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無言的思念
沈瑜驀地停下,慢慢轉過身,看著沈喬淺淺笑著,“除了們沒有親,離開家還能去哪兒，”
沈瑜說話時,眼中閃著碎碎的光彩。他的話像一隻無形的手,猛然扼住了沈喬的脖子，一時間竟叫她覺得難以呼吸。
“不要想太多。”語畢，沈瑜闊步穿過院子。
沈喬頹然的靠牆邊，夜風吹著,她覺得有些冷。隱隱覺得,身邊的所有都離她而去。
楊乾，好不好,工作順利嗎？有沒有遇到棘手的麻煩？會不會很忙？貼近群眾，是不是多了很多樂子？有沒有樂不思蜀？有沒有遇到漂亮的妹子？
楊乾，很想，知道嗎？
這一場忽然到訪的秋雨已經下了一天，夜漸濃，雨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大雨衝斷了山路，上山和下山的車都被攔下，隻能被迫等待雨停，並且等待路被修好。到山上村子裏了解情況的楊乾也因此滯留山上。
村長拿著手電筒前麵帶路，楊乾和秘書跟後麵，秘書撐著一把傘為二遮雨。
村長一處院子前停下，敲門時，院子裏傳來狗吠的聲音。雨嘩嘩落著，楊乾和秘書外側的肩膀已經被雨水打濕。一場秋雨一場寒，尤其是山上更是覺得寒氣逼，秘書縮著肩膀，不停的吸著鼻子。
院子門打開，村長和開門的說了些什麽，接著回頭笑著說：“楊檢察長，們這裏條件差，今晚您就將就一下吧。”
楊乾誠懇的笑著說：“給村長添麻煩了。”
村長忙搖頭：“不麻煩。”
從院子裏穿過，那隻被拴牆邊的狗叫的聲音更大，它甚至跑出自己的窩棚，雨中亢奮的掙紮著，對著外來瘋狂叫著。
秘書變得非常小心，身子也開始有意識的往後縮。
楊乾問：“怕狗？”
小夥子忙搖頭否認：“不怕！就是，有點兒擔心鏈子會斷，”小夥子搔著腦袋，他湊近楊乾，小聲說：“您不知道，像這種中華田園犬，遇到陌生闖進來，可凶悍了，真的見過扯斷鏈子撲上去的！”擔心楊乾不相信似得，腦袋又重重點了點。
楊乾笑了笑，不置可否。
村長將他們安置村子裏最富有的一家，隻有他家才有空餘的房子供他們休息。但是條件有限，隻鋪了一條薄褥子的硬板床，被褥也因為山裏的環境而非常潮濕。
楊乾躺**和衣而睡。腦袋枕著手臂，眼睛盯著天花板。手機沒電，他每晚都要看的照片也看不到了。那是之前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偷偷拍的。漂亮的側臉，安詳的睡顏，閉上眼睛，幻想著她是這樣陪自己身邊。
沈喬，看不到，已經三十六天了。聽說經常加班，一直很忙；聽說沒有打算找新的男朋友。聽說了很多，什麽時候才能聽親口說？知不知道，很想。
沈喬埋頭趴泰迪的身上，手邊的電話屏幕上顯示著通話還未結束，聽筒裏有個聲線優美的女聲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沒有誰離開誰，會活不下去，沈喬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清楚透徹的明白這個道理。不要再依賴任何，不要奢望他們會永遠陪著，不離不棄。
身邊的，不代表不會離去，而離開的，也不代表不會再回來，一切的一切都變化，她把握不了變化的未來，就像改變不了既成的現實，她隻能選擇承受，並且懂得麵對。
隻是，她希望，明天會是一個明媚的豔陽天。
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的過著，關於香港，沈喬和沈瑜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起過。沈喬不知道他公司的計劃進行到哪一步，更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離開。
沈喬偷偷打聽過，沈瑜請了周子俊的投行做ipo，但是日程還未出。根據周子俊的意思，沈瑜是打算先設立分公司，讓公司香港市場站穩腳，再開始著手準備上市。沈喬粗略算了一下，少說也要三五年的時間。但是三五年之後，公司成功香港上市，沈瑜就一定會回來嗎？會不會對他來說，這個家，其實並不是他的家？
