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寒亦嚐夠了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單春在他溫柔的視線下膽子愈發大了起來,小拳頭在他身上狠狠一砸,“快吃。”嗔怨了一聲,那聲音真是又軟又棉,自己也慢慢的吃了起來,不時就向身邊的人看去,看完後滿心歡喜的笑笑。
齊寒亦把她的傻樣看在眼裏,關照般的給她夾上菜,最後感覺肚子微微飽了,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這些真的是你做的。”那語氣裏明顯是懷疑。
明亮的眸子滿是孩子氣的單春托著下巴,猛地點頭,“當然了,王爺不相信我有這本事,還是不相信我會給你親手做?”緊盯著他的黑眸,她是越來越喜歡,特別是朦朧夜色中,他黑眸越發迷離的樣子。
豈料,齊寒亦俊臉斂下笑容,獨自站起來,輕輕丟下一句,“都不相信。”徑直出了書房,步伐沉穩堅定,下麵的黑色金絲滾邊黑袍不停的飛訣。
單春聞言撇撇嘴,聽到這樣的答案心裏是淡淡的失落感,賭氣的般剩下的飯菜收拾後,出了門交給單雪。隨後自己就坐到大樹下,午後的陽關火辣辣的,單春全然不顧,還嫌坐著不舒服,就背靠到樹幹上,兩腿不雅的放到石桌上,那慵懶的樣子實在兩人羨慕,不一會就閉目小憩了起來。
太陽逐漸向西移著,齊寒亦午後是在鵑秀園歇著,回來時身邊跟著一歲半的小世子齊景晏,隻見他小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著,性子活潑,又愛笑的性子完全與齊寒亦不一樣,自從會說話走路後,就在王府裏鬧得雞飛狗跳,讓所有的侍衛都跟著受苦。
君亦苑也成了小世子齊景晏隨便出入的院落,這不扭著身子試著性子不讓別人摟著,非要自己一個人跟著父王,那小嘴一啟一合傻笑著,胖墩墩的身子終於進了君亦苑,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就發現來靠在樹幹上睡覺的單春。
齊景晏小心翼翼的走過來,還不時扭頭朝著齊寒亦作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壞壞一笑,肥嘟嘟的小手指探向單春軟軟的臉蛋,狠狠一戳。單春歪著腦袋正睡得香,感覺臉上有什麽東西,用手揮了揮,片刻臉上又是同樣的感覺,於是她想著翻個身。
“撲通”一聲,身子落空,直接摔到了地上,單春徹底清醒過來,揉著身子看著兩人。
“嗬嗬……”齊景晏張開嘴大笑了起來,兩隻腳忍不住跺了跺,似乎為自己的淘氣感到驕傲,等著笑夠了,他湊過去甜甜道,“姨姨……姨姨摔疼了吧?“眼巴巴的看著單春的屁股,他這句話裏完全聽不出擔心的意味,反而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單春向齊景晏身後的齊寒亦看去,見他也是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故意別過臉看著別處,單春哼哼著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重新坐回去,把齊景晏拉過來,點點他的鼻子,“誰準你欺負我的,啊?小時候欺負我就算了,長大了還是這般淘氣。”
“哼,我跟姨姨親才跟姨姨玩的,他們先跟我玩,我還不願意呢。”勉強把兩條胳膊環抱在胸前,這句話單春已是百聽不厭,每次還隻能是哭笑不得。還不等單春說話,齊景晏繼續說道,“還有,晏兒隻是不想讓姨姨睡在太陽下,會生病的。沒想到姨姨竟然給摔下去了,嘻嘻……姨姨疼不疼?晏兒給吹吹好不好?”齊景晏嘟起嘴湊上去,那可愛又無辜的模樣真是讓人想罵由舍不得罵。
所以單春屢次氣得牙癢癢,隻能捏著他和自己一樣軟軟的臉蛋以示懲罰,“就你會說話,那晏兒今日過來做什麽?專門來找姨姨玩麽?”
“當然……“齊景晏猛地止住聲,瞅了瞅齊寒亦,小腦袋湊到單春的側臉,悄悄道,”當然是和父王學寫字啊,哪像姨姨每日都這樣偷懶,睡大覺。剛才晏兒問父王姨姨在做什麽時,父王說你還不是又是想豬豬一樣睡覺。“說完便機靈的跑到齊寒亦身邊,拉著齊寒亦的手猛地忍著笑。
單春氣得站起來,狠狠的瞪著對麵的一大一小,大的神色漠然,小的捂嘴偷笑,她又無從發作,隻能緊咬牙關,跺跺腳提著裙擺跑回了自己房間,不斷的喝茶來壓下心底的火氣。
院子裏的齊寒亦滿眼含笑,摸摸晏兒的腦袋,“父王何時說過這般不雅的話。
齊景晏聞言眼珠子一轉,就知道父王一定是聽見了他撒謊,便一個勁的傻笑著,“父王,不是要教晏兒學寫字麽,咱們快去吧。晏兒好想學呢。”撒嬌的搖著齊寒亦的胳膊,試圖移開話題,見父王臉色如常,他嘟嘟小嘴,“父王……”
齊景晏最拿手的就是撒嬌,哪有人見了不心疼,不順著他的。可是每次遇到齊寒亦就會屢次落敗,和其他人的結果完全不一樣。反而是齊寒亦冷著臉,甚至有幾次好把他嚇哭了,害他丟臉了好一陣。於是,此時齊景晏心裏很是忐忑。
“進屋吧。”齊寒亦雖然依舊麵色不好,但還是反握住齊景晏小小的手掌,走進書房內,默不作聲的把宣紙鋪開,準備要教晏兒寫字的一切東西。
齊景晏則是站在一邊,雙手放在桌上,因為身子不夠高所以需要踮著腳,黑溜溜的眼珠認真的隨著齊寒亦的身影,小嘴亦是閑不下來:“父王,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學寫字的啊,晏兒有你學的早麽,娘說晏兒學寫字太早了,會累著的……是不是啊,父王?”
