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蝶此刻半靠在軟塌上眯了眼。這一天雖說在太後跟前伺候著,並未勞累許多,但是多少還是擔心著柳玉蟬,深怕她出了什麽差錯,當她聽到雲衣講來的種種,初時她還有些驚訝,但一想到自己的妹子這麽肯定的和雲衣說了,又帶上了那掛鏈,她倒覺得,隨她去好了,隻要自己就當不知道,不管出了什麽事,誰也不能說道她半句不是。

於是懸吊的心一放下,她倒也真就有些困乏了。可是才覺得有些迷糊,卻被身邊的秀兒喚醒,說是雲衣又折來,有事與她匯報。

“叫她進來吧。”柳玉蝶揉了下額頭,坐直了身子。當看到雲衣急忙進殿後,她不等這丫頭行禮,便開口問道:“可是遺漏了什麽要說的?”

“回皇後娘娘的話,倒不是奴婢先前遺漏了什麽,而是剛才太監接主子走時,奴婢注意到主子她似乎脖頸有些發癢,撓了撓。”雲衣忙到了皇後身邊,小聲的匯報著。

“哦?”柳玉蝶有些驚訝的瞧了雲衣一眼,略略頓了一下後,倒是笑了起來:“想不到韓婕妤還真是運氣不好,送個東西都能給自己送出麻煩來,真是天助我也!誒,我記得你說當時我妹妹是沒收的,在錢貴嬪發了話之後,她為了息事寧人才收了,並且還戴了不是?”

“是的,皇後娘娘。”雲衣忙點了點頭。

“好,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這妹妹一進宮就給我送了一份大禮。”柳玉蝶說著一臉的興奮,此刻她那點疲憊早就消散了個幹淨。

“好?”雲衣有些不解的接了話,心中有些納悶:自古以來,凡是殘妝病膚的可不能見皇上的啊,若是見了,不但冒犯不說,更是讓皇上對自己也會厭惡的啊,這算什麽好事呢?難道皇後不想讓主子再伺候皇上?不對啊,皇後不是希望主子得寵,而後多被寵幸幾次,一早孕育龍子嗎?

雲衣正納悶呢,就看到皇後對自己招了手,她知趣的彎身,將自己的耳朵停在皇後的唇邊。

“你聽著,立刻去見葉嬤嬤,讓她周旋一下,莫在沐浴時分就把這不當的事給我報上來,更別讓那些太監把人給我送回來,就這麽著讓她侍寢。”

雲衣聞言心中立時咯噔了一下,當即小聲說到:“皇後娘娘,這事是犯了規矩的,要是皇上見了發了怒,葉嬤嬤也要受牽連的啊,她如何肯……”

“傻瓜,告訴她,香湯沐浴全用她的自己人,皇上發現後,一律說自己不知道,別的我不敢保證,我這妹妹倒也不是太蠢,她自然知道怎麽做,事成之後,我自有賞賜給她。”柳玉蝶說著,動手將一旁用來盛放薰香的一盞銅蓮花撥弄在手指尖隨意的摸了摸。

雲衣瞧著這動作,當即明白,立刻應著就退出了殿,急忙往負責沐浴的洗露閣跑去。

正在此時,兩位隻用布巾蒙住身體的丫頭正在為柳玉蟬寬衣解帶,當宮裝離身,褻衣開解的霎那,那兩個丫頭齊齊愣了下,瞬間兩人交換了眼神,彼此壓住了慌張,將柳玉蟬身上的衣羅除盡,將她送進了散滿花瓣的溫泉池塘,而後一個輕舀水澆濕她的身體,一個則急急忙忙地退到了外間。

不多時,那丫頭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略有些肥胖的老媽子。她手捧著裝有幾支珠花的托盤到了柳玉蟬的身後,借口說著請貴人選花,趁機到了她的身前,打量到那脖頸處一片浮起的紅斑。

“就這隻吧!”柳玉蟬注意到嬤嬤的眼神,但是她裝做沒看見,十分痛快的選了一隻之後,閉上眼睛享受起來,全然不管。而那老嬤嬤也不多話,當即退了出去,她有些吊著眉的在屏風外踱步,最後一咬牙做了決定,便叫來人,囑咐了幾句,當下就穿戴好衣服,出了閣。

可是才跨出了閣門,就瞧見皇後跟前伺候的丫頭跑了過來,當即迎了上去,近了看清楚是雲衣,忙是一迎上去,話都不說,就伸手扯了雲衣的胳膊往一邊去。

“葉嬤嬤,您……”

“噓。小聲點,我有事和你說。”葉嬤嬤說著打量了下周圍,忙扯著雲衣到了閣前的一株月桂樹下,不等雲衣開口就說到:“姑娘,快回去和皇後娘娘說,今個柳貴人沒辦法侍寢了,她身上出了紅斑,這可是給自己惹麻煩的事,您快回去傳個話,叫她重新指定一位,我這邊叫人趕緊給柳貴人穿戴了悄悄送回去,就說感了風寒好了。您和皇後娘娘說一聲,今日伺候的丫頭都是自己人,覺不會有人嚼舌頭的……”

“葉嬤嬤,您別急,我來就是為的這事。”雲衣說著眼掃了下周圍,便在葉嬤嬤耳邊將皇後的話傳達了。

葉嬤嬤聽了雲衣的話,一臉的猶豫,她有些試探般地說到:“這不大好吧,這事就算皇後娘娘有把握,就算老身也舍得為娘娘一拚,可到底是那雪樣的肌膚變了樣,這要是讓皇上見了,終歸有些吃虧了啊!”

