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院內聚集了眾多千禹城的有名的大夫,可是皆是無奈的歎著氣搖著頭。“這位公子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已屬萬幸。不過恐怕要一輩子呆在**了。”最後得出的結果都是明隴王爺以後行動不變,隻能躺在**了結餘生。門外的幾名隨從滿頭大汗的聚在一起,不知道該怎麽辦,幸是王爺沒有很快醒過來,他們才能夠勉強留著這條小命。

一夜的時間,單春被人暗中送到了皇城內皇上的寢宮中,夏皇的寢宮看守森嚴,安靜中隻剩下呼吸聲,夏皇一步步向床邊走來,伸手摸了摸女子那張純淨的小臉,清秀的五官,眉眼間略帶青澀,齊寒亦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小丫頭,單春似乎是砸睡夢中,動了動唇角,胳膊一甩翻過身去,身子扭動了幾下。

床邊的夏皇陰鬱的心情此時瞬間撥開雲散,真是個可愛的女子。聽著她昏迷的呼吸漸變成一淺一深的呼吸,他才意識到她是睡著了。忽然想看著她睜開眼露出的神情,這樣的女子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以前也不甚感興趣。他轉過身來,心情複雜的搓搓手,像個孩子般的來回在殿裏走了幾圈,才輕笑著搖頭出去。

“你確定這是明亦王爺的寵妾麽?”

程少將軍聞言蹙起眉頭:“回皇上,這女子確實就是當日城樓下與齊寒亦摟抱的女子。”

夏皇也回想起當日在城樓下奮力奔跑的倔強女子,他剛才確實有些不可置信,恢複一臉冷峻,“本皇這次的決定也不知是否能夠成功。屢次要用一個女子來威脅,你和程前將軍是不是覺得本皇很沒有用。”他感覺的手中奪得的江山在一點點的被別人奪走,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程少將軍苦笑蔓延到嘴邊,“是臣沒有能夠保護好皇上的江山。”

兵臨城下,被人緊逼的感覺任誰都不好受,夏皇隨即收起剛才不知名的憐憫之心,提步向城樓走去,烈日下他修長的背影顯得那麽寂寥,孤寂。正在殿裏偷看的單春腦中出現這樣的感覺,她剛才早醒了,要不然也不會再有人碰觸自己時才翻身,緩解內心的緊張。她收回目光捂著嘴,露著一對明眸謹慎的瞅瞅四周,偶爾走動的宮女,於是把腳步放輕準備往門邊移去。

可是快要到門口時,看見門口兩邊各站著一動不動的身影,單春隻好放棄,返身回到內室的塌邊,想著如何才能偷偷的跑出去呢。不給齊寒亦帶了麻煩,摸摸自己的脖子,她可不想這麽早就丟了性命。

正好經過的宮女見室內赫然坐著的人,嚇得差點驚叫起來,一個年紀稍長的管事宮女過來使個了眼神,那名小宮女便繼續去做自己的事了。管事宮女走進來,“姑娘可是餓了,奴婢這就去準備膳食。”

單春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想都沒想就應道:“好,快點啊。”

管事宮女見她如此大大咧咧又很率真的樣子,便柔和一笑,默聲走開了。片刻,幾名宮女魚貫進來,給單春起茶倒水,準備好用膳的一切。單春托著腮子細心看著,倒覺得挺有趣的,等宮女準備好,緊接著就有宮女端著食盒進來,一一擺好。

單春眼睛一亮,匆忙跑過去就要動筷,管事宮女忙攔下她,“請姑娘稍等片刻,皇上馬上就到。”

得到單春醒來的消息,夏皇就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大步進入內室就見那嬌小的身影安靜的坐在桌前,兩眼賊兮兮的看著桌上的菜肴,他輕咳一聲,走近些坐到對麵,不想單春沒有起來給她行李,反而是別過臉去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饞樣。

他略有些不悅,冰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斥責:“見到本皇都不行禮麽,齊寒亦是怎麽教你的。”

單春淡淡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道:“我第一次見你之時也沒有行禮,況且這次是你把我強行帶來,我沒有不客氣就行了,還要給你行李。你喜歡行李的話就讓她們做給你看好了。”沒好氣的指著外麵站著的一排宮女。以為對她冰冷一點,她就害怕了麽,齊寒亦比他的還有冷上幾分,她都早已經習慣了。

夏皇眼眸盯著她說個不停的粉唇,無理取鬧的一番話不由讓他憋在心口的氣頓時消去,本來想要朝著她發泄的,隻能作罷。冷笑一聲:“本皇完全看不住齊寒亦為何寵你,分明是一個沒長大的臭丫頭!”

“那你為何還要抓我!我就隻是個奴婢罷了,竟然讓你這麽看的起。”單春實在是忍不住了,拿起筷子開始向自己最喜歡的菜肴夾去,自顧自的放進嘴裏,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臉上的情緒還真是豐富,“怎麽,你不吃麽?”

夏皇見她純淨的笑容,眼前突然晃過那抹清絕的容顏,“你和彤皇後關係很好,當日為何要跑出來?”

