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畫香,隻能從旁物者體現出來。

二隻夜鳥,在花枝上眼半眯著,而樹上,青衣素裝的少女,閉著眼睛在聞著,有一抹輕鬆在半邊頰上,淺淺的笑,讓唇角微揚。

發絲在輕飛,素手自在地放在半抬在心口邊,那樣子,似在聞著那桂花,讓人看到了香味。不讓她爭了月華下的暗香,所以畫了半邊臉。

畫了很多的東西,白天的比晚上的好畫,因為晚上的,背景得是黑色,我用了一個下午來畫成。

我慢慢地吐著葉子的色,守在後麵的宮女都站著打瞌睡了。

真好,站著也能睡,必是累壞了。

要是我這麽累,能打發時間就好了。

每天在**,就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一樣,我不想這樣子。可是不生病,我能做什麽。大抵也就是這般了,女子的琴棋書畫,我想是用來打發時間和自娛的吧。

大概沒有人知道,我這麽費心思來畫一幅畫,是為什麽了。

桂花好香啊,隻是正清宮後麵的小花園,種了些各種花。

其實這花,要是上有山岩裏會更好。因為世人的喜歡,所以移植了下來。

也是這個時候,滿城的白花飛絮快過去了。

最後的飛絮,總是白得像是羽毛一樣,去年,我也有看到看更美的。在九哥化齋後麵的小河,鋪滿了吹來的白花,香了一條河的水和二岸的人家。

我那時,就喜歡坐著後麵,看著遊船,來來回回的。

有時還會有有趣的場麵,少年用花船,帶回了他的新娘子。二邊的人,都在看著,會心於一笑。我就在想,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人會用那花船來迎接我,花開那滿是白花的河水,往他的地方去。

胤灝進來,從後麵抱住我的脖子,柔聲地問:“畫些什麽?”

“你看看。”移開畫筆,讓他看個清楚。

“月下丹桂,倒是不錯,薔薔的畫,越來越美。”他讚賞地說著:“夜裏聞桂花,是否自有一番滋味?”

“也差不多。”我擱下筆:“最近司棋怎麽樣了?”

他坐下,端起陳公公送上來的茶呷一口:“還是差不多,就是孩子鬧騰著。”

真好,我也想有這麽鬧騰著,可是,什麽也沒有了。

我不知道我的身體傷了多少,能不有再懷上孩子。胤灝說的話,我不信。

“那你過去看看她啊。”這幾天,一直不舒服的。

“朕還想著,陪你用完午膳,再過去。”

我搖頭輕笑:“不用了,我一個人也吃得飽。”

點點我的鼻尖:“你這沒良心的,沒有朕在,你也會這般的開心,真是個氣惱人也。”

反正早去,也是要去,遲去也是得去,有什麽呢?

司棋懷的,可是他的孩子啊。

我抬起頭:“胤灝,我現在身體也好了,也不宜住在正清宮裏這麽久,我搬回去吧,可好。”住得太久,豈行,皇後不說太後也會說。

他凝視著我的眼,帶著些探視的神色,卻又輕淡地問:“搬哪裏?”

還有哪裏,難不成他願意讓我回湘繡院嗎?“薔薇宮啊。”我笑著說。

他一笑:“好,尋個好日子,再搬過去,先讓人清清那邊。對了,冬天就不宜住在靠湖的一麵,得搬到對麵。”

“好。”我點頭。

“你啊。”他揉揉我的發:“別什麽都說好,朕真是懷念跟你鬥嘴的時候啊。”

那時不是想要把我馴服嗎?我當時就想,馴服了,就是平淡下去了。

現在由來懷念,真令人失敗啊。

他大笑出聲:“歎什麽氣,朕可更喜歡現在這個溫柔可人的青薔。”

他又抽出畫著另外一張:“這張畫得不錯,一牆的薔薇,開得很漂亮,是青府的那邊牆上的吧,我就知道你喜歡看那些,不過在宮裏種那些野生之類的,倒是不雅觀了。但是薔薔畫的好年,一筆一劃,相當細致。”他眼神中,又帶著無限的讚歎:“朕的昭儀啊,不愧是才女,名副其實。別太累了,要事喜歡畫,就讓宮裏的畫師畫吧。”

“那我做什麽?”我歪著頭看他。

他想了想說:“做什麽,問得好,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問朕的。”

我期待,他能說些什麽來,讓我有一個目的。

他卻曖昧地笑:“侍候好朕就好了。”

“哦。”說不出的失望,我還以為他能說些什麽出來。

他站起來:“哦什麽,不情不願的,朕可是沒有說錯的。不過青薔可不是一般女子,你喜歡畫,隨意你到哪裏去畫,你喜歡彈琴,朕為你尋天下最寶貴的琴,棋子也是最好的。”

“好啦。”我打斷他:“快去常樂宮那邊吧,司棋必定在等著你了。壞了孩子,可是很辛苦的。”這我是深有體會。

他親親我的臉:“多吃些東西。”

想說好,又怕他總是說我隻會說那個字,聳聳肩,又執起筆來畫。

搖搖頭,淡笑著,繼續畫。

什麽都給我最好的,嗬嗬,對我真好,真好啊。

用過午膳,小睡了一會。

又帶著宮女道上林苑去,聽說妃嬪下午都不多出來的,這天氣有點熱,都會在房裏,放上寫冰塊,好消暑。

我卻是在房裏躺得太久了,不出來散散骨頭,真是一個難受。

上林苑裏種有葡萄,看得我口水直流,一串一串,紫紅中帶著紫黑和一些微青之色混合著。

比房子啊玉盤裏成熟的還要討人喜歡,原本隻是想來畫畫的,經過那葡萄架的時候,就讓它給引誘了。

上林苑裏自有人看守著,遣了宮女去問是否可以采來吃。

公公跑著過來,畢恭畢敬地說:“昭儀娘娘,奴才馬上為昭儀娘娘采。”

“不必了,如果可以,我就自己進去采,這樣挺好的。”

“這……。”他竟然有些怕一樣。

宮女侍候我也不短的時間了,有些明白我,輕地說:“我們昭儀娘娘喜歡動手做一些事,不是你不稱職。”

炎熱的太陽照在葡萄架上,那青翠的葉子鋪滿了架子上,隻能透過幾縷金光,讓葡萄架下麵的星星點點,碎碎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