“這個,您就不必操心了,皇後娘娘怎麽說,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好生照辦就是。您擔心的這些,相信皇後娘娘已經有了化解的辦法,畢竟那是她的親妹子,她自然是早已想到的。”雲衣說著,有些神秘般地說到:“葉嬤嬤,皇後娘娘可是說了有重賞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可是摸著她軟塌跟前的那盞銅蓮花薰燈說的哦。”

葉嬤嬤本身還是一臉的猶豫,眉間滿是擔憂與不情願,可聽到雲衣這最後的一句話,臉色刹時發了白,立馬是點起了頭:“姑娘放心,我一定照辦,我一定把這事辦好,叫那些人把嘴巴給縫上,您回去回複皇後娘娘,老身一定照辦!”

“那好,我這就回去了,這裏就麻煩葉嬤嬤您了。”雲衣說著輕輕地福了下身,成全了禮數,頭也不回的走了。葉嬤嬤瞧著雲衣遠去的背影,十分惱火的揉了下自己的腦袋,口中輕歎:“哎,我這是遭的什麽孽啊,一步錯,步步錯,罷了,這輩子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說完急忙進了閣。

此刻柳玉蟬還是一臉愜意的沐浴,而柳玉蝶則囑咐著秀兒叫她準備了紙筆與朱砂置往佛堂,她明白,要想事情按照她預想的發展,並有更大的收獲,她最重要的就是千萬要把自己置身在事外。

“主子,東西都準備好了,可您不是累了嗎?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的,怎麽想起去佛堂抄經祈福了?”秀兒輕聲問著,捧著一件素色的錦衣將皇後娘娘身上那件閃耀著華貴的鳳衣換了下來。

“今日太後的身子骨好了許多,見著氣色也十分的好,相信過不了兩日,就能無事了。而且我妹妹也得蒙聖寵,這是我柳家的福氣,說什麽我也該是去抄經還願。至於是不是初一十五的,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份誠心。走吧,你陪我過去,順便為我守靜,今夜我要徹夜抄經祈福,誰都不可以打擾我,任何事都等我清晨抄完了再說,這是為太後娘娘祈福的大事,可不要驚擾了。”柳玉蝶一臉真誠地說著,手拈了一串迦南木的珠串,離開了安坤宮。

……

夜晚,涼風習習,伴著明月的銀輝,皇宮內閃耀著燭火與燈影,在一片幽靜中,訴說著這裏千年不變的基調:幾家歡喜幾家愁。

柳玉蟬瞧了眼燭火,伸手抹起衣袖看了看胳膊,此刻紅斑還在,倒是不怎麽癢了。

“哎,你可別好的太快啊,皇上還沒來呢!”柳玉蝶心中焦急地嘀咕著,有些著急地豎著耳朵,她期盼著皇上趕緊來,深怕皇上來晚了,自己就白費了辛苦。

也許是老天爺心疼她,殿外立刻有了動靜,很快就聽到太監的唱諾聲,她知道皇上來了。

殿門一開,一雙龍靴才踏進殿內,柳玉蟬便低頭福身相迎:“玉蟬見過皇上。”

“恩,免了吧,等了好半天了吧!”龍天舒隨意地擺了手,便走到殿中一伸胳膊,身後的尚儀忙是領著兩個司儀上前,為皇上除去了龍袍與金冠,隻剩下一身金黃色的褻衣。

“奴婢們告退。”尚儀領著眾人退下了,殿內隻剩下兩個穿著褻衣的人。

“皇上,您可累了?玉蟬服侍您就寢。”柳玉蟬十分乖巧的蹭到皇上跟前,口中帶著點點嬌羞的語氣。

“好啊,誒,玉蟬啊,朕今日封你為貴人,可滿意?”龍天舒應著,主動走向了牙床。

“皇上說笑了,隻要是您賞賜的,我怎麽會不滿意呢?”柳玉蟬說著就忙上前幫著皇上脫了鞋襪。

“恩,你滿意就好。”龍天舒看著那彎下的腰背,唇角一勾,刹時想起今日見到的那個不安的身影,便伸手將那腰背一摟,順勢帶進他的懷裏:“小丫頭,今日你可動手打了朕的額頭,那是好大的膽子,看朕怎麽罰你!”

話音才落,還不等柳玉蟬反應,龍天舒就將她耳垂一含,在她身子顫抖著一縮之後,立刻將她丟上了床,翻身壓在其上,抬手就欲往她胸口摸去。

當他的手指碰觸那份渾圓開始揉搓的時候,那褻衣便在揉動下,沒了那份服帖,立刻一串紅瑪瑙的掛鏈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一頓伸手去挑那掛鏈:“呦,看樣子,朕的小美人得了不少好東……誒,你,你這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柳玉蟬一臉茫然的看著皇上發愣的樣子,伸手就摸上脖上的掛鏈說到:“這是韓婕妤送的禮,我說我戴不了,她還不高興,我隻好戴著了,怎麽皇上不喜歡我戴嗎?誒,我脖子怎麽那麽癢啊?”

龍天舒皺著眉從她身上翻下離開了牙床:“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難道沒人告訴你你怎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