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洛和齊泰把齊景昱扶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他此刻滿頭大汗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了,她必須要幫他緩解症狀。她從布袋裏拿出二根鋼針熟練地插入齊景昱頭頂左右兩側的頭維穴上。

齊泰憂心地問道:“王妃,這是做什麽?”

秦安洛說道:“這能暫緩王爺的痛苦,能讓王爺暫時保持清醒,我們需要馬上離開皇宮。齊泰,你去偏廳把絲蘿接來,動作要快。鋼針封穴不宜長久,否則會帶來更嚴重的後遺症。”

齊泰片刻都不敢耽擱,朝著偏廳飛奔而去。

秦安洛此刻緊抿唇,眼神中充滿了殺氣,她真的很生氣,她有種要撕了石心蕊的衝動。她伸手去拉齊景昱的手,齊景昱卻躲開了。

他盡量裝作沒事的說道:“本王沒事,你都為本王紮針了,歇一會就好了!”

“什麽沒事啊?你以為我看不到嗎?”秦安洛咬著嘴唇,眼眶都濕潤了,眼眸中滿是心疼。,“你忘了我是神醫嗎?你有什麽能瞞過我的。”

齊景昱沒在拒絕,扯開一個笑容安慰她,道:“本王的愛妃最有本事了,本王已經好多了!”

秦安洛再次拉起他縮在衣袖中的雙手,撩起衣袖,掰開他的手指,掌心的傷口立刻印入她的眼簾。

齊景昱為了讓自己能最大限度的保持清醒,一直用疼痛壓製心頭的渴望。他緊握著雙拳,指甲扣進了肉裏,並硬生生地用指甲撕裂傷口,用難以忍受的痛苦來抵消肉體上的渴望。

此刻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地滴入在青石上,而他兩隻袖子的內裏早已染滿了鮮血。

秦安洛鼻頭一酸,忍不住掉下眼淚來,一滴兩滴地掉在了他的掌心中。齊景昱輕鬆地說道:“你這是在為本王消毒嗎?”

秦安洛用袖子擦幹眼淚,道:“都傷成這樣了還開玩笑!”

齊景昱咧嘴笑了。“本王挺得住!”

秦安洛低聲吼道:“以後不準這麽傷害自己,知道了嗎?”

齊景昱笑得像個孩子。“知道了,本王不會了。你瞧本王已經沒事了。”

秦安洛知道他是在騙她,為了不讓她擔心,但她是醫者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的身體狀態。她從布袋中拿出藥膏給他上了藥,然後用手帕輕柔地替他包紮了傷口。又用小刀割下了衣衫的下擺,幫他包紮另一隻手掌。

就在她打好最後一個蝴蝶結,絲蘿和齊泰也趕了回來。絲蘿看到受傷的齊景昱大為震驚,她沒有想到有人敢在皇宮裏對王爺下手,但一看王爺的狀態,她脫口而出道:“是石心蕊幹的?”

秦安洛點點頭,對齊泰說道:“齊泰,快背王爺回馬車!”

齊泰背起齊景昱朝馬車趕去,絲蘿和秦安洛緊隨在其後。絲蘿問道:“小姐,王爺他是不是……”

秦安洛點點頭。

絲蘿眨了眨眼睛,她無法理解。“石心蕊為什麽要對王爺下情毒?”

秦安洛說道:“用情毒雖然不能殺人但是能誅心,而且這也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她知道為了救人,為了爭取時間,我一定會滿足她所有要求的。”

絲蘿問道:“小姐,你都告訴她了?”

秦安洛說道:“她想知道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絲蘿道:“那她……”

秦安洛說道:“是鶴馳幫我擋住了她,我才來得及趕回來救王爺。不過也多虧他自己,用強大的意誌力壓著情毒,否則……”

絲蘿想想也覺得後怕,但她想不明白石心蕊的用意何在。“她為什麽要害王爺出醜?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秦安洛眸中燃燒著怒火。“她跟四王子顯然已經結盟了,她是想幫四王子毀了王爺。如果是毒殺王爺,此事太大皇上一定會下令徹查,那麽早晚都會查到她和四王子身上來的,那麽做也會毀了四王子。用情毒這種擾亂人心智的東西,在別人眼中是王爺不勝酒力,酒後亂性的行為失當,是道德的淪喪。這會讓王爺被群臣、被百姓唾棄、鄙視,王爺這麽多年來所積累起來的功勳和在百姓中的聲望,會在一夕之間崩塌。”

絲蘿咋舌,道:“她們好歹毒啊!”

秦安洛狠狠地說道:“石心蕊你敢動我的人,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說話間,幾人回到了馬車旁,齊泰將齊景昱扶進了馬車。秦安洛臉紅地看了兩人一眼,道:“一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準進馬車!”交代完就鑽進了車內。

齊景昱斜靠在軟墊上,雙眸緊閉,呼吸越來越沉重,臉色紅得可怕,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滾落,青筋暴露,身體也不停地顫抖著。

秦安洛知道他已經忍到了極限,在不幫他緩解的話,恐怕會因血管爆裂而亡。

看著他此刻的模樣,她知道拔掉那兩根鋼針,他會完全變成一隻沒有理性的野獸。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小樹林中得一幕幕又湧入腦海,身子也跟著緊繃和顫抖起來,那撕裂地痛苦在每個細胞中叫囂。但她知道如果自己放任不管,他隻有死去。

她毅然決然地站在他的身前,伸手去拔那兩根鋼針。。

齊景昱猛然睜開眼眸,眸色猩紅,十分可怕。他緊咬著牙根,用殘存的理智問道:“你——要做什麽?”

秦安洛的雙手停留在半空中,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現在要拔下你頭維穴上的鋼針,否則對你的腦子會有損害,而且你的身子也到了極限了。我是你的妻子,我能幫你的。”

齊景昱艱難地說道:“本王不能在傷害你!不可以這麽做!”

秦安洛幸福地笑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她伸手去拔那兩根鋼針,齊景昱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對醉人的桃花眼眸中瀲灩著春色,眼神中全是熱烈的邀請,但是他還是本著心意微微地向她搖頭。

她是他愛的女人,他不能再用同樣的方式再傷害她一次。

秦安洛又何嚐不是這麽想的,她愛他,她不能看著他受苦而無動於衷,無論用什麽法子她都要救他……

她以為接下來會承受無盡地狂風暴雨,但沒有想到在風暴中他盡顯溫柔,在狂野中他小心翼翼,在激進中他緩步而行,他帶著她朝著美好前進……

馬車外月色、星光都羞得鑽進了雲層,隻留下靜謐地夜,溫暖地風輕輕地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