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隴王爺在他的威懾下竟然覺得進退不得,自己堂堂一個王爺如今卻被自己的皇弟來次次挑釁,他的顏麵何在。但是自己又無法用語言來反駁,旁邊的攙扶著他的侍衛輕輕搖了搖頭,明隴王爺眉眼笑開,“剛才是本王爺有些衝動了。”說著返回座位。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各位將軍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明隴王爺也不時談笑幾句,毫無剛才令人壓抑的氣氛。單春,始終站在齊寒亦的身後,仔細的看著前麵黑色身影的認真模樣,那峻冷的側臉像是由冰山一角精心雕刻的,深邃的黑眸幽深無法直視,以前每次都是見主子冷漠無情的樣子,很是討厭,而今日他睿智專注的樣子令她深深著迷。
等到大家最終敲定了最好的辦法後,外麵已是蒙蒙的天色暗下來。
“外麵有本王今日從戰場回來後巧遇的幾隻野豬,大家都出去熱鬧熱鬧。”齊寒亦難得的流露出少許的親和的笑容,說完便先一步出了帳營,外麵已經燃起了火堆,每一個火堆上都由兩個將士正在烤著塗滿鹽巴的野豬,齊寒亦走到最中間的一處軟榻坐下來。
有八成的將士都是跟著齊寒亦打仗過來的將士,皆曉得王爺的性子,見王爺如此隨和的坐下,他們也毫不客氣的跟著圍著坐下來,光有肉怎麽行,大家正在四處望酒時,就見單雪帶著幾個將士搬著大酒壺走過來。
傾城公子當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熱鬧,扇著自己檀香扇慢悠悠的走過來,把單春的身子推過一邊,自己坐到齊寒亦身邊,“今日是有什麽好事,讓你如此高興啊,說與本公子聽聽。本公子可是聽說大軍的糧草被山賊給截下了。”
齊寒亦端起大碗仰頭一口飲下,黑眸發亮的笑笑,“打了幾天勝仗自然就是好事。”並沒有多說,隻是一個勁的說著讓那火上的野豬如何烤的更加誘人。
傾城公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主動移過身子把胳膊搭到齊寒亦的肩膀上,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太過於浮華的背後是心裏的空虛,我曉得你心裏現在的感覺。”
“本王從來心裏不空虛,你就放心喝酒吃肉,本王絕不會把你賣了。”爽朗的玩笑聲後,齊寒亦拉過單春的胳膊讓她坐到自己懷裏,吻吻她的臉頰,“有女人相伴,本王希望永遠都是這樣的生活。”
單春被他身上的酒味熏得難受,可是又不能反抗,隻能無奈的任由這個男子來把她當做煙塵女子對待,求救似的看向傾城公子,傾城公子隻是撅著嘴哼哼了兩聲,誰讓今日她那樣說,他才不要救她呢。
單春見此又向單雪看去,對麵一臉放/**笑容的明隴王爺把單雪攬到懷裏,胡亂的親了親,讓眾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著一些難以入耳的言辭,單春輕蹙起眉頭,傻傻看著在明隴王爺被迫下笑意不達眼底的單雪,心裏突然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他遲早都會喪命於女人手中。”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單春詫異的看著齊寒亦眼角不經意浮現的冷意,才覺得剛才那句話時真是存在的,而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單春徹底想明白了今晚這麽鬧騰的原因,或許會有事情發生。
紙醉金迷的夜晚徐徐暖風吹過的都是人們醜陋的一麵,不同於皇宮讓人心生寒意的扭曲人性,這裏暗藏的是血腥殘酷的貪婪之惡。地上渾濁的酒水參雜著多少將士們的心酸,喝過酒之後沒人臉上都泛著暈紅。另一邊的火堆周圍,一群將士們挽著手在不知道唱什麽,沒人能夠聽得懂,但是有許多都在跟著唱。
單春被灌了酒,此時亦是頭昏腦脹,胡亂的嘀咕著,腦袋倒在齊寒亦的肩膀上,不時的使著小性子,齊寒亦則是任由她的拳頭欺負。在迷糊中她看見明隴王爺扛著單雪姐姐回了自己的帳營,她想要伸手阻止,被人用力攔了下來,自己也反被人扛著進了帳篷。
“壞人,壞人,放開我,不要……不要,壞人走開!”
