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不過是騙局
那些事情,沈喬原本不願意同任何講起,就連小秋,她也一直隱瞞著。
她被鄒老挑走執行任務的三個月間,簡餘墨的父親過世，接著生意遭遇危機,多重打擊之下又因為喝酒而出車禍,昏迷了半個月才蘇醒。她因任務身處其他州，不能陪他身邊，而後來，她又受了傷。那段日子,他們倆當真是禍不單行。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他們分別傷好痊愈，簡餘墨的生意起死回生,她也回到原本寧靜的學習生活中。可是看似平靜的生活，已經不再像曾經那樣真正的寧靜。平靜的湖麵下，像是偷偷蘊藏著暗湧一般。他們倆小心翼翼，雖然明知道暗湧的存，卻默契的誰也不去觸碰。原以為隻要不碰，他們兩個、他們的生活，就不會有異樣。
小秋握著沈喬的手，神情凝重：“為什麽不告訴？”
沈喬苦笑著搖頭，“告訴無非是讓徒增煩惱，又能有什麽改變呢？不能那種時候拋下簡餘墨。更何況，五年的感情和三個月的相處，小秋來告訴，哪個更值得珍惜？”沈喬笑著，可是眼淚卻湧出眼眶，無聲的滑落。
因為執行任務，她和楊乾還有其他隊員們朝夕相處了三個月之久，因為任務需要，她和楊乾甚至一度假扮情侶。於是有了她陪他出席晚宴、應酬，他送她漂亮的紫水晶耳飾，他們坐摩天輪上看煙火，眾目睽睽下大“談甜蜜愛戀”。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於是心照不宣，但是隻有他們彼此知道，愛已經不可能是假的。
他們認識許多年，情竇初開的年紀，楊乾也曾對她表白，可是那時候她不喜歡他，她不喜歡他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模樣，甚至不願意和他走的很近。他們有一群共同的朋友，她可以平靜對待每一個，就是沒辦法和楊乾朋友般的相處，隻要看到他，她就會不開心。像簡餘墨那樣溫文爾雅的少年，才是她心中的陽光。於是她討厭著楊乾，喜歡著簡餘墨；拒絕著楊乾，和簡餘墨出國留學。
沈喬萬萬也沒想到，她對他會出現那樣“異常”的感覺，她從來不曾想過，短短的三個月而已，她就會移情別戀，愛上一個她一度很討厭的——楊乾。
她糾結過，痛苦過，不知道那段所謂的感情，到底是一時衝動還是刻骨的愛情，她不確定要不要放棄五年的感情，去接受一份意料之外的感情。
後來，她還是選擇了簡餘墨。而現實卻給了她重重一耳光，她已經沒辦法繼續愛簡餘墨，她錯的離譜，卻再也沒有辦法回頭。
這一切都是源於她，所以她沒有立場職責簡餘墨，更沒有辦法回頭找楊乾。是她的錯，她不得不為此付出代價。
簡餘墨仿佛知道了沈喬已經清楚了他和lris的事，於是從那天之後，簡餘墨斷掉了多年來從未中斷的電話聯係。沈喬不知道簡餘墨有何打算，但是畢竟lris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於情於理，他都不該放棄是非常驕傲的姑娘，可是她卻委曲求全，跑回中國，曲線救國隻為得到簡餘墨，換做是任何都會感動，更何況是已經和lris有了孩子的簡餘墨。
如果簡餘墨能lris身上找到幸福，沈喬會衷心祝福他們的。
轉眼到了除夕夜，沈喬和沈瑜陪著父母守歲，十二點過後，他們到院子裏放煙火。漫天煙火映紅了他們的臉，大家都笑了，隻有沈喬盯著天上那朵朵開放的金色花朵，流出眼淚。她拚命仰著臉，以為這樣眼淚就不會那麽肆意，但是事與願違。
沈瑜用帶著手套的手捂住她的眼，眼淚浸濕他的手套，冰冰涼涼貼她的眼上。沈瑜說：“大過節流眼淚，俗不俗？”
沈喬拉開他的手，雙手捧住，沈瑜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拉開他的袖子，朝著細皮嫩肉的胳膊一口狠狠的咬上去。
沈瑜吃痛，“嗷”一聲慘叫出來。沈喬樂了，看著沈瑜氣急敗壞的模樣，笑的直不起腰。
大年初一的下午，沈喬終於接到了他的電話。簡餘墨電話彼端沉默著，沈喬也配合著不說話。良久，簡餘墨忽然笑出聲來：“難道已經這麽討厭，連話都不想和說了嗎？”
猶豫了一會兒，沈喬說：“過年好。”
簡餘墨收起笑意，沉聲喃喃：“joe，真的和，無話可說了嗎？”
簡餘墨國內，他說要帶沈喬去一個地方。掛了電話之後，沈喬便驅車去酒店接他。距離他們上次見麵，已經是過了半年。時間有時候狠心的不像話，能讓物是非，更能讓曾經相愛的兩個形同陌路，讓最熟悉的，站彼此麵前，心卻像是隔了千萬裏。
順著簡餘墨指的路，車子緩緩駛出城區，路過一家小花店，簡餘墨下車買了一束百合。車子繼續前行，四周漸漸變得偏僻荒蕪，最終，停一處墓園。
簡餘墨偏頭看著沈喬，眸色濃重：“已經很久沒有來看爸了，今天就當是陪陪，好嗎？”
