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病的屍體也要妥善處理,可蘇綰綰作為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女子,說起燒兔子三個字來,竟比廚房手起刀落地廚娘還要灑脫。
頭頂之上天雷滾滾,蘇綰綰剛將兔子燒完,埋葬入土,便聽洪安的聲音響起:“要下雨了,方才上來的地方隱約可見一個村莊。”
“來了。”
蘇綰綰小跑過來,蕭靖淵隻覺得這動作倒是難得看見。
京城中的蘇綰綰再怎麽快亦是端著碎步上前,在外的她風風火火,腳步如飛,卻甚少提著裙擺跑出小碎步,一來到他的身邊,便當即半跪下來,伸出一條手臂來:“看著你救我幫我的份兒上,帶你過去。”
“我可以自己走。”
“我最是討厭逞強的男子。”
蘇綰綰眉頭微蹙,直接將他從地上給拉了起來,扯著他的手臂繞過自己的後頸,搭在肩上,絲毫沒發現這個角度,對方可以輕而易舉地扯下他的麵紗。
洪安比她高出將近兩個頭,蘇綰綰扛著有些吃力,隻幸好他兩條腿沒什麽大礙,趕在大雨前來到村莊之中,尋了一處農舍的小屋住下。
“山上是著了火嗎!要不要派人上去一趟!”
門外的婦人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蘇綰綰眺望窗外,大概是訓鷹人之前放火油的地方燒了起來,可此時窗外烏雲遮日,白晝如黑夜,隻怕是要下大雨來。
“二位看起來不像是逃難的人,怎麽到我們這山溝溝裏來了?”
收留他們的阿婆忍不住端詳著二人,看著蘇綰綰身上明顯大些的寬大華貴長袍,神色緊張。
“我帶著仆從到四周查探疫病瘴氣之事,看見大雨將至,便到此處小憩,還勞煩阿婆為我們準備熱茶幹糧,小小敬意。”
蘇綰綰特意從錢袋子掏了兩錢銀子,阿婆眼睛發亮,高高興興地將東西收下,又去叫家裏人從田裏回來。
聽著外麵的呼喊,蘇綰綰蹙眉:“看來水災並未波及到這裏,還能下田。”
蕭靖淵看她撩開麵紗喝茶,神色微寒:“你似乎很在意水災之事。”
“人命關天,自然在意。”蘇綰綰放下了臉上的麵紗,不過多時就聽見了頭頂上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如炮彈炸開,山上的火也都被滅了個幹淨。
村莊裏的人四處往家裏逃竄,蕭靖淵看在眼裏:“你可發現,這村莊似乎也有些奇怪。”
“是奇怪,染病的動物都在這裏,他們卻好似跟疫病沒有關係。”蘇綰綰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腦海裏浮現的都是那訓鷹人和巨鷹的模樣,他們究竟跟辰珠有沒有關係?
蕭靖淵負手走到她的麵前:“村莊裏多是女人孩子,少見男丁。”
被陰影籠罩住,蘇綰綰才恍然回過神來,指腹摩挲過杯沿,挑眉:“男人們自然是要去做工養家的。”
“一般村落也起碼會留下幾個男丁,你可見過一個?”蕭靖淵又問。
畢竟村落裏還有老人孩子,男丁們大多也會約定留下幾人,免得其他村落的人上門惹事,好歹能有人擼袖子幹架。
蘇綰綰這才與他並肩走到廊下,看著雨幕之中都是女人孩子的哭喊聲和雞鳴聲,回想起進村過來都是婦人們招待。
“奇怪……村裏的男人都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