齊寒亦把她放到榻上,就聽見她胡亂的言語著什麽,不由好笑的想,自己什麽都沒有做,怎麽成了壞人。剛才迷醉的眼神早已不存在了,齊寒亦步伐穩健的熄了燭火,回到榻上摟著滿身酒味的單春閉上眼。
不一會,外麵突然大亂起來。有人大喊著什麽“敵軍突襲……敵軍來了……”隨後便是混亂的兵器相撞聲音,剛剛熄滅的火堆又重新燃了起來,照的整個軍營明若白日。
本來就睡得不穩的單春猛地驚醒起來,聽見外麵的叫喊聲,立即伸手拍齊寒亦,“主子,主子,敵軍來了,我們快躲躲……快點起來。”可是身邊的人就是沒有動靜,她揉揉發疼的額頭,伸手向齊寒亦的鼻息探去。
齊寒亦黑眸倏地睜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支胳膊把她重新壓倒在自己懷裏,不耐煩的丟下兩個字,“睡覺。”就又閉上眼,似乎是沉沉的睡著了。
單春感受著他體溫,不由想起來當初在寒君府,自己撒嬌般的睡在寒城……哥哥懷抱裏的時候,淚染濕了眼眶,輕輕低喃著,“寒城……哥哥……”而自己剛說完,一個強勁的手掌朝著自己的胸口直接拍來,她滾落在地上,胸口痛的無法呼吸。
等她慢慢的調整好自己的身體,勉強站起來,再向榻上看去,榻上的人冷冷的隻留個背影,單春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榻上,憑借著外麵混亂的火光,她扯開胸口的衣服,隻見白皙的皮膚上赫然一個紅色掌印。
單春淡然的笑了笑,她身上的傷還少麽,何必在要在乎這麽一個,自己所有的迷戀都被擊碎在了這個無情的掌印中,又忽然收起笑容,警告自己不能隨意的喜歡主子,他隻是主子,不是自己能夠喜歡的人。等一切都想通之後,咧開嘴一笑,躺好重新睡下,沒有了雜念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單春是被單雪叫醒的,單雪那張清麗的五官放大在眼前,她坐下身子,問,“什麽時辰了?”
“外麵天還沒有大亮,不過主子吩咐所有人起來,去外麵清理昨晚的殘跡。”單雪聲音輕柔,再仔細看遍能夠看到她眼裏紅色血絲。
單春撒嬌的抱住單雪的胳膊,“我和單雪姐姐可以偷懶麽,昨晚沒有睡好,我想多睡一會,況且那麽多的將士,有他們足夠了。”
任何人看到單春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都會覺得心裏任何事情都會煙消雲散。單雪摸摸她的腦袋,“偷懶是可以,不過侍候主子可不能偷懶。”
“好吧,我這就穿好衣服。”單春才拖拉的換好一聲衣服走出了屏風外。
單春走到帳篷旁,就聽見外麵單風和單雪的爭吵聲,兩人似乎是誰也不讓著誰,堅持己見,單春不好意思偷聽就挪著步子又返回了自己的塌邊。良久,兩人才因為主子的訓斥停下來,其實單春不用聽也知道是因為她。隨即就聽見齊寒亦的腳步聲,她才擦了擦嘴角的濕潤,綻開笑顏,提步出去。
齊寒亦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坐到書桌後,提筆書寫著什麽。
單雪端著早膳進來,一一把兩人的飯菜擺好,單春過來瞧見今日的早膳與往日有很大的不同,便疑惑的問道:“今日怎麽少了幾樣,難道是隻有一人的份麽?”明眸偷偷看了那黑色身影一眼。
單雪無聲的搖搖頭,齊寒亦才抬眸說道:“軍中糧草所剩不多,就先將就著。”
“糧草?”單春喃喃想著,手裏拿起饅頭毫無胃口的吃著,“糧草怎樣才會有,是要皇上下旨呢,還是需要讓百姓收集。糧草不夠了就應該想辦法。”
“剛剛得到消息,南方的幾座城裏的糧食全部漲了三倍價格,我們就是再有銀子也買不起五萬兵馬的糧食。從都城運來的糧食被山賊接走,目前沒有很快的方法把糧草運來。顯然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不想我們打勝仗。”單雪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
單春瞬間陷入沉思,而後不久眼睛一亮,可是又很快黯淡下來,“難道不能向明城王爺說說麽,他可是掌握著大興王朝三成的產業,手裏定然有足夠五萬人的糧食。”雖然不想在主子麵前提起他,但是她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來了。
“由你來說。”齊寒亦眯著眼睛肯定說道。
單春一時被咬下的饅頭塊噎在了喉嚨處,純淨的小臉頓時憋得通紅,忙端起水來喝了幾口,才覺得舒服些,眼珠胡亂的轉了轉,那小心思顯然是在掙紮,沉靜了半天,才笑眯眯的答應下來:“好,由奴婢來說,不過寫封信就可以了吧。”又想起自己編的謊言,忙加了句,“主子寫好後,奴婢照著寫。”
齊寒亦要的就是她的這句話,眼裏閃過陰謀得逞的眸光,連手下的動作也愈發快了,等到單春喝完粥時,齊寒亦已經寫好了稿子遞給她,單春拿過來看著上麵的內容,頓時明眸圓瞪,不過在齊寒亦的目光下還是乖乖的照著寫了一遍,在最後落上自己的名字
等單春寫完,揉揉手掌,單雪就拿著信出去了。看著齊寒亦不明所以的笑容,單雪才感覺到自己是不是上當了,可是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好似再反悔也沒有用了,隻好幹瞪了齊寒亦幾眼。
“隨本王來。”她正在思索間,齊寒亦突然來了一句話,單春聞言就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兩人出了軍營,一路向山上而去。站在山頭上,齊寒亦負手而立,身子挺拔英俊,側臉帶著冷冽的氣勢,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仿若容下了海納百川,隻聽他霸氣又低沉的聲音揚起:“本王就是想要統一這片江山,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這樣才是一個王者應有的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