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路途遙遠,中途免不了風餐露宿。
而蘇綰綰隻將任性兩個字發揮到極致,白日泥地裏髒了衣裙,她寧肯隻一身單薄裏衣坐在篝火旁,也不願穿岑雪涵的衣裳,更催促鍾之:“能不能用內力將衣裳烘幹。”
“我沒這武功。”
鍾之努力的給她烘幹衣裳,疲累如家中嬤嬤。
不過片刻,她又軟綿綿的要回馬車上躺著靠著,靠了一會兒又下地說去采草藥,半日都閑散不下來,可等到趕路,她又縮在馬車裏一動不動的補眠,全然不給岑雪涵半分上前說話的時間。
岑雪涵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隻顧跟在蕭靖淵身後當個尾巴。
眼看著路程行至一半,蘇綰綰驀地從馬車上悠悠轉醒,起身掀開窗簾一看,竟也不知道到了哪個荒郊野嶺,兩側樹木高聳入雲,又多是偏黑的木頭,烏壓壓地一片,甚是壓抑。
“這是走到哪裏了?”
蘇綰綰下意識地問鍾之。
回應的卻是蕭靖淵的聲音:“還有大半路程,這裏是天溝崖旁,過了這山,便有山鎮,不用風餐露宿了。”
蘇綰綰挑了挑眉,重新躺下了,總覺得這天氣悶悶的不舒服,嘀咕了一句:“好似要下雨了。”
蕭靖淵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
蘇綰綰曾和下人說過此事,手臂曾經折斷過,隻怕是留下了病根,等到陰雨天氣時尤為難受,故而知道天氣如何。
“最好也淋濕岑雪涵的鞋襪,叫她沒時間找我麻煩。”蘇綰綰又憤憤道。
“……”
真記仇。
就連外麵趕車的馬夫都忍不住吐槽,可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
一路上有蘇綰綰這樣的小姐在,雖然麻煩事多,可也沒那麽死氣沉沉,一路高興有趣著些。
就在馬夫失神之際,眼前卻竄出一夥人來,馬夫大喊:“有山匪!”
“勿要驚慌!”
錦城一騎絕塵上前,先下手為強,身後還跟著幾個精兵,勢如破竹。
蕭靖淵的身體陡然緊繃起來,拿起手邊的長刀。
唯有蘇綰綰猛然從睡夢之中睜開了眼,抬手觸碰到身上的軟甲,王慶的人來了,應該是準備好死遁。
可她爬起身來,看著蕭靖淵滿眼警惕,還有一隻手橫在自己身前,竟有些恍惚。
什麽時候,她還需要這般讓人護著了?
即使是鍾之攔在她這半個師父跟前,心裏多半想著的也是自己命大,死不了。
隻是。
這樣的保護,日後輪不到她了。
“我就在馬車裏不走,王爺趕緊去調人吧。”蘇綰綰如此說道。
“不去。”蕭靖淵對上她那雙琉璃珠一般的眼,“本王留在這,你護好本王。”
“……”
蘇綰綰心裏的半分感動瞬間消失無蹤。
她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來,聽著外麵的打鬥聲愈發激烈,趕緊說道:“那你在馬車裏待著,我去叫人!這些毒藥你自己留著傍身!”
蕭靖淵見她要開前門,抬刀一攔。
蘇綰綰輕笑一聲,就地從後門滾了出去,一襲紫裙落地,吹響口哨:“鍾之!”
“來了!”
鍾之飛速來到她的身邊,“前麵山匪凶猛,我們到後麵一點去蹲著。”
後麵?
那不是岑雪涵的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