沈喬不是沒有想過，早不做、晚不做，沈瑜偏偏選擇這時候去香港，會不會和盛夏有關？
雖然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但是他也確確實實站盛夏的位置上，替換了盛夏原有的生，他大概會有一種負罪感，覺得現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盛夏的。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讓大家心理安寧，他才選擇離開。隻是，他不承認這是離開，硬說是獨立。
沈喬知道其實不應該阻攔他的決定，但是她又害怕沈瑜會有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擔心他會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明知道他的心理並非如此脆弱不堪一擊，但是他總是把心事掩藏起來，她總是忍不住的去猜，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涉外處每周的例行會議，聽完大家的工作計劃和匯報，嚴肅開始下達最新的工作。一個比較難辦的案子，幾經討論才最終確定，嚴肅敲了敲會議桌，揚聲道：“這個案子就由沈喬負責跟進，有沒有問題？”
遠會議桌另一頭的沈喬舉了個ok的手勢，而她卻專心聽著藍牙耳機裏的聲音，並且快速的記錄著一串電話號碼。
會議結束後，沈喬隨著大家走出會議室。嚴肅跟過來，不放心的問：“剛剛開會說什麽聽到了嗎？”
沈喬一邊摘掉藍牙耳機說：“當然聽到。”
“知不知道要出差？”
“不是說了嗎？ok。”沈喬聳了聳肩，抱著電腦無所謂的走開。
嚴肅放慢步子無聲歎氣，這個沈喬，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名字是盛夏，對，中國，謝謝。”沈喬一手持著電話，一手指間夾著一支簽字筆，習慣性的轉著。
“沈小姐是嗎？抱歉，醫院並沒有一位名叫盛夏的病。”
簽字筆從手裏滑落。沈喬不相信，不可能不，除非……已經出院。沈喬隻能拜托他們再重新查一下，並且查一下出院記錄。
又是一段熬的等待，接著被告知盛夏已經一個月之前辦理的出院。
沈喬道了謝，若有所思的掛了電話，眉心緊緊擰著。怎麽會出院？不可能是楊乾安排的，他剛把聲息送走，自己也被送走了。更不可能是盛夏自己，但是除了此之外，還會有誰？
盛夏出院了，她會去哪裏？依然國外，還是已經回國？
接踵而至的工作讓沈喬無暇考慮這個問題，這天，她又是加班至很晚。嚴肅把一個非常難辦的案子交給她，而她上一個案子還有些收尾工作要處理，巨大的工作量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沈喬疲憊的回到家，恰好沈安也剛剛結束工作回來。阿姨做了宵夜，父女倆餐桌前坐下。
沈喬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眉間的疲憊也沒有逃過沈安的眼睛，“最近工作很忙碌？”
沈喬聞聲抬頭，眼睛眨了眨說：“嗯，有點兒忙。”
“忙也要注意身體。”
沈喬微笑：“會的。”
一時間，餐廳裏隻剩下餐具輕輕碰撞的聲音。沈喬噙著勺子，再三思量後，緩緩開口說：“爸，沈瑜打算去香港。”
沈安手一頓，接著幹脆放下勺子，目光落沈喬身上，“出差？”
“不，定居。”沈喬看著父親，聲音平緩的說。
沈安抿了抿唇，歲月已經他的眉心形成川字。半晌，沈安說：“會找沈瑜談一談。這件事，先別告訴媽媽，她最近身體才剛剛有起色。”
“知道。”沈喬點頭。如果真的是他接走了盛夏，那麽他會不會同樣盡力的挽留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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