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單春端正的坐在床邊,眼死死的盯著門口,另一邊站著的蘇棉聽到外麵的怒聲,她心知這兩人是在鬧別扭,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想了半天終是提步上前打開門,看著主子陰沉的俊臉。

蘇棉用胳膊攔住,溫聲勸道:“主子跟一個小孩子氣什麽,單春本就是喜歡使性子,鬧鬧的脾氣,睡上一晚上便沒事了,主子大人有大量不與她計較。一日沒有用膳想必應該是餓了吧,要不奴婢親手做一樣小菜?”

齊寒亦一邊聽著蘇棉說,一邊斜睨著**悶不吭氣的單春,“哼!”一臉不甘心的甩袖轉身,大步回了自己房間,他好心去宮門口接她,沒想到換來的是冷言冷語,想想就覺得一股火氣壓在心口,無處可發。

對麵屋子的蘇棉重新把門閉上,就聽單春嘟噥道:“怎麽說我也是他的妾侍,竟然不管不問。來救我的反而是寒城哥哥……我心裏難受,就不想理他。”說著肚子咕嚕咕嚕響了兩聲,她才意識到自己昨日被抓後就一直沒有吃過飯,不自然的撇撇嘴,“沒力氣說話了……”

“你呀,心裏清楚,又何必自討煩惱。主子那種人怎麽會致自己生命於不顧去救你。不過你既是主子的人,主子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以後想開一點,不然你自己跟自己生氣有什麽好。”蘇棉一句一句的勸慰著,隻希望單春能夠徹底明白。

單春又何嚐不曉得自己淪陷的太早,這份感情隻有自己一個人,可是,她就是覺得心裏難受,委屈,也想要他為自己做些什麽。

蘇棉話說到這,也看她正在沉思,便輕聲退出去準備晚膳了。

十月初二這日,皇上在乾清殿心情異常的好,正用膳時不經意聽見有個宮女說到秋獵,他才想起來這時節每年都要去圍獵的,用過膳後,皇上便叫來明辰王爺,宣旨今年秋獵在十月初五那日。

雖然比往年遲了一個多月,但是皇上興致正佳,眾人也是紛紛來了興趣,聽聞消息後,都是準備著三日之後的秋獵。

單春正在鵑秀園陪三個多月的小世子玩,聽聞今日後要去秋獵,她雙眼一亮,開心的抱起小世子,在他臉上吧唧了兩下,小世子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小胳膊揮舞著表示著不滿,嘴裏咿咿呀呀不知道說些什麽。

“為什麽我親你,你就不高興。那王爺親你,你就高興呢,在這樣,以後我都不疼你了,也不陪你玩了。看你怎麽辦!”單春故意板起臉瞪著眼。

小世子齊景晏胖嘟嘟的小手捏住單春的臉蛋不放,粉嫩嘴唇咧著得逞的笑容,待捏夠了,魔抓又摸了摸,不知怎麽的嗬嗬笑出聲來撲到單春懷裏,兩隻小腿踢蹬著,那模樣惹得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啊!他撒我身上了!”單春突然感覺胸前一涼,觸手一摸都是濕淋淋的,她忙把小世子遞給奶娘,“臭小子,竟然敢偷襲我。”隻見胸前是一圈黃黃的水漬,扭頭向小世子看去,小世子噙著手指笑的正歡。

“春主子,奴婢給您擦擦。”半雪拿著錦帕走過來。

單春揮揮手,“不用了,我回去換一身。”走到門口還不忘扭過頭來狠狠道,“下次再過來收拾你。”扯扯自己的衣襟,不一會就感覺冰涼冰涼的,“姐姐,你說齊景晏怎麽老是欺負我呢。”

“那是小世子跟你親,故意和你玩呢,要是其他人,他還不願呢。”

“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的話。”單春有頓時心情大好,哼著小曲走進了君亦苑,正好齊寒亦從書房出來,她敷衍般的施施禮,“王爺。”

齊寒亦鋒利的目光落到她胸前,嫌惡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三日之內不準出現在本王麵前。”然後從她身旁一丈之外的地方走了出去。

單春氣得差點跳起來,翻翻白眼,咬著唇,半天才壓下氣來,“都是欺負我。”跺跺腳提著裙擺跑進屋去,想要鑽到**去,又想到自己身上的髒衣服,她沒好氣的自己去尋了件衣服穿上。

剛穿好就隱隱約約聽見外麵女子的喊叫聲,聽著這聲音好生熟悉,腦袋探出床去,就見月亮門下齊暖笑兩手叉腰看著兩邊的侍衛,單春麵色一喜,就跑了出去。

齊暖笑正鬱悶著,見一抹生硬跑過來,她開心的揮揮手,“單春,我特意出宮來尋你玩。”又苦著臉,“可是他們硬是不讓我進,好歹我也是個公主嘛。”

“這裏沒有齊寒亦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去。”單春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就拉著她向其他地方走去,“你是一個人出宮來麽,聽說出宮不是應該很難的。”

齊暖笑精致的五官帶著暖暖的笑意,湊到她耳邊,“我是隨著別人偷偷出來的,隻要不被父皇知道就好了,呆在皇宮裏甚為無聊,我才想起你在三哥府上,便巴巴的來找你了,我們出府玩吧?”