“嗯。”沈喬點頭，打開車門下車。
跟簡餘墨後麵，拾階而上。天氣幹冷，寒風像刀子一樣吹臉上，割的臉生疼。沈喬縮了縮脖子，不敢落後，亦步亦趨的跟著。
停簡餘墨父親的墓前時，沈喬有些微微氣喘。墓碑上的彩色照片上，簡父親和煦的笑著，眉宇間和簡餘墨有幾分相似，比簡餘墨更多了幾分書卷之氣。沈喬隻見過簡父幾次，他去世時，她和簡餘墨都不國內，簡餘墨甚至沒有來得及趕回來見他最後一麵，為此，簡餘墨每每提起總是懊惱不已。
簡餘墨將花放碑前，打開來時帶的一瓶白酒，將酒灑墓前，又點了三支煙，放旁邊。
簡餘墨說：“爸，今天是大年初一，和沈喬來給您拜年。”
沈喬連忙說：“叔叔，新年好。”
接著簡餘墨便沉默的站碑前，微微蹙起眉頭。寒風吹亂他的頭發，吹的他嘴唇幹裂。沈喬站他身邊，安靜的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餘墨忽然說：“沈喬，和爸說再見吧。”
“啊？”沈喬疑惑的望向他。
簡餘墨笑，回頭看沈喬，“咱們分手吧。”
他終於，還是說了出來。這一刻，對他來說，也許是真正的解脫。他費盡心思把她綁身邊，可是他已經累了，綁不下去了。
簡餘墨回眸望著碑上的照片：“是爸認定的兒媳婦，今天帶來看他，就是想通知他們分手了，雖然讓他失望，但是相信他會原諒的。”
沈喬咬了咬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覺得有股子酸澀的感覺，爭前恐後的往上湧，湧到鼻子、湧入眼眶。
“不的這些日子，一直和lris一起，現她懷孕了，要和她結婚。沈喬，是對不起。”
沉吟了片刻，簡餘墨繼續說：“但是也知道，早已經不愛，和分開，對來說才是解脫，可以追求想要的，不必為了而擔心害怕，裹足不前。”
“簡……”
簡餘墨打斷沈喬的話，閉著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其實那時候，的生意的確出了一些問題，但是遠沒有破產那麽嚴重，這也是為什麽後來能那麽容易‘起死回生’，就連車禍，也不過是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罷了，沒有傷及顱骨，更沒有昏迷，隻不過輕輕擦傷，串通了醫生和護士，讓他們配合。‘昏迷’時，醫生打給的那通電話，也是騙的。”
說完，簡餘墨睜開雙眸，望著已經石化的沈喬。他的手指緩緩滑過她冰涼的臉頰，輕輕拂過她幹澀的唇，“joe，還愛不愛，怎麽可能感覺不出來？為了任務，和楊乾每天朝夕相處，不可能不擔心，從一開始就知道，隻要沉下心和他相處，一定會愛上他。為了不讓離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清楚的知道，是絕對不會那種情況下離而去，會最絕望無助的時候，陪身邊，而就有足夠的時間，讓繼續愛著。以為足夠了解，甚至比自己還要了解，”簡餘墨苦笑著搖頭，“但是，錯了。”
沈喬震驚於簡餘墨的話，許久都沒辦法從震驚中逃脫出來。簡餘墨沒有破產，沒有受傷，他所做的那一切無非是想挽回自己。
那她後來做的那些又為了什麽？
不對，不能怪簡餘墨，隻怪她的心不堅定，她不相信自己能愛楊乾勝過簡餘墨，她以為那時隻不過是一時的心動罷了，時間久了，那種感覺必定會慢慢消散心頭。
何止簡餘墨不了解她，就連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沈喬，這二十多年來，究竟是怎麽糊糊塗塗活下來的？
“綁的了的，綁不住的心，可以不愛他的時候占據的心，但是當真的愛上他之後，又哪有的立足之地？沈喬，知不知道，這兩年來，有多恨？
“身邊，卻時不時的出神，再也沒有開懷的笑過，明亮的雙眸裏總是夾雜著複雜的情緒，甚至，不願意讓碰。”簡餘墨痛苦的閉上眼睛，無助的搖頭：“真的不確定，看著的時候，是不是把想象成了另外的？那隻泰迪熊，還有那對水晶耳飾，雖然沒說，但是知道那是他送的。雖然把泰迪扔儲物間，可是總是出入儲物間時，站它麵前，冥思出神，那時候，想著誰？那對耳飾，總會戴著，甚至有時候和衣服顏色樣式不搭，也不願取下。說水晶的磁場有益於身體健康，joe，到底是騙，還是自欺欺？”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更，第二更一小時後放送。快來留言撒花呀！有積分大放送喲！麽麽噠
其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的好人與壞人，很多時候，現實就是這麽無奈，我們沒辦法把過去抹掉重來，套用顧三的話就是：自己種的因，就得承受它結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