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遠默然,對於安幼芙的這個提議並沒有表示反對,但也沒在言語上予以回應,他就隻是站在原地背過身去等待著安幼芙更換衣物。
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然後便是一陣短暫的平靜。
忽然,陳靖遠的身上傳來一陣溫熱,原來安幼芙已經更換好了一套尋常女子的衣袍,並悄悄來到陳靖遠身後一把抱住了他。
她的玉手在陳靖遠的腹部來回遊走,惹得陳靖遠身體裏又是一陣熱血逆流。
“住手!”
陳靖遠急忙攥住她的手腕然後掙脫開來,狹長的眼睛裏盡是陰鬱,以及震驚。
他心道:我怎麽會把後背留給這個瘋女人,甚至就連她靠近我,碰到我的身體我也不沒有提前預警,看來我也是真是瘋了,竟然會在心底裏對她抱有信任。
“咯咯咯~殿下怎麽如此慌亂,莫非,真的喜歡上了幼芙?”
安幼芙雖然衣服穿的比以前多了,但她的性子絲毫沒有改變,仍舊在不斷向陳靖遠拋去媚眼,精致的妝容襯得她越發撩人,就連陳靖遠都產生了些許動搖之心。
“該死!難不成是我和她做過了......不可,我處在昏迷狀態,現在想想,也不知道她所言到底是真還是假,我怎麽這麽容易就熱血上頭,該死!”
看著安幼芙玩味的笑容,陳靖遠又在心中來了一番怒罵,但苦於木已成舟,現在無論他如何後悔都來不及了。
“停下,大哥還在外麵等待,快快同我前去見麵父親,記得規矩一點。”
陳靖遠盯著安幼芙一字一句說道,仿佛他才是主人。
“咯咯咯~殿下,這可不是一個玩具該有的姿態,你沒有資格管我。”
安幼芙冷冷一笑,收起自己那副故作嘲弄的表情,轉而換成了明豔端莊的樣子。
這突然之間的迅速變化看得陳靖遠一愣一愣的,心道:這瘋女人的心計真是可怕,竟然能把自己的情緒控製到如此精密。
“怎麽?你還愣著幹什麽?”
安幼芙已經快要走出去,結果見陳靖遠還在原地發愣,於是厲聲催促他,這一下讓陳靖遠幾乎膽戰心驚,以為母親長孫玉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是......”
輕輕應和一聲,陳靖遠便滿心無奈地跟了上去。
院落裏天色漸晚,日落黃昏留下道道醉人的晚霞,沒想到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陳靖遠暗自驚歎。明明他來時還是上午,誰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便已經快要天黑了。
“二弟有些遲緩啊,閑話不說了,我們快快前去吧,免得耽誤了義父用晚膳。”
“大哥說的是,幼芙方才挑選衣物耽擱了些時間,等會我會同父親道歉的。”
“都是幼芙的錯,大公子切莫怪罪幼芙,還有靖遠。”
陳平見他們夫唱婦隨,也不好再說些什麽,隻是用他一貫的溫和笑容看向安幼芙,眼睛裏似乎別有深意。
但安幼芙並未同他對視,隻是低著頭跟在陳靖遠身後,活脫脫一個乖巧的賢妻模樣。
穿過幾個供下人居住的小院落,三人很快便來到了陳卿山用來辦公的書房前。
在經過了那幾名護衛的通報之後,房門這才被打開。
房間裏陳卿山仍舊是伏案姿態,一手毛筆一手公文,不停圈圈寫寫,相當忙碌。
見三人姍姍來遲,陳卿山頭也不抬地笑罵道:“讓為父猜猜,肯定是遠兒貪戀和幼芙相處的時光,這才耽擱許久,對不對?你們年輕人啊,嗬嗬嗬。”
此話一出,安幼芙率先有了反應。
她微微側過身子低下腦袋,臉上連帶著耳垂都浮現出紅暈來,儼然一副嬌羞小娘子的清純姿態。
緊接著陳靖遠隻是暗自皺眉,然後很快恢複正常,反倒是陳平一臉淡然,徑直走到陳卿山身後按刀而立,不再說話。
“哈哈哈,幼芙不必客氣,老夫隻是想到遠兒終於覓得良妻,這才生了興致,切莫怪罪我這個做長輩的亂說話啊。”
“山老客氣,幼芙自然不敢。”
見安幼芙仍舊嬌羞作態,陳卿山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心道:莫非遠兒真有能力?給這姑娘灌了什麽迷魂湯不成?竟然能讓她如此服帖,和之前初見之時幾乎是天上地下。
招呼他們落座之後,陳卿山又例行慣例地支走了守在外麵的護衛們。
“遠兒,你今日怎麽這般沉悶,平兒應該同你說過為父要找你商議的事情了吧。”
“正是,大哥已經與我講過,隻是孩兒以為,築城一事有父親和三弟籌謀,似乎也用不上孩兒什麽......”
“哈哈哈,遠兒你這是在和為父發牢騷嗎?”
陳卿山放下手中紙筆,起身撫掌大笑。
房間裏的氣氛也迅速被他帶動的鬆弛了一些。
“父親說笑,孩兒並沒有這個意思。”
陳卿山苦笑搖頭。他當然沒有這方麵的意思,他不過是苦於身中毒蠱,害怕被其他人發現自己遭到了安幼芙的控製,但是又想要主動尋求幫助,卻害怕妄動引起不可挽回的後果,這才顯得心事重重。
“是嗎?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陳卿山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裏卻道:遠兒總是喜歡把事情壓在心裏,上次他便表露出了對於不受重視的不滿,我也看出他幾乎要積鬱成疾,結果今日又閉口不言了,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身為王府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政務運轉人,陳卿山每日需要處理的事情是海量的,而且肩上還擔負著守衛王城的重任。
雖說王城駐軍現在基本上都隻聽從陳平的號令,但他名義上需要承擔的責任仍然是巨大的。
無他,隻因陳少安尚未完全成長。
不過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陳卿山能夠主動為陳靖遠鋪路,但壞事是一旦陳少安成長起來,這兩兄弟是否會因此產生矛盾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的限製就是時間不多了。
現在陳卿山很想幫助陳靖遠鋪路,但陳靖遠最近卻把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且失去了進去的銳意,所以他也不好過多插手,隻能等待合適時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