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洛回到了冷香小築,就看到絲蘿引領翹首的等待著她,秦安洛衝著她展顏一笑道:“沒什麽大事,王爺就是找我說說話。”

她沒說實話,她不想嚇著她。

主仆兩人走進屋內,桌上擺著青菜豆腐。她俏皮地說道:“還好,她們沒想餓死我們。”

絲蘿說道:“明兒個奴婢偷偷出去幫您買隻燒雞。”

秦安洛一笑,道:“知道那個通道的好處了吧!”

絲蘿點點頭,兩人相視笑了。

秦安洛上床睡覺前還是洗了個澡,雖然洗澡水已經涼了但渾身粘糊糊地感覺另她無法安睡。

本以為洗幹淨後可以睡個安穩覺,沒想到這冷香小築的床板那麽硬,一整個晚上她翻來覆去愣是沒睡著。

清晨絲蘿端著洗漱用品進來時看到秦安洛大大的黑眼圈嚇了一跳,她忍不住調侃道:“小姐,你昨晚在偷雞嗎?”

秦安洛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她渾身酸疼,感覺好像要發燒了。她飄飄忽忽地來到放著臉盤的架子旁,開始洗漱。

絲蘿一邊整理著床鋪一邊說道:“小姐,齊總管一大早就在外麵侯著了,說是王爺正等著你過去呢。”

秦安洛道:“嗯,我們一會兒要進宮!”

絲蘿嚇得手一鬆,拽在手裏的被子掉在了**。“進宮?我們要進宮去?”

秦安洛洗漱完畢後坐在梳妝台前,在銅鏡裏打量著自己。“是啊,我昨天沒說嗎?”

絲蘿著急起來。“小姐,你什麽時候說過啊。這回可好,我們沒帶什麽像樣的衣服,怎麽辦啊?不能不去嗎?”

秦安洛一點都不著急。“我也不想去,但她們昨天特地找了太醫給我把脈,證明我的身體康健,沒有不去的借口。你去武王妃的箱子裏找找,應該有一兩件衣服可穿的吧。”

絲蘿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牆角,打開箱子在裏麵翻找了一陣,然後拿著一件褐色的襦裙走了過來。

秦安洛一看嫌棄地說道:“絲蘿,你這眼光越來越退步了,不能挑件好看的嗎?”

絲蘿垮著臉說道:“就這件料子最名貴,好像你穿得下。”

秦安洛無奈地搖頭。“這武王妃怎麽慘成這樣!”

絲蘿扔下了那件衣服,道:“就是,還不如穿自己的便服呢。這衣服要是讓皇上看見了肯定覺得你俗不可耐,丟了皇家的顏麵。”

秦安洛的眼睛放光,她興奮地問道:“等等,你剛剛說了什麽?”

絲蘿不清楚小姐怎麽突然之間變得興奮起來。“穿自己衣服!”

秦安洛糾正道:“不是這句,最後一句。”

絲蘿想了想,道:“丟了皇家的顏麵。”

秦安洛開心的大笑,道:“就穿這件衣服!”

絲蘿瞪大了眼睛,道:“為什麽?”

秦安洛娓娓道出她的計劃。“我俗不可耐,難登大雅之堂,丟了皇家的顏麵,以後這些天子驕子還敢召見我嗎?絲蘿,你真聰明。”

她回身,興奮地捏了捏她的臉。絲蘿後知後覺的才明白小姐打著這樣的算盤。

絲蘿幫秦安洛換上了那件褐色的襦裙,雖然秦安洛和武王妃身高差不多,但在體型上秦安洛比較圓潤,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出來,但換上武王妃的衣服後就顯現出來了,特別是胳膊、胸口和腹部感覺勒得慌,看來一會的家宴她是不能吃東西了,否則她真怕衣服會被她撐破。

秦安洛直挺著腰由絲蘿攙扶著走了出來,這件褐色的襦裙就是顏色土氣了些但是做工上還是很高貴的。襦裙上繡著象征富貴的牡丹寶相花,在陽光的照射下點綴在花蕊和花瓣基處的寶珠閃閃發光,富麗華美,青木色的裙帶配上同色的外衣,成熟之中帶著一絲溫婉,又多了一份威儀。

齊總管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王妃已經不是王妃了,他揉了一下眼睛仔細一看,那張小小的瓜子臉,大大的杏眼,小巧的鼻子,還有憔悴的麵容,確實是那個臥病許久的王妃。“王妃,王爺已經在門口等你多時了!”

秦安洛想起那張帶著殺氣的臉不由得打了個顫,她是想快些走但衣服勒得她隻能放緩腳步。

來到王府門口,階梯下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

秦安洛由絲蘿攙扶著踏上小板凳爬上了馬車。車夫撩開簾子,她低頭鑽了進去。立刻就對上了一對深邃的桃花眼和眼中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齊景昱坐在一張寬大的軟塌上,身上穿了一件黑底繡著銀絲祥雲紋的袍子,頭上束著同色的黑色發帶,插了一根黑桃木發簪,整個人低調卻又危險。

他看著秦安洛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微蹙著雙眉,道:“你昨晚做什麽去了?”

秦安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如實相告。“床太硬了!”

齊景昱給了她一個“就你事多”的警告眼神後,拿起手邊的兵書看了起來。

秦安洛小心翼翼地挪到他的身邊,用小半個屁股坐在軟塌邊上,齊景昱用書敲了敲窗框,車夫吆喝一聲,馬車滾動了起來。

齊景昱同時說道:“進了宮,該說的不該說的掂量好了再說!”

秦安洛乖巧地回道:“是!”

齊景昱不在搭理她,繼續看起兵書。

秦安洛起先還是正襟危坐著,半點都不敢掉以輕心,齊景昱在小竹林中的瘋狂讓她記憶猶新,現在回想起來身上還起一身雞皮疙瘩,心有餘悸。但隨著馬車緩緩地的行走,身子隨著馬車的節奏緩緩搖擺,她抵擋不住一夜不睡的疲勞,閉上了眼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慢慢滑向齊景昱。

齊景昱厭惡地將她推開,秦安洛一個激靈清醒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衝著他笑了笑,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但沒過一會兒又打起了盹來,整個人再次趴向了齊景昱。

齊景昱生氣的放下了兵書,打算將她趕到對麵去。低頭一瞧,秦安洛雙手抓著他的袖袍,嘴裏叼著他的衣服,吮著嘴酣睡著,那如嬰兒般不設防的模樣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那根心弦。

曾幾何時他也成曾這般幻想著能躺在母親的懷中,享受著母親溫暖的懷抱和慈愛,但那個男人毀掉了一切,將他推入了地獄的深淵。

他恨,他恨那個男人,同樣恨那些始作俑者,這次回來他就是向他們討回那些原本屬於他和不屬於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