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冷眼而視,她最討厭別人拿這種東西來束縛人,尤其雲南如今的困境根本就不是蕭靖淵做的,為何又要留下蕭靖淵在這死局裏掙紮?

風戚寒目光一怔,張了張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一旁靜默的逸元開口:“王爺乃是大慶的淵北王,為百姓應該留下。”

“不過是個虛名罷了。”蘇綰綰冷笑,“哪裏的親王沒有自己的封地,而困於京城?哪裏的親王沒有自己的衛隊,護衛還要去找其他將軍借,又有哪裏的親王沒有幕僚,處處受製於人。如今難不成還有人恬不知恥地說什麽天下養之,如今便該履行職責了嗎?”

逸元張了張嘴,差點兒就說了個‘是’字。

蘇綰綰如此咄咄逼人,心裏更是著急,她聯係不上塢祖堂救人,到時候難不成真的要她跟蕭靖淵一起在這裏殉情嗎?

她本來嫁入淵北王府,就是為了辰珠延緩痛苦。

沒想把命搭上啊!

可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說出這番話來,並不是真的想勸蕭靖淵離開。

而是替他覺得委屈。

蕭靖淵則感覺到手腕上的掌心滲出薄薄的汗水來,他側過頭描摹著蘇綰綰的側臉,終是淺笑:“本王不走。”

“為什麽不走?”蘇綰綰氣得回頭看他,想起他之前還眷戀的撫摸過那半塊玉璧,趕緊道,“你不想回去見你的王妃了嗎?”

近在眼前。

“本王另有打算。”蕭靖淵道。

可他也不告訴自己,究竟是什麽打算。蘇綰綰悶悶不樂地想,順勢鬆開了他的手腕,徑直站起身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這裏,我要給家裏人傳信,叫你的人不許攔我。”

蘇大學士府可不會幫她。

蕭靖淵深知這一點,卻不禁想到她和水寨梁家究竟有沒有關係,而之前淩雲莊所見的那些仆從,是不是就是她要找來的人,那些人又是什麽身份?

比起這些虛無縹緲的人,蕭靖淵的目光掠過自己的下屬,朝著蘇綰綰搖頭。

“不可以。”

“……”

蘇綰綰有點想打人。

他自己想困死在這裏,又不讓自己找人,王慶又不想讓她輕易暴露塢祖堂的身份!

那現在她該怎麽辦?難道真的相信蕭靖淵一個沒兵沒權的王爺,能從叛黨之中殺出重圍嗎?

這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蘇綰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複下來。

她連柳姨娘的明槍暗箭都躲過,與母親弟弟一同好好活到今天,難不成連帶著蕭靖淵脫身都做不到嗎?

想及此處,蘇綰綰心緒平複,看向風戚寒:“所以左老派人來殺我,也有可能是尉遲易的指示?尉遲易究竟是想我,還是想要我死,這很重要。”

若想要她,那她自己以性命相要挾,便是破局的方法之一。

若想要她死,她就必須得另辟蹊徑。

“我不認識左老,但據我所知,尉遲易想要你這個人。”風戚寒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還補充,“活著的。”

蘇綰綰的眼睛微微一亮,剛想說些什麽。

便見風戚寒猛地站起身來,直直盯著她看:“我想起來,尉遲易還說過,你身上有傳承……”

蘇綰綰臉色微變,打斷了他的話。

“時日不早,我們差不多也該去摩木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