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帳,秦安洛開始幫他卸下厚重的盔甲,齊景昱瞧她一臉擔憂,為了解除她的憂心捉弄地說道:“怎麽這麽著急了?”

秦安洛白了他一眼,拉著他的大手來到軟榻旁,將她推坐在榻上,以一個醫者的口吻命令道:“別胡鬧了,老實躺著。”

齊景昱乖乖地躺倒在軟榻之上,雙手寫意地枕在腦後,眼神溫柔地看著眼前嬌小的人兒。

秦安洛彎下腰,解開他的腰帶,敞開層層衣物,直到露出他精壯的胸膛。這是秦安洛第一次那麽清晰的看到齊景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心疼地扶上那些傷口,每一道傷口的背後一定都有著一個故事,他這是經曆了多少磨難啊。

齊景昱戲謔地說道:“不給看病了嗎?”

秦安洛收拾好心情,但雙眸中還是不自覺得蘊含了一層霧氣,她咬著嘴唇解開了纏在他腰間的繃帶,立刻腹部又被撕裂的傷口呈現在她的眼前。

那道傷口很深,劃開肚子,隻是幸運地沒有傷及內髒。縫合他傷口的人處理的很潦草,經過剛剛的激戰,傷口崩裂了變得血肉模糊,在加上之前因為“豸毒”的原因傷口久久沒有愈合,已經有些潰爛流膿。

秦安洛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齊景昱沒有想到她會哭,一下子晃了手腳,半坐起身子,笨挫地安慰道:“怎麽啦?你不是見多識廣的神醫嗎?這點小傷就把你嚇到了?這可不是本王認識的那隻小野貓哦!”

秦安洛生氣地吼了回去。“像你這種糟蹋自己,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我才不認識了。我不會醫治你了!”

她賭氣地轉過了身去,齊景昱拉著她的手,輕聲哄道:“那隻是一點點小傷,也沒那麽嚴重。”

秦安洛氣得甩開他的手,道:“那就不用治了!王爺,屬下告辭了。”

秦安洛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就要離開,齊景昱再次抓住了她,同時扯到了傷口。不過對久經戰場的齊景昱來說那些疼並不算疼,但是他馬上想到剛剛馬背上秦安洛的表現,他趕忙誇張地“哼哼”了起來。

秦安洛是關心則亂,齊景昱傷口雖然嚴重但除了毒用了她的秘藥後傷勢已經得到了控製,秦安洛還是擔心的扶住了他,道:“怎麽樣?很痛嗎?”

齊景昱示弱地點頭,拉著她的手撒嬌地說道:“吹吹!”

“你快躺下!”秦安洛沒有拒絕,她扶著他躺下,齊景昱緊緊地皺著眉,一臉的痛苦。

秦安洛用手煽著傷口,用嘴輕輕地吹著。“好些了嗎?”

齊景昱心滿意足地享受著愛人的嗬護,一隻手愛憐地摸著她的頭發一邊繼續示弱。“嗯,還疼!”

“你忍了,我已經讓陶喆取藥來了。”她的整個都趴在他的腹部上幫他吹著。

老仆頭跟著陶喆走進營帳看到的正是這樣曖昧的一幕。他剛剛在外麵就聽到士兵們的風言風語,他聽得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雖然齊景昱是主子,他是個仆人,但是他一生都奉獻在這軍隊裏,他基本上是看著齊景昱一點一點的長大,一步一步地從腥風血雨中走來,早就把他奉為能帶領他們走上幸福的康莊大道的神明,他怎麽能容忍一個外來的小子毀掉了王爺。

他氣得渾身發抖,衝到秦安洛的跟前,二話不說地把他拉開了,大聲嗬斥道:“你,什麽東西?竟敢毀了王爺的清譽,你給我出去,馬上滾出去!”

秦安洛愣了半晌,直勾勾地看著老仆頭,一時之間沒反映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使老仆頭這麽生氣的事來。

在外人在場齊景昱整個人又恢複到了威嚴,他翻身坐起。齊景昱對老仆頭是尊重的,這位老人對他是很好的,自己身上的幾處傷口也是他處理的,所以並沒有嚴厲地嗬斥他隻是嚴肅地糾正他。“老仆頭,你僭越了!”

老仆頭走到齊景昱麵前呼啦一下跪了下去,他痛心疾首地說道:“就算王爺您現在就殺了老仆頭,老仆頭也有話要說。這麽多年來您一直在軍營中,看到的都是糙老爺們,就算是白大人也是殺殺打打,沒有女子的溫柔,但您也不能要……要了……一個男孩啊!”

齊景昱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陶喆走上前拉了拉老仆頭的衣袖。老仆頭不滿地抽回自己的手臂,道:“你別勸我,我一定要說清楚的!”

陶喆看著齊景昱尬尷地一笑,然後附耳說道:“她是女的!”

“什麽?”老仆頭大受打擊,回頭看向秦安洛,秦安洛嘟著嘴,沒給他好臉色看。經陶喆這麽一說,老仆頭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子”確實眉宇間秀氣嬌媚,完全沒有男子氣概。他和其他人都被她的發型給誤導了,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女子會剃掉自己的頭發,就算一直以男兒身生活在軍營的白澤月也還是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把自己搞得男不男女不女?”

秦安洛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把頭發剪掉進得來嗎?要是被齊運澤認出來了那不就給他添麻煩了嗎?”

“這……這……”老仆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齊景昱向秦安洛伸出了手,秦安洛緩步向他走去,經過陶喆時從他手裏接過了自己的布袋。

齊景昱握住秦安洛的手,向老仆頭宣布。“她是本王的王妃!”

陶喆和老仆頭驚得一時半會沒說出話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老仆頭跪地,陶喆也跟著跪了下來。

老仆頭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頭,道:“老仆頭有眼無珠,多有得罪,請王爺王妃責罰!”

秦安洛說道:“都起來吧,不知者無罪。你們都退下吧,我要給王爺療傷!”

“是!”兩人恭敬地退了出來。老仆頭眼中一臉欣慰,他一直看著長大的少年終於找到了幸福,但是陶喆眼神暗淡,他本以為自己隻要努努力也許還能追到心目中的姑娘,但已經完全沒有了希望,雖然苦澀但他還是在心裏祝福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