提起小時候,齊寒亦研著墨的手短時停滯下來,“父王十歲才學寫字。”這幾個字仿佛是被賦予了沉重的往事,是他不想提及的,可是有是深深印在心底的往事,不自然的就會浮現在腦中,迎上晏兒不解的眼神,他幽幽說道,“父王小時候經常被其他皇子欺負,母妃也是在很早就離世了,皇上更是從來都不重視這個生活在冷宮了的孩子,所以就一直沒有機會。直到父王去了匈奴當質子,偷跑出去學藝時才學寫了字。”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在其他人麵前提起自己的過去,竟然還是在自己的孩子麵前,也許是齊景晏感受到了這種悲苦的過去,他坐過去抱住齊寒亦的身子,“父王,晏兒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
齊寒亦聽著簡短的一句話亦是極為欣慰,這麽小的孩子就懂得寬慰人,實在是聰慧的很又摸摸他的腦袋,“晏兒慢慢學著就是了,學寫字並不是讓你這麽早就讀書,而是可以修身養性,可以靜下心來思考。”這一刻他真是一個用心的父王,看著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晏兒,他真的感覺心裏很是欣慰。
兩人其樂融融的在屋子練字一直到了傍晚,齊景晏才揉揉手,“父王,晏兒寫不動了。”
“嗯。”齊寒亦目光不離開今日下午兩人的大作,而後揮手叫來單雪,“單雪,把晏兒送回鵑秀園。”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淡漠冷然,晏兒不再說什麽乖乖的跟著單雪走了。
第二日的朝堂上皇上還是堅持己見把秦衾封為了賢妃,齊寒亦黑著臉沒有說什麽,而是拂袖當眾離開。這一舉動明顯是不給皇上麵子,不過皇上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暗自吞下這口怒氣。
這兩年來朝堂上也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明顯能夠感覺到一些官員逐漸被皇上提拔,如今各個已是身兼要職,而其他勢力則是被明升暗降,誰都知道皇上容忍不下明城王爺和明亦王爺的黨羽。不過兩位王爺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倒是讓人很不解。
在後宮的東西宮太後,反而要比先皇在時的關係更加緊繃。慈懿太後喜歡明城王爺的事情已是眾所周知的,連帶著皇後的家族一起都是明城王爺的勢力。淑德太後自然是極為不滿,她當年忍痛失掉母族的勢力,就隻為抱住如今皇上順利登機,可是如今她又感到一些力不從心,於是反而明目張膽的和慈懿太後在後宮爭鬥開了。
這日明城王爺下朝後向後宮而去,先是去了碧太妃的祥德宮呆了半個時辰,隨後向這三年如一日一樣去了慈懿太後的東寧宮。正好長公主齊暖晨也在,見到齊寒城進來,就打趣道,“六弟是比兒臣都來的勤了,怕是母後都和兒臣不親了呢。”
齊寒城大方坐下,清眸清澈無波無瀾,精致的五官帶著淡淡的溫和,“皇姐說笑了,我在來的勤都不比皇姐和太後親昵。隻是覺得太後在宮中太過無趣,就想著順便過來陪陪。”
“母後,你看六弟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怪兒臣不經常過來陪母後。”故作委屈狀看著慈懿太後,慈懿太後相比兩年前的淡雅之美,如今經過歲月的流逝,如今隻是越發的端莊。
慈懿太後笑出聲來,一臉慈祥:“你看你都多大了,還和寒城做這些口舌之爭。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你能偶爾記得母後就好了,無需日日過來。”眉眼一挑,“母後這裏向來不缺乏熱鬧,這不是昨日淑德過來,剛和她熱鬧了一番。”這口中的熱鬧大家都清楚指的是淑德太後的無理取鬧,在東寧宮鬧了一番。
汽暖成原本一臉清和笑意轉而冷笑,“母後,虧她還稱得上淑德太後,淑和德她占了哪一樣,竟是比以前還要過分。以前還不至於對母後這般咄咄逼人,從來都是恭敬的。如今自己皇兒當了皇上,就囂張跋扈。母後,你說兒臣沒長大,兒臣哪有淑德太後的性子小的。”
齊寒城適時地插進話來,“我也是聽說了淑德太後昨日過來鬧了一番,可是因為什麽事情?”慈懿太後的性子眾人都曉得,輕易是不會動怒的。聽說昨日鬧得厲害,想來是事情小不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還不是為了哀家的幺妹,慈懿太後也不想讓皇上封她為賢妃,可是封賢妃的事情是秦衾自己和皇上提的,皇上也是一直堅持己見,連明亦王爺在朝堂上公然反對都不行。她昨日竟然過來說是哀家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