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笑笑,傾下身,抱著我:“傻丫頭,哭什麽啊。九哥就在這裏坐著看你,別哭別哭,以後生個鬼丫頭是愛哭鬼你可有得忙了。”
九哥的懷抱,如此的溫暖,我不想放開。
我輕聲地說:“九哥,我好想離開這裏啊,我以為,可以重新再撿起那段情,可是我做不到啊。”
好想好想,九哥帶我遠走啊。
我雖知他肩上的壓力,他壓抑著的種種思想,可是我還是想。
他拍拍我的肩:“薔兒,別說了,孩子受了些傷,要小心些。”
理智慢慢地回複,我好想什麽也不顧,卻是做不到。
“來,吃些這些熱熱的糕點。”九哥拿過桌上的一個小盤,用勺子挖了送到我的唇邊。
我側過頭,也不想吃。
他歎息:“薔兒,不要想太多了,你多想想孩子,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這些,好嗎?等孩子生下來,你有了個依靠,有些事,也會慢慢改變的。”
轉過臉,吞下那糕點。
我覺得好無望,如果不是孩子,我真的不想下那懸崖,可是我又是那麽喜歡我的孩子。
人生,總是充滿了複雜的想法。
“九哥,我想出宮,真的。”
他笑,將我臉上的發挽到一邊:“來,再吃些東西,好好地睡上一覺,會讓你輕鬆一點的。”
聞到風吹來的一些香味,從窗口那邊飄進來,我有些怕。
我抓緊了九哥的手:“九哥你不要走,再陪陪我。”
“嗯,我會多陪陪你。”他合起我的手:“怕什麽呢?丫頭,你長大了,你要做娘了,孩子會踢你嗎?”
“會的。”我好想讓九哥感觸一下這生命。
但是,不合時宜。
其實沒有九哥,又哪會有孩子的存在呢?
我的一生,總是這樣,難以取舍,左右為難。
冷靜下來,終是要放九哥走。
“九哥,你看了我寫給你的信嗎?”
他輕點:“看了,九哥沒事,最近又開始打魚了。”
我才不信呢?“九哥,我覺得不如意的事,很多很多了,我們不要去管人家過得好還是壞,終有一天,老天會報複他的。好不好,不要再管了,我要放下一種恨,你也要放下。”
他苦笑:“薔兒,我在找魚啊,你是不是要我不要吃飯了。”
“你才不會打魚,我要你去賣畫,你去開畫齋,我給你畫,我太有空了,我每次畫了,送到畫齋裏去。你答應我,好不好。生命不能承載,太多痛楚,我確定,我真的不想再承受什麽了。”
我沉重地點點頭,握著我的手,幽黑的眸子看著我:“薔兒,那你答應九哥,要開開心心的,什麽也不要去想,可好。”
我點頭:“我會的。”
他淡笑,拉高我身上的毛毯:“好好睡一覺,你繃得太緊了。”
我看著他,我也苦笑:“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這不是說傻話嗎?睡吧,九哥陪你一會,看你睡,九哥心裏安寧。”
我閉上眼,想睡,想不著。
他握緊我的手,抓得緊緊的,滿掌心是他的無奈和歎息。
睡了一覺,我醒來,九哥還在。
心情頓時好起來,看著他笑。
“傻傻的。”他輕敲我的頭:“九哥要出宮了,過二天,畫齋就開。”
“九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吃蜜棗兒了吧,既然這麽開心,來。”他端過桌上的一碗藥:“安神安胎的。”
酸苦的味道撲鼻而來,我捏著鼻子往毯子下滑:“才不要啊,好苦啊。”
他挑挑眉:“你不吃,九哥不開畫齋了。”
伸出手,搖搖指。
他笑:“好,老規矩。”拿過一個空碗,倒掉一半的湯藥。
撫我坐著,我不甘情地喝完那半碗苦藥。
才喝完,一粒蜜棗就送到我的唇邊。
咬入齒中,唇舌翻湧著這種蜜棗的甘甜清芬。
心情慢慢地平複下來了,我對別的,也不要去期待了。
留九哥用了晚膳,讓遣人送九哥出去。
我知道胤灝很愛我,現在也很擔心我,其實他讓九哥入宮看我,他自己心裏也好傷。
可是我已經不敢愛他了,我承認,我是個膽小鬼吧。
窗外的香味,又出現了。
我歎息著,我輕輕地說:“殺了他吧。”寧殺也不要這樣,太殘忍了。
“我知道秘密,我告訴你,我想你放我走,離開這宮裏。”
沒有聲音,靜謐得像是我自言自語一樣。
“你明知道朕是不會那般做的,朕隻是威脅他而已。”冷怒的聲境在窗外響起。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你現在心裏恨我,為什麽對你又嚴苛了,對我九哥,又百般的依賴,你站在外麵看著,你聽著。”
似乎是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他在隱忍著怒氣。
“你現在不需要再顧忌什麽,我青薔也沒有什麽利用的價值了,我也是個無權無勢的人,你不需要對我平衡什麽,沒有你,我一樣會開心。憑什麽,每次,明明不是我的錯,卻要我來承受這些,一步一步的退,在我的心中,還能有多少你的存在。我實在是再也受不了,你對我說著愛,你懷裏還抱著一個,對我容忍著,你又冷眼旁觀地站得高高的,說這是因為愛我。我不想要這份沉重的愛了,你的,都還給你。我告訴你,我知道那四幅畫的秘密,我曾經臨摹過,但是我要你放出宮,這是唯一的條件。”
我不想在這裏,我不想再與他的妃子們周旋著。
他說愛我,他的妃嬪,不斷的有喜事傳來。
他以為,我會替他很高興嗎?
我喜歡孩子沒有錯,可是是他和別人的孩子,我要很大的精神來壓住自己的心酸。如果我不愛他,也就罷了。
我會隻是單純的喜歡孩子,偏我,肚子裏的,也是他的孩子,我也曾經愛過他,我在乎啊。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他一時之間,他是找不到秘密的。
這一份東西,我想成為,他放手的條件。
他冷哼:“你以為,朕的骨肉會流落到宮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