。”

怎麽出來了還要管!

蘇綰綰頓時清醒了幾分,回過頭來:“我總不能穿著這一身染血的衣服出去,這裏也沒兩個女子,隻得讓別人幫我拉著簾子換衣服不是。”

“你我同乘馬車,正好同行,不會被人看見。”

蕭靖淵脫口而出,說完就連自己心底也有些訝異。

聽到這句話,蘇綰綰還故作正經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麵紗:“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惦念上小女子的這張臉了呢。”

“皮囊罷了。”

蕭靖淵徑直走過去,向她伸出手去。

一出來就想跟女人牽手!

雖然兩個人都是她,可就是莫名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