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刺激和報複
沈瑜開始哐哐鑿門,衝著門板喊,“還有完沒完了,再不出來可撞門了啊,”
片刻後,洗手間門從裏麵打開一條縫,沈瑜輕輕推開,勾著頭看到沈喬站洗手台前,水龍頭開著,嘩嘩的流水聲傳來。沈瑜走過去,眯起眼睛問,“這是……幹嘛呢,”
沈喬拿著刷子,對著水龍頭,小心翼翼清洗著剛剛從馬桶裏撈出來的耳飾。她說:“耳墜掉馬桶裏了,撈出來刷刷。”
“那是什麽?”沈瑜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
沈喬順著他的眼神,看到自己手中的小刷子,無所謂的說:“牙刷。”
沈瑜不死心,咬牙切齒的問:“誰的?”
沈喬蹙眉想了一會兒說:“好像是的。不過放心,用完會還給的。”
沈瑜:“……”
沈喬拿起洗幹淨的耳飾控水,牙刷水龍頭下隨便衝了衝,便再度放回沈瑜的牙杯裏,接著便轉身走出洗手間。
沈瑜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切的發生,他已經氣的完全說不出話來,甚至忘了要攔住沈喬好好教訓她一頓。沈瑜站原地平複了一下心情,抓起牙杯扔進垃圾桶裏,但是不解氣,連帶著沈喬的也一起扔了!
清晨,冬日暖暖的陽光懶洋洋的灑進窗欞。沈喬還睡,放床頭的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沈喬費力的夠著手機,根本沒有看是誰便摁下了免提。
電話彼端的咋呼道:“聽沈瑜說,不去爬長城了?”
沈喬迷迷糊糊中應了一聲。
張啟問:“為什麽?”
沈喬喃喃:“累。”
“別啊,幹什麽不累啊?”
沈喬揉了揉耳朵,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們去吧,也不差一個,祝們玩的開心。”
“都跟大家說了要來,忽然不來多掃興啊。”
沈喬呲鼻笑:“七少爺,您知道掃興怎麽寫嗎?”
“不會是……不敢見老楊吧?”
沈喬忽然清醒了不少,故作平靜的說:“怎麽那麽閑呐。”
“不覺得對……唉算了。”張啟本想說“不覺得對不起他”,但是想了想,還是不要多這個嘴了。
最後,張啟這枚說客以任務失敗告終。沈喬縮回被窩裏繼續睡覺,但是瞌睡勁已經散了大半。不多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沈喬雙眼圓睜直勾勾的屏幕,良久才緩緩接通,“有事兒嗎?”
“張啟說剛剛忘了通知,讓再來囑咐一聲。”
“什麽?”
“來的時候帶著簡餘墨一起。”
沈喬幾度張了張嘴吧,最終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楊乾隔著聽筒低笑:“怎麽了?一提到他就傻了?”
沈喬咽了咽口水:“沒說要去啊。”
楊乾像是根本不乎她的答案一樣自顧自的繼續說:“他說要來,記著別忘了,多熱鬧,掛了。”
“喂喂……”沈喬無力的看著隻剩下忙音的電話,哭都哭不出來。
沈瑜已經發動了汽車,沈喬忽然拉開門鑽進去。沈瑜偏頭看著她,不解的問:“不是說,不去嗎?”
沈喬扣上安全帶,咧嘴笑著:“出門轉轉,順便買一打牙刷回來,屯起來慢慢用。”
沈瑜:“……”
天氣幹冷,雖然豔陽高照,依舊寒風刺骨。沈喬知道自己不應該理會楊乾的挑釁,躺家裏看電視才是上上之選,更何況醫生剛剛交代說她不能走太多路,雖然她的腳現已經恢複無恙。但是,她還是鬼使神差的來了。
他們約好箭扣長城腳下見。除了沈喬和沈瑜,還有周先生和周太太,楊乾和盛夏,張啟還有他們的好兄弟梁韶宇。
大家都穿著厚厚的衝鋒衣,沈喬和秦念極其有默契的一帶了一個口罩。兩對視一眼,嘻嘻笑了起來。
“也應該帶著口罩來的,待會兒走起來空氣又幹又冷,肯定特別不舒服。”盛夏拉著楊乾說。她額頭的傷隱藏劉海後麵,不細看已經不太能看出來。
楊乾笑了笑,體貼的幫她把掖衣領裏的頭發拿出來。回頭衝秦念問:“還有口罩嗎?”
