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聽令把方雪儀拉了出去,完全不顧方雪儀的狼狽的樣子。殿內的女子隻覺冷風襲來,都詫異顧春外麵如此清秀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手段。特別是剛進宮的那兩個女子紛紛低著頭不說話,和剛進無名宮的樣子完全不同。李貴嬪和雪貴嬪互相看了一眼也是默不作聲。
“無名宮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進來,你們要來看我,我也熱情相待,如果你們事來故意鬧事或者是發泄對我的不滿,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你們恐怕還不曉得無名宮外的那些侍衛都是原本在皇上身邊當差的,做事和皇上一般會毫不留情。”顧春一個擺袖,做出今生最霸氣的動作,“要是真心來看我不會在我剛解禁足就過來。無事的話,你們退下吧。”
文貴花第一個站起來,許是被顧春的凜然語氣所嚇到,竟然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待鎮定好身形後才匆忙施禮,“妾身……妾身退下了。”隨即,來的幾人便相繼出了無名宮。
“主子今天和以往完全不一樣,以後就該這樣。才能嚇嚇她們,好讓她們知道主子也不是被她們一直拿捏的。”單雨也感歎顧春終於是肯接受自己在宮裏的變化了,這一年顧春最苦惱的就是自己的這些不知不覺的變化,比以前更加強勢,更加心狠。
顧春肩膀一鬆,瞬間又恢複了往日那個鬆散的女子模樣,“單雨,你不知道這樣有多累人。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怕變的連自己都不認識。”轉頭看向窗外,隱隱聽見乳乳的笑聲,內心裏的煩悶頓時消散了,她翹起嘴角,“走,和乳乳撲蝶去。”
陽光越烈,花叢中裏的蝴蝶就愈發多了起來。顧春聽著清脆動聽的笑聲,一展笑顏向乳乳跑去,乳乳正在認真的捉一顆牡丹花上的彩蝶,一個人影而來便嚇走了蝴蝶,乳乳咬著牙跺跺腳,扭頭,“娘親,乳乳都快要捉住了,可又被娘親給嚇走了。”轉頭眼珠機靈的轉著,尋找下一個落在花上的蝴蝶,乳乳很快便看到了一隻白色的蝴蝶,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乳乳等待好了時機準備,兩隻手伸出來作出要抓蝴蝶的姿勢,等著那蝴蝶蒲扇著翅膀未曾發覺時,乳乳手極快就捉去,可惜還是慢了一步,然後接下來才是撲蝶的樂趣,乳乳似乎喜歡上了這隻蝴蝶,蝴蝶飛起來,乳乳就追上去,一邊跳躍著,一邊哈哈笑著,對這隻蝴蝶勢在必得,還不忘揮手讓單雪過來幫忙。牡丹花叢中,乳乳小小的身影歡快的奔跑著,小臉通紅。追了一會,乳乳終於是跑不動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這隻蝴蝶可比乳乳還能飛。”
“來,乳乳,娘親給你擦擦汗。”顧春蹲下身子來,拿過幹淨的繡帕輕柔的給她擦著,“追不到就不要追了,何必一直跟著它跑呢。看把你跑了氣喘籲籲的,一會回去定然又要趴在娘親身上耍賴了,小淘氣。”又怕地上涼,就忙把乳乳摟起來。
乳乳把腦袋放到顧春的肩膀上,“乳乳跑不動了,那些蝴蝶一點都不乖。”
“就屬乳乳最乖了。”顧春抱著她準備往回走,就見初夏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顧春撇撇嘴,“是皇上過來了麽,怎麽這般著急。讓他等等也無妨,我們母女還要賞花呢。”
“不是,是德貴妃要進來,門口的侍衛說沒有你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去。”
顧春隨手摘下一朵淡粉色的月季給乳乳插在發髻上,“讓她進來吧。那個方雪儀可是走了,要是沒走就把她先帶進屋子裏教訓,別讓德貴妃瞧見。”
乳乳一歪頭,閃著純真的大眼睛,“教訓,娘親要教訓誰呢,是不是聽了乳乳的話,罰她們跪到門外。乳乳可不可以看看她們被罰的樣子,一定很委屈。和那些跪在父皇宮外妃子一樣,乳乳最喜歡偷偷看她們委屈的樣子。好不好,娘親。”
“不行,乳乳是好孩子,不可以幸災樂禍。跟娘親去見見德貴妃,乳乳聽話。”
顧春抱著乳乳拐進大殿,就看到皇上也正好來了,德貴妃瞧見忙起身施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等皇上擺手,她站到一邊,“臣妾真是來的不巧,才剛進門,皇上就來了。要是皇上與顧春妹妹有事,那臣妾就改日再來看望顧春吧。”
“你坐下吧,朕隻是有點累了來尋個清靜。”伸手抱過乳乳來,皇上眼裏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乳乳今日可有乖,想父皇了沒有。頭上這多月季花有些難看,父皇給你摘下來扔了。”說著就摘下月季,隨手扔在了角落裏。
乳乳偷偷看了一眼顧春,“父皇,那是母妃特意該乳乳戴的。父皇這樣做,太傷娘親的心了。”掙紮著要從皇上懷裏下來,“乳乳不喜歡父皇了,父皇把娘親送給乳乳的東西扔了!”
