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怡一見田心兒哭哭啼啼的樣子,忍不住皺眉。

“你怎麽了?”孫靜怡的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母親來信,父親同意了我跟林玹望的婚事。但是父親竟然拒絕為我出嫁妝。他說,家裏幾個庶弟要成親,要做生意。沒有多餘的錢給我。”

田心兒邊說邊哭,看起來十分可憐。

安慶的臉色難看起來,田氏未免太過分了。

孫靜怡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啪的一聲拍了桌子,罵道:“可惡的田鳳龍,這是欺負人欺負到家了。我去砍死這個王八蛋。”

她再怎麽不喜歡田心兒,也看在安慶的麵子上,向來待她不薄。以前隻要安淩兒有的東西,田心兒就有,有時候還比安淩兒的更豐厚一些。

欺負田心兒,就是欺負她慶哥,她忍不了。

“算了!”安慶何嚐不知道田鳳龍的為人,隻是自己妹妹死心塌地要跟著他,他又能有什麽法子。

“夫人,我們還有多少產業,都給心兒陪送了去吧。”安慶低著頭,略帶一絲歉疚地對孫靜怡道。

孫靜怡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是小氣之人,便爽快地同意,“等下,我將產業理一下,全部給心兒帶去。不過,我們的東西可不多。”

田心兒原也沒想到能得到將軍府所有的產業,這下頗有些喜出望外,她轉悲為喜,跪在地上給安慶、孫靜怡磕頭。

“謝謝舅舅,舅母!”

孫靜怡趕緊將她拉起來,皺著眉頭,道:“以後,嫁人了,要有點骨氣,不能動不動就下跪。”

田心兒嘴上應著“是”,心裏卻滿是不在乎,等她做了宰相府少夫人,哪裏還需要像現在這樣忍氣吞聲。

沒想到,剛剛過了數日,將軍府就等來了迎親下聘的隊伍。

宰相府派了一名同族的小輩來下聘,聘禮倒也算中規中矩,隻是讓人並未感覺有歡喜之氣。

安慶心裏略有不安,對孫靜怡道:“林若海這番迎娶的陣仗,隻怕,不甚看重心兒。”

孫靜怡冷哼一聲,“未婚有孕,娘家又靠不得,自然受他們輕賤。”

她打心眼裏一萬個不願意田心兒嫁過去,可沒辦法,她自己樂意。

二人將所有的產業列好,擬在嫁妝單子上,叫田心兒過來。

田心兒麵露喜色,滿眼期待地盯著孫靜怡手中的單子。

“心兒,這婚事,我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可願嫁過去?”安慶不放心地問。

“舅舅,我日日夜夜,期盼的就是能嫁給林玹望。我已經是他的人,肚子裏還懷著他的孩子。隻有嫁給他,我們母子才能過得好。”

田心兒滿臉歡喜十分肯定地回。

“如果不嫁,你就永遠留在將軍府,我與你舅舅養你和孩子。以後有合適的可以再嫁。”孫靜怡神色認真地問。

田心兒心裏哼了一聲,她才不相信他們能為她找到更好的。

“舅舅,舅母,請放心。我要嫁過去。”

田心兒異常堅決。

安慶與孫靜怡互相對視一眼,將手中的單子遞給田心兒。

“這是我跟你舅母所有的產業。之前你表姐嫁人的時候,靖王準備了聘禮和嫁妝,就沒要我們的東西。現下,全都給你帶去吧。”

田心兒忍住狂喜,雙手接過。

她實在忍不住好奇,當即打開來看了看。

看完之後,她的臉色巨變。

怎麽可能,堂堂大周大將軍,怎麽可能隻有這麽點東西?

她又仔細將嫁妝單來回看了幾遍。

隻有為數不多的幾間店鋪,幾十畝薄田,京都一間兩進的宅子。

這麽寒酸的嫁妝,隻怕一個普通的富商都能拿得出來。

田心兒的心裏瞬間充滿了惱怒:說的好聽,要將所有產業都給我,竟然如此欺騙我,你們好狠的心!

安淩兒嫁人之時,雖然倉促,但是聘禮和嫁妝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到現在,青州的百姓還在議論那場婚事的盛大。

你們當我田心兒是傻子嗎?

孫靜怡見她的臉色不好看,知道她嫌棄嫁妝少,清了清喉嚨道:“這些東西雖然少,卻實實在在是我跟你舅舅所有的家當。你舅舅為官多年,但是俸祿並不十分豐厚。況且,軍中多有缺少銀錢的將士,你舅舅經常要接濟,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孫靜怡嘴上這麽說,心裏卻還是有些不舒服。明明隻是外甥女,她大度地將所有產業都拿出去陪給她,她還這麽一副嫌棄的樣子,真是讓她心裏不爽。

安慶見田心兒麵露失望,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他自己心裏清楚,孫靜怡確實已經將所有的產業都拿出來了。

“心兒,這些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省著些用,也夠你一生衣食無憂了。”

田心兒聽他們夫妻如此講,心裏連連冷笑,道:你們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哼,如此輕賤我,看我以後如何對你們!

田心兒用盡力氣,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兒謝謝舅舅舅母的一番心意了。”

說罷,將嫁妝單子揣進懷裏,直接走了出去。

安慶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談了口氣。

孫靜怡倒是想得開,她做事隻求問心無愧。輕輕地拍了拍安慶的肩膀。

田心兒回到屋子,將一桌子的擺設,全部掃到了地上。

“安慶,孫靜怡,你們給我等著瞧!”

第二日,田心兒就直接從將軍府出閣了。

安慶看著她毫無留戀走出去的背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安淩兒聽說田心兒大婚的消息,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她完全不覺得隱瞞林玹望的死訊有什麽心理負擔。因為她知道,就田心兒的性格,隻要她肚子裏有孩子。就算她知道林玹望死了,她依然會嫁。

她這樣做,隻是為了免得自己父親為難罷了。

想到安慶和孫靜怡,她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一絲想念。

“怎麽了?”楚雲帆柔聲問她。

安淩兒吸了吸鼻子,“我想我爹娘了。”

自從她懷孕,變得尤其地感性起來。

楚雲帆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道:“放心,你們分別的日子,不會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