“實不好意思,隻有一個,都用過了,再借給盛夏不合適。”秦念怪聲怪氣的說,眼神狠狠瞪著楊乾。
楊乾看向沈喬。秦念拉著沈喬的手,緊握著,沈喬回握她,對著楊乾微微搖頭。
張啟看隻有沈喬自己,便蹭過去,嚷嚷著不樂意:“不是專門通知帶簡餘墨一起嗎?怎麽還是把家給撇下了?”
沈喬隨意的說:“他忙,沒空。”
“那待會兒回去,喊著他一起吃飯。”
沈喬瞥開目光,看著遠方山巒,“待會兒再說吧。”
秦念一腳踹張啟身上,他“嗷”叫著跑開。
沈瑜和張啟打頭陣,兩對情侶中間,沈喬和梁韶宇收尾。起初還好,走路沒什麽異常,但是爬到一半就不行了,沈喬開始覺得左腳酸疼,抬腳很費勁,隻能被迫放慢速度。
沈喬偏頭對著梁韶宇笑,白色哈氣模糊了彼此的麵容,她說:“要不小宇先走吧,這幾天家吃太多體力跟不上。”
梁韶宇無所謂的說:“沒事兒,反正是玩兒,慢就慢點兒吧。”
沈喬不好意思的笑著點點頭。他們和其他距離拉的越來越遠,沈喬專注於走路,努力不露出異樣。她開始後悔為什麽要來呢?真是病的不輕。
梁韶宇終於還是感覺出了什麽,拉住沈喬的胳膊,低頭仔細打量著她:“是不是不舒服?”
沈喬搖頭,“沒有啊。”
梁韶宇盯著沈喬額頭涔出的細密汗珠,低聲問:“怎麽出這麽多汗?”
沈喬配合的拉開外套拉鏈,扯開圍脖,“穿太厚,有點兒熱。”
這時,張啟從上麵跑下來,一看到兩個就開始說:“們倆這速度行不行啊?怎麽回事兒,過年沒吃飯啊?”
梁韶宇嚷回去:“意見怎麽那麽多?”
張啟苦口婆心的說:“這也是為了大夥的進度啊,爭取一上午完事兒,中午咱們吃大閘蟹去,地方都定好了。”
沈喬揮手說:“們先走吧,別管。”
張啟上上下下打量著沈喬,眉頭皺起一臉好奇的問:“不會是,也懷孕了吧?”
沈喬愣了兩秒,隨手撿起一塊板磚,就要拍他腦門。張啟趕緊小心求饒道歉,才免了被開瓢的慘重後果。
沈喬走走歇歇,身邊跟著張啟和梁韶宇,三個說說笑笑,最後終於成功到達目的地。站長城上看著關內與關外的風景,感歎了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
沈喬接過秦念遞過來的水,久旱逢甘霖般大口喝開。盛夏一直安靜的坐一邊,小臉幾乎皺一起。沈喬抹掉嘴角的水漬,碰了碰秦念問:“她怎麽了?”
秦念低聲說:“腳被鞋子磨破皮了,據說一走路就疼。”
“哦。”沈喬手指摩挲著杯子,低頭冥思出神。
張啟忽然風風火火的跑過來,嘲笑沈喬道:“看家盛夏,腳都磨破了家還堅持著,說一四肢健全的外交官,體質怎麽能差到如此地步?”
沈喬平靜的點頭:“承認比不上家。”
張啟原本是開玩笑,可是當真看見沈喬現的樣子,他又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有些尷尬的搔著短發走開。
休息差不多,他們開始準備返程。楊乾撫著盛夏,關切的問:“能走嗎?用不用背著?”
