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昱看向侯雨霏,這是她母親的棺槨,自然是要尊重她的意見。侯雨霏整個人依靠在秦安洛的身上,嘴唇顫抖但聲音堅定地說道:“開!”

兩人男人同時看向侯雨霏,這個看似柔弱膽小的女子在緊要時刻是如此的堅強。齊泰打了個手勢,四個漢子齊力吆喝了一聲,撬開了棺槨,立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秦安洛扶著侯雨霏站好,道:“姐姐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就來!”

侯雨霏點點頭,她確實沒有勇氣走上前瞻仰棺槨內母親的屍骨。

周淮安往前走了兩步,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背後守護著她。

齊景昱和齊泰看著棺槨內的屍骨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秦安洛問道:“怎麽啦?”

齊景昱輕聲說道:“有些古怪!”

秦安洛走到棺槨前一看,這是一具女性的屍骨,骨架較小,特別是盆骨寬短而低,屍骨顏色為黑色應該是中了毒,這是她們之前就預想到的情景,但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屍骨半舉著右手臂,食指向天。

秦安洛看向齊景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她命令道:“齊泰,翻開棺蓋!”

侯雨霏緊張地問道:“怎麽啦?”

秦安洛安慰道:“沒事!”

齊泰指揮著士兵們將棺槨蓋翻了個。

棺槨蓋上赫然有四個娟秀的血字,齊泰說道:“王妃,有血字!”

秦安洛看向侯雨霏,侯雨霏此刻身子抖得就像秋風中的落葉,她緊緊地拽緊了雙拳,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沒讓自己摔倒下去。“什,什麽字?”

齊泰臉上也滿是不忍,道:“寫著‘雨霏,安康’四個字!”

侯雨霏晃了晃身子,眼淚從眼眶中涓涓流下,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說道:“什……麽意思?”

其實她心裏已經想到了,隻是她不敢去證實!

秦安洛看著她那無助地模樣也不忍說下去但她又必須說:“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伯母是被毒死的,而且她還是被活埋的!”

那四個血字是一個母親臨死前一遍又一遍將自己的愛和祝福刻畫上去的,她沒有詛咒還是選擇了祝福,祝福自己的女兒一定要平平安安,幸福快樂,這份美好的祝福一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不!”

侯雨霏發出一聲淒厲地喊聲,終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來。周淮安伸手接住了那具柔弱的嬌軀,眼中滿是心疼。

整個墓地寂靜無聲,隻有夜風低低地卷過草地,天上灑下稀疏地星光,為這人間的悲苦吟唱著。秦安洛揚天長歎,世上有這麽可敬的母親,也有那麽可怕的父親。這不禁讓她想起了那個秦丞相,那個狠心賣了自己女兒的父親,他又是怎樣子的一個人呢?

她神情淒哀地問齊景昱:“秦丞相也是這樣的父親嗎?”

齊景昱緊抿著嘴唇沒有回答,隻是伸手將她摟進了懷中。秦安洛順勢地靠在他的懷中,此刻的她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不知道是恨、是仇還是愧疚……

她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支柱依靠。

不知過了多久侯雨霏悠悠轉醒,她抓著周淮安的手臂淚流滿麵,一個勁地喊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周淮安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無言以對。

這麽殘酷的真相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秦安洛走到秦雨菲的身邊握著她的手,那隻手冷得徹骨。“姐姐,你打算怎麽做?”

侯雨霏看向母親的墳,但始終沒有勇氣走進。好半晌後,她得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她推開了周淮安站了起來。

周淮安擔心的看著她,秦安洛也忍不住輕輕喚了聲。“姐姐!”

侯雨霏卻麵向齊景昱,雙膝跪地,然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齊景昱趕緊伸手去扶。“侯小姐,你這是做什麽?”

侯雨霏搖著頭不肯起身,道:“請王爺做主,幫我找出真凶!”

秦安洛跪在了侯雨霏的麵前,將她拉入懷中,道:“你想清楚了?如果那個凶手是你爹呢?”

她問出了那個現實而又殘酷的問題!

侯雨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地麵,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真是我爹爹,從今往後我和他的父女之情一刀兩斷,從此往後他侯家的事再與我無任何瓜葛。要是另有其人,我要那個凶手血債血償。”

齊景昱還沒有回答,周淮安單膝跪在她的麵前,秦安洛鬆開侯雨霏站到了齊景昱身旁。周淮安雙手抓住侯雨霏的肩頭,剛毅果決地說道:“你是我——周淮安未過門的妻子,從今往後你的事都由我來承擔!”

侯雨霏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般掉落下來,撲進了這個可靠的男人懷中。

她以為老天關上了她所有的門,原來還是給她留了一扇窗戶。

秦安洛心中酸楚,眼眶也濕潤了。

齊景昱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本王也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

秦安洛幸福地笑了,這一刻她忘記了白澤月,忘記了武王妃,忘記了師父,這一刻隻有她和齊景昱。

齊泰看看天色不早了,不得不出聲提醒主子。“王爺,時辰不早了,該如何處置侯夫人?”

齊景昱看向周淮安,道:“淮安,你怎麽看?”

周淮安行軍打戰行但是要他出謀劃策就是短板了,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秦安洛說道:“依我看就算是把伯母的屍骨拉回侯府,事隔這麽多年害死伯母之人打死也不會承認,他們肯定會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並承諾找出凶手。這一找就不知猴年馬月了,我們拿她們也沒則,所以先讓伯母入土為安吧!”

侯雨霏不甘地說道:“妹妹,難道你讓我這麽就算了嗎?娘被下了毒,被活埋,她那個時候躺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棺槨裏是有多麽地絕望和害怕!”

秦安洛掏出手帕擦拭著侯雨霏臉上的淚痕,道:“我沒說不抓凶手。這整件事很明顯與二夫人脫不了關係,但和其他人有沒有關係就不可知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從二夫人身上下手,從她口中探出當年的事來。”

侯雨霏抓住了秦安洛的雙手,一臉殷切地說道:“好妹妹,你有辦法?”

秦安洛說道:“辦法肯定是有的,不過我想明天跟秦大討論一下,我們要製定一個完美的計劃讓她下套。”

侯雨霏跪在母親地墳前發誓。“娘,女兒一定會為你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