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幻影的……赫拉森
空氣在山德魯牙縫中間發出了尖銳的“嘶”聲，這聲音甚至蓋過了身邊蘇菲的由於盡力奔跑了八百英尺而發出的喘氣聲。
越過銅門之後那一道短短的走廊，映在山德魯黑暗視覺之中的是個並不算大，但卻異常整潔的房間，甚至比避難所空間中那圓台上的東西還要一塵不染，而房間之中的一應家具——全套純鬆木製成的雕飾座椅，以及使用相同用材料的包銅長桌，一張寬大的具有奧術時代風格帶著全套寢具的大床都明確的表示出這裏應該是主人日常休息的地方，但是胖巫師一眼看過去，最為醒目的隻有一種東西——
書！
那淩亂的放置中包括了你能想象到的各種書籍的裝幀形式，橫開豎開，膠裝線裝一應俱全，既有用精致的小羊羔皮封麵包著白銅的封角，精美的仿佛大英百科全書的厚重書卷，也有不知什麽年代留下的，被放在資料夾中已經變作灰白顏色的殘破羊皮，
更有甚者，胖巫師甚至還在房間一角的壁爐上看到了兩本書色澤已經焦黃的紙質書籍，封麵上用濃墨龍飛鳳舞的寫著幾個大字——不知是寫的人有意賣弄，還是胖巫師才疏學淺，反正胖子看了五六遍，也隻能分辨出是漢字，但是一個也不認識……
這些書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從這間起居室的座椅上，櫥櫃上，矮幾上，**……一直延伸到每一個角落，淩亂的擺設已經讓人分不清楚這裏究竟是一件起居室還是一座小型的圖書館了。
“山……山德魯先生，你……看到什麽了？”雖然剛才的奔跑已經將體力耗費到了底線。但是恐懼感還是讓蘇菲壓製住了粗重的喘氣，艱難的開口問道——與可以在黑暗中視物地胖巫師不同，小丫頭隻能通過的牆角的四盞魔法燈的光亮觀察環境，但是那些缺乏能源的東西現在恐怕隻能照亮他們自己而已，黑暗中各種書籍與家具組成的奇特輪廓讓女孩感到格外心驚……
“放心，小妹妹，這裏是主人的一個起居室。沒有什麽危險……”欲魔似乎已經將那扇銅門徹底封死了，她揮了揮手，四個散發著蒙蒙青光地小球便將短短的走廊連同屋子一起照亮。
“對對，沒什麽危險……”胖巫師敷衍了一句便忙不迭的向屋子中走去——龍城裏的魔法學習方式除了從法師塔那裏重金購買之外，剩下的唯一手段就是用於學習技能的書籍了，可是通過這種八輩子不出一本地東西來學習法術。實際上比正常的手段還要費事的多，但是這些魔法書籍上麵學來的往往都是一些珍稀等級的法術，甚至法師塔之中沒有記載的由大奧術師們研究出的法術，也會被記載在這種書上。可惜滿心歡喜地伸手抓起身邊地一本帶有銅製邊角的羊皮書籍，隻是掃了一眼上麵那一行花體的大字之後，山德魯卻忽然變了臉色，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火係魔法理論概論》……
扔下。順手又從裏麵挑出一本來。
《二十五類元素生物圖鑒》
“***過分了啊……”山德魯還不死心。幹脆挽起袖子來，整個人都湊到書堆裏扒拉起來。也不理這些書籍原本是否有什麽順序，但是他將一叢書堆盡數翻遍，卻發現全是諸如《奧術起源》《奧術幾何學原理》之類的廢柴，這才明白為什麽欲魔在身邊含笑而立，不但沒有阻止自己的行為，甚至連個解釋的意思也沒有——看來這房間裏全都是魔法的理論性書籍，作用跟茶杯瓶子之類的裝飾品差不多，一不能變成技能。二不能換成錢。
“蒼蠅也是肉！老子就不信了！”
兩袖清風顯然不是山德魯一慣的風格，再不濟也得帶點紀念品才是。胖巫師手下不停，專揀那些賣相看起來非常出色地羊皮精裝足足往空間手鐲裏塞了二三十本，心裏打定注意，等出去以後就轉手賣給龍城論壇上的設定黨們。那群家夥整天沉迷於遊戲設定。念叨著幻想國際構造的是一個多麽完整的世界，估計這幾本不知什麽年代流傳下來的絕版魔法書至少也能在他們身上刮出個仨瓜倆棗地來。
“梅麗莎。這就是你帶來地客人麽？”胖巫師正在哼哼著，卻聽見一個詭異的聲音忽然響起，這聲音沙啞得就好象漏氣地風箱，根本就聽不出是男是女。
“誰！誰在說話呀！”蘇菲一聲尖叫，腳下一軟，一把摟住了山德魯的腰，把山德魯撞了一個趔趄。這位小小姐卻徑自烏賊一般纏在胖子身上，把臉埋進胖巫師懷裏不住發起抖來……
“別害怕，我並不打算傷害你們……”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隻是其間似乎多了幾分笑意，而位置卻已經到了兩人的身後三十英尺之內！
