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賣給了一個千金小姐,這樣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煩,也是樂事一樁,還得到不少的銀子。

九哥抱怨地說:“我鬥了那麽久的蛐蛐,才得到幾兩銀子,你倒是好一幅畫值幾百兩。但是看著她拿走,說實話,九哥真想搶回來。你介不介意九哥晚上去做一會賊。”

笑著推著他走:“介意,很介意呢?我畫的畫,何其的多。要畫有何用,主要是眼前的風景你是否用心來看。”

“走,買畫舫去,就叫小西畫舫。”他爽快地說著。

“不許這名叫,那是我女兒的名字。”

用賣畫所得的五百兩,還有九哥身上的一些錢,買了精致的畫舫,裏麵可是住的用的,什麽都有。

穿回了女裝,梳下了黑色的發絲,簡單地束在背後。

四處是輕紗飄飛著,九哥坐在船尾吊魚。

我過去,遞給他一杯茶。

盤腳坐在他的身邊,從那粉紗飛開的縫隙中看那滿天的星光燦爛。

“九哥,我好喜歡這樣的生活啊,不知道有多久?”

“順其自然。”他說。

我輕歎,轉過頭看他,認真地問:“九哥,值嗎?”

“你說值不值。”他轉過身子看我,幽黑眸子寫上了點點的笑意:“古人有一笑值千金之說。”

雙手將我的眉宇撫平:“讓你眉開眼笑,是九哥最快樂的事。是千金,也換不來的事。”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薔兒,你覺得這些時光是偷來的,是暫時的快樂和美夢。就當成是,所以要珍惜,要放鬆地來享受。九哥也當成是的,因為從不敢去想。我來過這裏,因為你曾說過,你喜歡這些地方,但是沒有你在,終是腳步匆匆,所看也是無物。”他攏住我的肩,大手順著我的發絲:“薔兒,別覺得欠九哥什麽?不欠什麽的。這些事九哥甘之如飴做的事,能得這麽一段時光,你認為九哥不高興嗎?”

“青錦臣是個傻瓜。”我叫著。

他不說要帶我走,遠走無相之朝,從此就什麽也放下,不管人心凡俗之事,不傷春悲秋憐寒花。隻過自己的小日子了,安安穩穩就是幸福。

他不說,他什麽也不說,他怕我付不去,心裏的負擔會更重。

皇上的能力,我與他,都料不到。

但是在浮雲寺裏的事,我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很難過。

他是有能力的人,沒有理由我要處處諒解他的為難。他年輕有為,他卻盤算著種種的事,不甘於現狀。隻有他沒有想到的事,沒有他做不到的。

我看著夜色,輕聲地叫:“錦臣。”

他一怔,手有些顫抖,扯痛了我發,又趕緊手忙腳亂地輕撫著。

“可有人這樣叫你?”我抬起眸子看他。

他眼中的光華有點碎燦,搖搖頭:“不曾。”

我露齒一笑:“下輩子我就這樣叫你。”

抓緊了我的手,他低啞地說:“真讓人期待,倒不如,現在先叫兩聲給我聽聽。”

“青錦臣,魚跑了。”我揚聲叫著。真不好意思,還叫他一聲。剛才叫也是忽然之間就叫了出來。

“噓,別那麽大聲。”他笑得愉悅:“要是讓人聽到,你的自由就會消失。還有啊,魚跑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抓到你來陪看星光滿天的燦爛。”

九哥,屬於我與你的時間又有多少?

九哥是很完美,但是他真的是一個人,實實在在的人。

靠在他的肩上,聽著漁舟唱晚,實在是太愜意了。

湖上還飄浮著不少的紫鞭,那花紫柔柔的,開在那綠油油的葉間,好看極了。

九哥拿手揮了一些,反轉那黑色的根部,看到幾個菱角,摘了下來,將菱丟回水麵上去。

清早的風好涼,舒服得我都不想睜開眼睛。

清早的西湖,總是在沉睡的,沒有人想來擾西湖的好夢。

發絲披散在四周,眯著眼看那輕紗輕飄著。

他摘了好多菱角還剝得幹淨地放在盤子上,伸個懶腰看我半眯眼:“要睡不睡的,去吃些東西,好好填飽肚子。”

“嗬嗬,似困非困嘛,在這裏太漂亮,所以,總舍不得睡。”

“你啊。”他有些無奈,笑得卻是極開心:“睡吧,能有什麽呢?”

能有什麽呢,是啊,不是什麽都想好了嗎?雖然貪圖這裏的自由自在。

清風帶著荷香,從我的四肢百骸掃過,舒服得想要歎息。

九哥劃得好慢的般,有些搖晃,竟然讓我真的迷糊間睡著了。

靠在柳岸上,在路上隨意買了些粥和別的,悠閑地吃起來。

九哥摘上來的菱角,都剝好,白白嫩嫩的,我拿一個嚐:“九哥,很好吃,很甜哦。”

“還是少吃些,這些比較寒。”

“知道啦,叫我少吃點,可是九哥你剝那麽多,你又不吃,不是給我吃,你給誰吃呀。九哥,我們今天要去哪裏啊?”他都會將每一天安排得緊密的。

想了想,他說:“反正不下棋。”

“為什麽啊,我還想著,多去賺些錢,又大吃一頓,西湖醋魚太好吃了。”我還回味無窮呢。這裏多是文人雅士,賺錢還算是挺容易的。

“下棋可是得費精神,到時孩子一生下來,滿頭白發,你想嚇誰。”

吐吐舌頭:“才不會呢!九哥,我倒是聽人說有個地方,好多人鬥琴啊,不如我們去聽聽好了。”我都不傷神,我廝殺得還很興奮,真想回頭再去挑戰那老人家。

他站在船頭看天色:“對,今天可是易賺錢,九哥帶你去做奸商。”

“我做不來。”我是好人。

“你一定做得來的。”他笑著拍我的肩:“指不定你比我還奸呢?快吃吧,今天有雨下,畫舫讓人看著。”

下雨好啊,我想這裏的雨中美景一定漂亮得沒話說。

和一般女子無異的裝扮,隻是將束腰往上移,不擱著小腹。

九哥拉我上岸,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著,我們無懼於誰,也不怕什麽,看上去誰都沒有那種貴氣,隻是普通男女而已。

買了些油傘,還有蓑衣,九哥背在身上:“賺錢去了,難得下雨啊,商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