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一回到鳳藻宮,便叫來下人按照她的許多指點將宮內的一些花草送回苗圃,之後又換上一些圍簾帳紗,一個奢華荼糜的宮殿,在她的操持下慢慢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淡雅脫俗卻又簡單的有些沒了生氣。

銀鈴在一邊看著那些擺設,漸漸的她看向主子的眼神微微有些變。

她自從跟在主子身邊起,就早已知她的喜好。若論衣服,素來極愛大紅大紫,論首飾,喜歡奢華閃爍,論殿內陳設向來喜歡掛些書畫,堆滿多寶,而對於花草樹木也是極愛,每每從董貴妃身邊回來,還抱怨董貴妃一天到晚屋裏一盆花草都無,好沒生趣。

可是眼下這個殿,本來按照她喜歡而掛上的紅帳被她換成了粉的,屋內到處堆滿的多寶,也被她命令收起,隻剩下一兩個,再然後,書畫收掉,花草搬走,堂堂的一個正殿,倒隻有竹屏風,竹椅子和一張古琴了。

“主子,您幹嘛把這裏弄的如同,如同董貴妃在的時候那般?”銀鈴終於忍不住的來到賢妃身邊小聲詢問。

柳玉蟬看著她笑笑,咬著她的耳朵說到:“我要做董貴妃的替身,我要讓皇上愛上我這個影子!”

“主子!”銀鈴的眉深鎖,她焦急的說著:“主子,您別糊塗啊,您是您,她是她,縱然您醒悟,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得到皇上的寵愛,但您這麽做,就不怕勾起皇上對董貴妃的情誼,繼而再遷怒於您?”

柳玉蟬搖搖頭:“你放心吧,他不會!”

“主子……”

“銀鈴,你聽我說。”柳玉蟬拉緊她的手說到:“以後我會變的更多,也許你會陌生,也許你會不習慣,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我永遠信任你!”

銀鈴被這莫名的話弄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呆呆的望著賢妃。

“我現在有件事要告訴你。”柳玉蟬說著拉她到了一邊,繼而附耳對她說道:“以後若你發現我睡著的時候,沒了氣息,千萬別叫我,也別讓人發現,過一會我就會好的……”

銀鈴抬著異樣的眼神看著賢妃,最後終於還是伸手到了賢妃的額頭上。

“我沒說胡話!”柳玉蟬說完,到了殿內,將下人們全部屏退,而後轉身與銀鈴說到:“我那天差點就被毒死了,但是我去了陰曹地府後,閻王爺不收我,她說我與人還有恩怨未解,不能投胎,所以我又回來了。”

銀鈴聽著賢妃的話,驚訝的嘴巴張大,過了許久才說到:“真的?”

柳玉蟬點點頭:“我回來就是來了解恩怨,就是來拿回我失去的一切,我要叫她付出她應有的代價,我要叫她知道什麽叫萬劫不複!”

“主子,你,你有什麽打算?”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柳玉蟬說著一笑:“好了,現在我去睡一會,記住,千萬別叫人來打擾我,更別在我沒氣息的時候對著我喊我的名字,知道嗎?”

銀鈴舔了下唇:“那,那為什麽?”

“那樣我很可能會魂飛魄散的。”柳玉蟬說完,就進了偏殿上了床,銀鈴幾乎是下意識的在為她取下紗帳。

“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事,也別叫我!”柳玉蟬說著就躺了下去。

銀鈴木納的點點頭後,人便被柳玉蟬打發到殿外去守著。又是一翻折騰之後,柳玉蟬再次離魂,這一次她並未去望安坤宮,而是先去了太醫院。

此時正午,無事可做,天冷又無什麽事,很多太醫都在一旁的榻上休憩。何太醫卻並未補眠,賢妃的事弄的他終日都是提心吊膽的,使的他份外的緊張。一邊的太師椅裏,鍾太醫閉目養神的靠坐再內,不時的腦袋會耷拉下來,顯然是困乏了。

忽然鍾太醫雙眼一睜,直勾勾的看著何太醫,其目無神。鍾太醫的變化令緊張的何太醫愣了愣,正要問話,卻見鍾太醫起身,抓了他的袖子就往外走,何太醫不明就裏但也急忙相隨跟了出來。

兩人才在院中的榕樹下站定,鍾太醫就開了口:“有些話,是時候該說出來了。”

“什麽話?”

“淑妃之子乃是足月……”

“你胡說什麽,是不是足月你我還不清楚嗎?你今日裏和我胡說什麽。”何太醫說著甩了袖子,轉身欲走,卻不想鍾太醫抓了他說到:“眼下,我們的命危在旦夕,當初幫皇後做了惡事,如今昨夜裏你還睡的安穩嗎?”

一句話擊中了何太醫,他擰著眉看了好一陣鍾太醫後才說到:“鍾太醫,你這麽說什麽意思,若論資曆你跟在皇後後麵的時間比我長。若說惡事,也是你做的比我多!那淑妃明明就是早產,你我都清楚,這個時候無人計較這個事,你又跑來和我說什麽淑妃足月,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我隻想活的長久。你聽過兔死狗烹吧,你該知道飛鳥盡良弓藏吧?你好好想想,那秀兒是皇後跟前的人,可皇後要她死,眼都不眨一下!柳貴妃是皇後的妹子,可怎麽弄死她的,你我清楚,如今隻剩下儲君的事未定,皇後無暇顧忌咱們,隻怕這兩天儲君的事一定下了,皇後就該對咱們下手了,畢竟你和我知道的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皇後一旦儲君立了佑殿下,你和我就……”何太醫緊張的在脖子那裏比劃了一下,換來鍾太醫點點頭:“這些日子,我沒睡好過,總擔心皇後要來滅口,我思想了這些日子,覺得咱們要想活著,隻有不做皇後手裏的棋!”

“你說的倒簡單,你不是有把柄在她手裏嗎?你不怕了?”

“怕,但這事畢竟擱了這些年了,如今我們若是先反她在前,即便她後麵說出來,那也可以是她誣陷我們,不是嗎?”

“說出來有什麽用?難道咱們還要換人投靠?”何太醫話是這麽問著,可心裏想到的卻是那位賢妃。

“宮裏除了皇後就是賢妃,當初咱們不是覺得賢妃活不成了嗎?可你給她看過,你該知道她的身子骨如何,所以,不如我們現在就反……”

“什麽反?”

“淑妃產佑殿下時,是足月不就成了?隻要佑殿下血統被疑,皇後就不能湧他為太子,你和我就還有用武之地,皇後不能滅我們的口,那位也會幫我們吧!”

“聽來,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