“你是誰？出來！”被蘇菲這一鬧，山德魯腦中神經反射似的不由想起許多張震說出的段子來，這時候胖巫師也顧不上體會蘿莉是不是有三好了，扭過頭，兩眼死死盯著前方那幽暗的走廊吼道，隻是這本該是極有氣勢的一句話，配上胖巫師此時有些顫抖的聲音卻顯得異常滑稽——這地方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幽暗陰森的石室，以及冷不丁從背後響起的古怪聲音，再加上之前險死還生經曆的渲染，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恐怕隻有紅色**外穿的那個家夥。
似乎是為了配合他一般，胖巫師發現自己的話音剛落，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經出來了。之所以用了“出來”這個詞，是因為他出現的方式實在有些太過……詭異。
無數飄**的煙塵從房間角落的空氣中出現，仿佛被微風卷動一般，一絲絲一縷縷的逐漸在山德魯視線裏凝結，**漾著聚合成了一個淡淡的綠色人影，當煙塵不再飄**，一個身穿著一件寬大的法師袍，兜帽幾乎蓋住了半個臉部的人物形象已經出現在胖巫師麵前。
這是個長相個具有西方特色的老者，長發、及腹的長須雪白中透著絲絲銀亮，高高的鷹鉤鼻頗具威勢，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深眼窩裏一對綠色的眼睛慈祥中透著銳利。寬大的灰色罩袍下麵，法師長袍繡著繁複的法陣圖案，手中長長的刻著奇怪文飾的木質手杖好像也經曆了古遠的歲月，已經被無數隻手摸拭得油光發亮光可見人。
“你是誰？”人永遠隻會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這綠瑩瑩的與傳說中幽靈有九分相似的形象雖然有些超過了山德魯的想象，但卻不如虛無縹緲的聲音來得可怕。事實上那綠瑩瑩的人影一現身，作為亡靈法師的山德魯就已經從恐懼中解脫出來，手中李奧瑞克王的武器平舉，大聲喝問道。
“身為奧術的使用者，你似乎缺乏必要的素質……”老者的幻象拂動了一下長長的須髯，發出的聲音中笑意更濃了一些：“詢問他人姓名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算是禮貌呢？”
“哦……我叫山德魯。”仿佛受到那種笑意的感染，胖巫師竟不自覺的報出了自己的id
“山……德魯？有趣的名字……”幻影老者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仿佛想從其中解讀出什麽，許久之後他才抬起頭展顏一笑：“我的名字早就已經被我自己遺忘了，你叫我赫拉森就好……“
“赫拉森？”山德魯把這個名字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隨即才反應過來這個名字中代表的含義，臉上不由得大大的一怔，倒是身邊的小丫頭終於從鴕鳥形態中解脫了出來，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道，你就是這裏的主人？大法師赫拉森麽？
“是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就是赫拉森，不過我更喜歡別人稱我為奧術師而不是大法師……”老者聲音中的笑意幾乎有些溢出，他保持著抑揚頓挫的節奏緩緩說道：“不過很遺憾，現在出現在你們麵前的隻是一個影子，真正的我現在恐怕已經離開了這個位麵，到達我想要去的地方了吧……”
“真是羨慕真正的我啊……”幻影的兜帽下方露出的半張麵孔上，整潔胡子下的嘴角抿了抿，露出了一個感傷的表情。
胖巫師腦子瞬間有些短路，眼前這個影子如果是真正的赫拉森，甚至是赫拉森的鬼魂也不至於讓他這樣驚訝——龍城中那些研究奧術的老家夥們，能夠活到幾百歲並不是一件出奇的事情。
但是使用奧術創造出一個自己靈魂的幻影？還讓它具有和人一樣的思維能力？貌似這已經超出了奧術師的領域了吧？看來有人猜測赫拉森已經封神，也不是什麽以訛傳訛的事情……
“見到我的人總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注意到山德魯臉上的疑惑，幻影將手中的法杖在地上頓了頓，但令人驚異的是竟然真的發出了撞擊聲，而胖巫師也注意到，隨著聲音，這間很像圖書館的起居室另一側的一扇木質雕花門無聲的洞開了……
這裏顯然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進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