聽他不答反問,又提起彤皇後,單春頓時沒有了胃口,扭過身子:“不想與你說,你是殺死彤皇後的凶手。”輕不可聞的歎氣後,低著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我與她連話都沒有說過。隻是覺得那樣美好的女子被你們狠心拋棄,覺得同情罷了。難道你從來沒有自責過麽,我知道了,是你們已經習慣了雙手沾滿鮮血。”要是以前她定然會冷聲質問,如今她隻是淡淡一笑。

突地笑出聲來,目光盈盈的望向夏皇:“是不是,你也要利用我來威脅齊寒亦。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他要利用的對象,你們利用來利用去真是麻煩。”其實如果從側麵看她白皙的麵容,就可以發現嘴角的生硬。

時間有那麽片刻的停滯,夏皇剛動筷的手指定定放在桌上,良久他麵色稍霽:“快吃。”

用膳後,宮女們剛剛撤下碗筷。外麵忽然狂風大作,門窗跟著吱吱作響,室內的輕紗狂躁飛舞著,光線逐漸暗下來。幾名宮女盡然有序的點上燭火,可是從窗戶吹來的狂風很快就把燭火吹滅了。宮女們才選擇把窗戶關好,昏暗的天空,給人一種壓抑感。

烏雲密布的空中被閃電劈成兩半,隨之而來的就是滾滾的雷聲。

夏皇在室內踱步,在轉身看向單春時,隻見她抱著身子蹲在角落裏,身體發抖,小小的身影讓人不由憐惜,不大小臉滿是慘白。他立即吩咐道:“把這兩道門也關上。”

做完這一切,外麵傳進來的聲音便小了很多。閃電過後便是瓢潑大雨,雨聲沁入人心田,勾起了幾分不知名的雜亂,夏皇揉揉腦袋坐到書桌後開始處理奏折。單春捂著耳朵的手漸漸鬆開,瞅瞅亮如白晝的殿內,她才褪去畏懼坐到床邊。

駐紮在皇城東麵的三萬兵馬享受著暴雨帶來的清新,給長途撥涉的將士們從衝洗了多日以來的勞累。主帳裏,明亦王爺坐在案幾後,五官冷硬,手裏是剛剛捏碎的紙片,渾身散的冷然讓剛進來的單雨不由一個哆嗦。

“屬下參見主子。何將軍的三萬兵馬已經準備好,單伶的三萬兵馬也已在皇城與莫禹城之間做好萬全的準備。隻等王爺一聲令下,我們便可攻下皇城。”

“看來夏皇已經迫不及待要自取滅亡了。”齊寒亦黑眸中閃過狠戾,豁然起身向外走去,“去把單風叫來,本王要好好打獵一番,回來犒勞眾將士。

單雨一陣驚訝後翻翻白眼,主子每次心情不好時就會做出反常的動作。也許是單雪傳來了什麽讓主子憂心的消息。

暴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布滿烏雲的天空很快就裂開長縫,陽光輕射出來,炎熱之感重新襲來,三萬將士今日中午都圍坐在一起,享受著明亦王爺獵手而來的野味,每個人都是吃的大汗淋漓,爽快之極。他們心裏都清楚,美美吃一頓後就可以隨王爺征戰下處城池。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明亦王爺一聲黑色戰袍迎風而立,身後三萬大軍黑壓壓的一片,開始向皇城東門壓進,皇城內夏皇寢宮裏,兩人還在用著午膳,夏皇慢條斯理的喝著雞湯,單春則是不顧形象的吃著雞腿,臨死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每一頓都喂的飽飽的,夏皇不理解他的狼吞虎咽,隻當做是個沒規矩的丫頭。

“報!奴才叩見皇上,明亦王爺摔十萬大軍從三個方向包圍了皇城,敵軍已經開始攻進。”

“撲通”單春手裏的雞腿可憐巴巴的掉在了地上,滾落在太監的腳底,她油油的小嘴蠕動了幾下。

夏皇看著如此好笑的場麵已經笑不出來了。豁然起身抓起單春就往外走,一路上宮女和太監胡亂的向宮外跑去,已經顧不上和皇上行禮,皆是逃命要緊。單春飛快的擦擦嘴角,怎麽也要死的好看些吧,兩人登上城樓,看到城樓下黑壓壓的一片之中,明亦王爺握著長刀了冷冷看著上麵,似乎已經坐好了準備。

“齊寒亦,要想她活著。你在半個時辰內趕到城北的郊外的十裏灘,記住隻要你一個人來。”把單春拽到城牆邊上,夏皇狠狠說道,其實或許連他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最後的掙紮。

齊寒亦深邃黑眸緊盯著單春,見她無礙才應下來:“好,本王去。”獨身騎馬向西北方向奔去,軍隊外的單風,單雨兩人對視一眼,上前攔住,齊寒亦長刀一揮,“讓開,本王既然做了決定,任何人都勸阻不了。你們繼續按計劃作戰即可,不要跟來。”

“主子,十裏灘危險重重,夏皇定是要至您於死地。主子萬萬不可前去。”

“如果,主子不在了,這仗打贏了還有何意義。”單風跟著跪下來,麵露懇求。

“你們應該了解本王的脾氣,本王豈是那麽容易就打敗的。快讓開!”齊寒亦語氣輕鬆,眼中深意濃重,見兩人死死跪在原處,他調轉馬頭從另一側奔馳而去,兩人在想要攔下已是不可能,隻能擔憂的看著前方漸漸消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