“好啊,我也正愁著沒人玩呢。”不過想到出府並不容易,單春看向蘇棉問道,“姐姐,我要出去可以麽,好久都沒有了。”

蘇棉看她撒嬌的樣子不免笑出聲來,“我不是說過,隻要有我陪著就可以。”

拉著單春的手,齊暖笑突然想到她成了三哥的寵妾,不由覺得提單春有些憤慨,可是她也明白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於是斂下心思,兩人一路說笑的出了府,齊暖笑出宮的次數也不算少,所以兩人對街上的各種玩意都沒了興趣。

於是,兩人鑽到了熱鬧的酒樓裏,聽書,聽曲,再聽聽周圍的客人們的閑聊,桌上不停的擺上幾樣小菜,到了晚上齊暖笑還叫來了一壺酒,兩人直接拚上了,你一杯我一杯的甚是盡興。

蘇棉見單春難得這麽鬧騰高興一次,也就懶得管她了。不過一會蘇棉就後悔了,沒想到這兩人喝醉了還是這麽能鬧騰,蘇棉匆匆結了帳。一手拉著一個出了酒館,看著街邊的人紛紛射過來的目光,她恨不得把她們直接丟到大街上。

“嗯!繼續喝……那個臭王爺成天擺著一張棺材臉,想想心裏就來氣,嗬嗬……暖笑,你別拉我……讓我,喝!”單春臉頰泛出醉酒紅暈,雙眼迷離,兩腳更是不著調的走著。

另一邊的齊暖笑倒是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揮舞著胳膊,傻笑著。

蘇棉好好不容易把兩人帶回王府,不想剛進府門就看見了齊寒亦黑著臉站在院子裏,她硬著頭皮往正院回去,“站住!”齊寒亦一聲冷喝,蘇棉是想要走也不成了。

“奴婢參加王爺,兩人都喝醉了,奴婢帶她們回去休息吧。”蘇棉清麗的麵龐上帶著恭敬,垂著眼眉。

齊寒亦上前來長臂一伸拽過單春,“你把暖笑公主安排到客房,找兩個婢女照顧著。”自己提著單春的衣領先一步往正院去了。

許是單春知道對方是誰,就胡亂的笑著,嘴裏亦是不依不饒,“以為是個王爺了不起啊……本姑娘今晚高興,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頓,讓你嚐嚐本姑娘的厲害,哎!痛死了……”撓撓自己的頭發,不滿的揮開齊寒亦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齊寒亦鬆手,隨即“撲通”一聲,單春摔坐在地上了,被地上的寒氣刺得的略微清醒過來,摸摸腦袋,一臉迷茫的瞅瞅四周,明眸掠過齊寒亦,嘴裏不滿的嘟噥了兩句,自己爬起來,身子微晃的往回走去。

齊寒亦本想著她坐在地上會大吵大鬧,不想她竟自己安靜的爬起來連他也不理就走了,黑眸越發的陰沉起來,快步走到單春身旁,“站住,本王準你走了麽!”

“那你也沒有叫我留下啊。”單春抽抽嘴角,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她要回去睡覺,今天下午玩的有些累了,走了幾步手腕一痛,她狠狠的扭過頭,語氣不善,“別拽我,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管,還管什麽睡覺,喝酒!走開……”

齊寒亦被她突然變大的力道推得連連後退,看她如此蠻橫膽大的樣子,齊寒亦想也沒想就準備上前掐住她的脖子,這個女人真是找死。

“明亦王爺大晚上在這裏做什麽呢,看本公子帶回來的兩個美人,要不給明亦王爺也嚐嚐鮮吧。”隻見朦朧夜色中傾城公子左手抱著一個,右手拉著一個向這邊走來。

齊寒亦看著這些女子皺了皺眉頭,“別把這些胭脂俗粉帶到本王府上。”把剛才伸出的那隻手背到身後,目光冷然,再向單春看去時,那片已是空****的哪還有人,他咬牙切齒的一字字道,“你是故意的!”

傾城公子單指抬起右邊女子的頭,輕輕在女子唇上啄了一口,才緩緩說道:“本公子是剛剛從卿月閣回來,就看見你要動手。單春是本公子的親表妹,怎能讓你隨便欺負。”

夜色濃重,走廊兩邊的紅色燈籠中閃著微弱的燭光,齊寒亦臉上怒氣隱隱而現,良久才薄唇輕啟,“這麽說,你是要為她撐腰了。”

“公子……外麵好冷,奴家想要回房間去嘛。”右手邊的女子嬌媚的撒嬌著,纖細手指撫上傾城公子鬆鬆垮垮的上衣,然後探進衣內,“奴家手冷,公子暖暖。”

另一個黃衫女子也緊緊的抱住傾城公子的身體,麵露嬌態,毫不避諱的就腦袋一歪,紅唇貼在他的臉上,離開時那白皙玉麵上一個明顯的紅印,“就是啊,奴家都等不及了……公子剛才可是說了,要快點回去房間裏呢。”

傾城公子嗬嗬一笑,“本公子也覺得外麵冷,我們回屋吧。”不理氣得俊臉發黑的齊寒亦,一路調笑不斷的回了自己的院落,那兩名女子的嬌笑聲似乎怎麽也停不了,在走廊裏久久回**著不散。

最後,齊寒亦隻好獨身回來君亦苑,那一臉的陰霾,無人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