盛夏笑著說:“不用,沒事兒。”
沈喬留最後才走,秦念執意要陪她一起,她也不好過多阻攔。
沈喬已經明顯感覺到腳腫了起來,鞋子裏已經沒有多餘空間,經過一段休息,沈喬原以為會好一些,沒想到卻更嚴重,腿發軟,甚至連帶著膝蓋開始微微發疼。
秦念扶住沈喬的胳膊,低聲嗬斥:“就知道,走那麽慢一定有原因,不舒服就別來,逞什麽能啊?”
沈喬說:“早就後悔了。”
秦念沒好氣兒的白了她一眼,沈喬原想回以微笑,結果咧開嘴就是苦笑。
“打住吧,比哭都難看,”秦念歎氣,“老七也真是,整個唯恐天下不亂,不攪個天翻地覆就不罷休。”
沈喬不語。何止是老七呢,連楊乾都是。他們的幸福也曬了,她也圍觀了,心如刀絞的滋味也體會到了,當年她和簡餘墨一起時他的心情,大約和現的她有些像吧。果然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沈喬隻顧著出神,一個沒注意,左腿一軟便跌倒,而恰巧那是一個坡度,沈喬便稀裏嘩啦的滾了下去。所幸坡很短,且她穿的厚,沒有再受其他傷。
沈喬跌倒那一刻,秦念便驚聲大叫她的名字,走前麵的都聽到了,一回頭便看見沈喬滾落的姿態,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秦念忙跑到沈喬身邊,撫著她坐起來,拉著她上下檢查,“傷哪兒了?倒是說話啊?”
沈喬咬牙忍著左腳上傳來針刺般的疼,眉頭緊皺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念咬唇,輕輕拉開沈喬左腿褲腳,看到她的腳踝,秦念深深倒吸一口氣。腳踝腫的厲害,像是有淤血一般發黑發紫,登山鞋勒口磨破了她的腳,血浸透襪子,和鞋子黏連一起。已經這樣嚴重,她居然還逞能說沒事。秦念雙手握成拳頭,恨不得一拳打沈喬臉上,可是看她咬牙痛苦的樣子,終是不忍心。
這時,其他已經圍過來,他們看到沈喬的腳傷,都不自主的倒抽氣。張啟傻了,他完全想不到生拉硬拽來的,居然傷成這樣,而他還一而再的對她冷嘲熱諷。
楊乾盯著沈喬的腳,眼神發緊,眉頭緊緊皺著。對她不知道是該罵,還是該疼。她為什麽不直說,非要成這樣嗎?也對,怎麽怪她呢?她說不要來的,可是他刺激她,報複般的用簡餘墨來刺激她,以尋求心理平衡和快、感。可是他一點都快樂,隻覺得心好疼。
“嘶……疼。”忽然聽到耳邊盛夏的聲音,楊乾才後知後覺,趕忙鬆開她的手。
沈瑜蹲沈喬旁邊,眉頭緊緊皺著,拉下她的褲腳,啞聲問:“很疼?”
沈喬看到沈瑜,便卸下了所有防備,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
“送去醫院。”說完,一把抱起沈喬,腳步聲風般匆匆下山。
秦念怒氣衝衝,“蹭”的站起來,一步跨至張啟麵前:“不知道簡餘墨做的那些破事兒啊,還提他做什麽?今天安排這出爬長城,是不是就為了這個?是專門來看她笑話的對吧?一個大男往一個女傷口上撒鹽,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不是有病啊,他媽的是沒治了!”
張啟這會兒也懵了,磕磕巴巴的說:“那天看她和簡餘墨好好的,還以為……”
“不止沒治,眼也他媽的瞎了。”秦念氣的渾身發抖,看著周子俊指著張啟說:“今天要和這廝絕交,自個看著辦吧。”
說完,秦念跑著追沈瑜而去,周子俊神情凝重歎了口氣,隨後跟上秦念。
作者有話要說:他們那麽好,而我卻那麽糟
這是沈喬的心聲,也是我的。今天螞蟻遇見一件事情,很不開心,感覺很委屈。前一刻還身處天堂,下一刻便跌落地獄……t^t
抱歉,更新晚了。大家晚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