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是相見,實則隻剩下屠戮。

蘇綰綰獨坐車架之上,看王慶與鍾之滿身是血,白刀子成了紅刀子,香兒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腿軟難以上車架。

蘇綰綰隻道:“入了塢祖堂,日後見血都是常事。”

“他們可都是一個個人啊,你怎能……”香兒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蘇綰綰隻覺得害怕。

這治病救人的大夫,怎麽扭臉就成了索命鬼!

“有什麽不能的。”

蘇綰綰麵色微寒,朝著香兒伸出手去,“你父親殺了你親娘的時候,百般折辱,欺淩至死,可有半分憐惜性命?你在雨霖閣裏所見的公子,將女子視作玩物,可有想過人命珍貴?”

香兒答不上來。

蘇綰綰卻一把將她拽上馬車,鄭重其事的看她:“世間若無攔路虎,塢祖堂也不會隨意殺人,你既入了塢祖堂,非死不得出。”

香兒看著一地屍體,可想到自己母親慘死的模樣,心中糾結無比。

“來人了,走吧。”王慶陡然出聲,看向山林之中,隱約能聽見馬蹄聲。

蘇綰綰等人並未久留,馬上撤離此處,等到鄒將軍帶著駐軍尋來,環顧四周不見一個活口,不免奇怪:“這些都是太子的人,找人處理幹淨,不要牽連到我們這群駐軍,再派人去找王卿的下落,不然王爺就……”

剩下的話都消散在風聲之中。

二裏開外的山林裏,蘇綰綰坐在顛簸的馬車裏,不必再為蕭靖淵勞心勞神,也不用日日策馬、治病救人,此時才渾身放鬆下來,枕在香兒的膝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等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雲南,在一處破廟裏落腳,破廟之外風雨大作,破廟裏卻生起好幾個火堆,蘇綰綰被安置在角落的草堆之上,身下絨毯軟枕墊了又墊,悠悠轉醒時才聽見其他幾聲。

“這破廟本也不是我們家的,大家隨意。”

王慶這麽說著。

蘇綰綰才迷蒙著睜開眼,見眼前還有幾個鏢局的人,和幾個送信的人,零零散散的坐在破廟四周,如今來的這批,倒像是江湖上的人,個個身材魁梧高大,來時氣勢洶洶。

“表兄。”蘇綰綰輕輕的叫了一聲,“渴了,餓了,要喝要吃。”

蘇綰綰的聲音不大,卻讓破廟裏不少男子都紛紛看了過來,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這麽有派頭,而被那軟枕薄毯壓著,也看不清她的容貌,不免好奇。

王慶無奈,隻好遞了水囊和一烤好的肉腿來,卻被蘇綰綰嫌惡:“油膩膩的,要幹糧。”

“挑剔。”王慶愈發無奈,摸了個餅子給她啃。

蘇綰綰感覺到四周的視線,刻意朝裏坐著,隻給其他人留下個背影來。

不過一會兒,就見幾個手持刀劍的官兵走進來,目光落在蘇綰綰她們幾人的身上:“你們這群姑娘裏有誰穿紫衫,戴麵紗!剛從雲南來的!”

你直接點我名算了!

蘇綰綰冷笑,想自己早就換了一身王慶拿來的紅衫裙,離了蕭靖淵連麵紗都不用帶,於是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