皇上聞言頓時顯得有些尷尬,可是有外人在他怎麽好拉下麵子來道歉,隻好抱著乳乳進了內室,進行安慰。
“看姐姐氣色比去年好了很多,想來身子也好了很多吧?”德貴妃把羨慕之色收下來,自己不由得摸摸小腹,多希望自己生下來的孩子也能讓皇上這般寵著。
“身子還是這樣,時好時壞。”把德貴妃的動作看在眼裏,顧春淡眉一挑,猜測道,“貴妃妹妹可是有了,怎麽都不曾聽宮人說過。皇上恐怕也還不知道吧。”
德貴妃柔和笑笑,“姐姐真是聰慧至極,皇後都沒有看出來,姐姐一眼就瞧出來了。我也是前幾日才診脈,禦醫說已經有了是身子。姐姐也知道這宮中人心險惡,妹妹就瞞了下來,等到再也遮掩不住的時候說出來。能護多長時間就是多長時間吧。”
“不是我聰慧,隻是做母親的人都知道這種時時刻刻護著的感覺。說實話,皇後姐姐定然也是知道的,隻是也是為你瞞著罷了。如今皇上子嗣不多,且這一年妃子有身子的極少,所以一旦你有身子被所有人知曉,肯定會被人惦記的。妹妹在平時吃食上也多注意。”顧春早就深深體會到在皇宮裏要想誕下子嗣實在不容易。
德貴妃也點頭稱是,有那麽片刻的沉默後,德貴妃對著看到顧春純淨的麵孔上多了幾分淡然,心裏一直猶豫著的話到了嘴邊,又是掙紮了好久才開口,“顧春,去年那件事雖然最不了了之。但是我覺得你還是知道誰是幕後之人的好,畢竟家賊難防,此人此計不成還會在動手。”瞧了瞧殿內都是自己人,德貴妃繼續說道,“去年五月份的時候,有天夜裏我在宮裏無意走動時,發現有人暗中燒冥紙。上前一探究竟,隻見是個宮女。我並沒有驚擾她,而是讓新柔跟了上去,新柔回來說那名宮女是琴昭儀宮裏的打掃宮女。因為燒冥紙之事有些奇怪,我便讓新柔去打聽了一下,打聽之後才知道那名宮女就是初秋的妹妹。”
“初秋的妹妹在琴昭儀宮裏,初秋那時說自己是迫不得已,那妹妹的意思是?”
“我也隻是猜測,並不能證明那件事就是琴昭儀做的,但是初秋的妹妹在琴昭儀確實蹊蹺的很。再往下查也隻能查到這裏。我也隻是給姐姐說所,姐姐留個心眼就是了。”琴昭儀這麽做也不隻是為了顧春,也是在為自己著想。覺得自己呆的時間夠久了,德貴妃起身來,“姐姐閑了可以來妹妹宮裏坐坐,妹妹便先退了。”
德貴妃走後,顧春才開始細細想去年的事情,去年她隻是一時為初秋求情就沒有想著要查清楚幕後之人是誰,如今想來頓覺心驚,對幕後之人也就有了幾分興趣,於是叫來單雪,問道,“單雪,你可知道初秋的妹妹是在哪個宮裏當差?”
“主子……這件事,奴婢後來查到初秋的妹妹是在琴昭儀宮裏當差。”
“那你覺得這件事會是琴昭儀所為麽,如果不是她,還有誰會設計出此連環計。”如果不抓出來,那留在宮中隻會是大患,顧春愈發的想要知道真相。
單雪便細細分析道:“當時宮裏的妃子也就四個人,皇後,德貴妃奴婢覺得不可能是她們兩個。琴昭儀,此女雖然刁蠻任性,但是這等心計絕不是她想到的,如果是她,隻可能是有人暗中獻計。至於李貴嬪和雪貴嬪,兩人也有可能,一個是愛出風頭,一個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這兩個人更有可能是設出此等連環計的人。不過,至於是誰,就很難判斷了。”
顧春把單雪的每句話都在心裏琢磨了一遍,覺得很有道理,用餘光看了一下走廊口,她低聲吩咐道,“這件事,我決定要查個清楚。這幾天你幾多在此事上費費心。要是真查不出來,也就算了。德貴妃想的對,此人肯定還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