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外人,珊瑚眼底的笑意愈發猖狂起來,看著蘇綰綰的眼神裏也多是不屑。

“柳姨娘送您到府上來,是奪權得消息的,可不是叫您這軟弱性子被人欺負的!”珊瑚隨意的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假裝沒看見蘇綰綰眼底的寒光。

“你一個奴婢,竟如此不識禮數。”

“奴婢在太陽底下站了兩個時辰,已經是做盡禮數了!”珊瑚冷眼掃來,“免得王妃不知道,您出門之後,可都是奴婢在蘇蘅舟少爺跟前伺候……蘅舟少爺都比您聰明,曉得聽奴婢的……好話。”

珊瑚刻意玩味兒的咬重了最後的兩個字。

蘇綰綰手裏的醫書差點兒被撕裂,氣得胸口發疼,麵色微寒:“你們對阿舟做了什麽!”

“我們對少爺做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若想讓少爺在學士府裏過好日子,那便乖乖的聽奴婢的話去做事。”

珊瑚勾唇淺笑,看著蘇綰綰攥緊的拳頭,竟是心中高興。

柳姨娘說的對,這蘇綰綰再怎麽生氣也不過是個紙老虎!

她手裏隻要捏著蘇蘅舟的命,這蘇綰綰還不就是她碗裏的一盤菜!

珊瑚洋洋得意,自顧自的將小檀從貼身婢女的位置上換下來,告知於院中的人:“日後我珊瑚便是這主院裏的管事丫頭,你們幾個可長好眼睛看著,可不要招惹了我!”

“是,珊瑚姑娘。”眾人彎身。

小檀被推到一旁滿臉著急,正想反駁,卻見窗柩處,蘇綰綰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入夜,珊瑚自請來守夜,奉了一碗湯到蘇綰綰跟前:“王妃喝了這湯,柳姨娘便好好待蘅舟少爺了。”

蘇綰綰撩開床幔踏步而來,流光的金瞳倒映出珊瑚的身影。

燈火搖曳中,珊瑚雙目失神,抖若篩糠的跟著蘇綰綰的動作,將整整一碗湯飲下,之後便陡然倒下,抽搐不止。

翌日清晨,小檀從外院匆匆趕來。

一路到了屋內都是暢通無阻,昨日還眼高於頂的珊瑚,正安靜的站在蘇綰綰的身後,為她梳妝打扮,卻奇怪的低垂著頭。

小檀一愣:“王妃安,奴婢今個兒來晚了。”

“無妨。”蘇綰綰淺淺一笑,可在小檀看來,她好似比昨天的臉色還要差上幾分。

小檀沒敢多問,一起過來替她梳妝打扮,又出去操持早膳。

蘇綰綰看著鏡中自己麵容憔悴,胸口裏像是鬱卒著一口淤血,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透過鏡子,她還能看見珊瑚眼底下烏青一片。

昨日那碗湯,不正如幼時柳姨娘給阿舟灌下的那一碗嗎!

她還記得幼時的雨夜,柳姨娘如地獄裏的惡鬼,在她脊背上打斷了兩條鞭子,而她娘親歪倒在門前的大雨裏,一雙善於刺繡的手鮮血直流。

那時的蘇綰綰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匍匐在地上,用那隻還沒被血水遮住的眼睛死死盯著柳姨娘。

柳姨娘隻將發燒的阿舟從**拎了起來,雷光之下是一張猙獰的臉。

“喝了這藥,就看你能不能撐得過這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