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們會聽話的。”一群孩子馬上點頭。

尹冷月笑著誇獎道:“嗯,聽話才是乖孩子。你們的爺爺奶奶呢?帶姐姐去見他們。”

“我去我去,姐姐跟我走。”小柿子年齡最大,立刻躥起來舉手領任務。

站在尹冷月身後的葉秋一愣,什麽意思?這孤兒院裏還有老人?

他剛才還在納悶,既然是來孤兒院,買些孩子用的東西就可以了,怎麽尹冷月還買了那麽多老人的衣服。現在他才意識到原來這裏還有老人。

“同濟孤兒院雖然名為孤兒院,但其實就是個大家庭,那些無依無靠的都可以進來。都是苦命人,不能真為了什麽孤兒院的規矩就讓他們露宿街頭。”王院長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葉秋身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

葉秋恍然大悟,同時對這王院長也更欽佩,他由衷的說:“王院長大善。”

王院長笑著搖頭道:“什麽善不善的,人活在世上誰沒個不如意的時候,他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大家手扶著手,這坎慢慢的也就過去了。”

葉秋心中巨震,沉默的點了點頭。

尹冷月跟著十幾個孩子去教室後麵的那個小院中看望那些老人去了,葉秋與王院長站著聊了兩句,然後開始從車內搬東西下來,王院長馬上過來幫忙。

這些年尹冷月隻要來每次都會帶很多東西,事實上如果不是這些東西,這同濟孤兒院也不一定能撐的下去。同濟孤兒院沒有什麽賺錢的營生,全靠王院長自己想辦法弄錢,已經每個月固定的領一些國家補貼。

大家勉勉強強,日子也就過了。

一開始王院長見尹冷月拿東西來還有些不願意接受,因為他能明白那些東西的價值,哪一次不得上萬塊?而且走的時候還會想些辦法留點錢下來。人家一個小女孩才二十多歲,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不過後來尹冷月主動說自己開了一個公司,這點錢對公司來說沒關係,王院長看尹冷月態度堅決,而且沒了那些東西孤兒院的日子的確可能會揭不開鍋,一群孩子可能都要跟著他挨餓,他無奈也就隻能接受了。

慢慢的,這似乎成了一種習慣。每個月尹冷月都會帶些吃的,穿的,用的過來。

“王院子您歇著,我來就成。”葉秋見王院長自己扛起了一袋大米,連忙上前道。

王院長笑著說:“沒關係,別看我老了,力氣還是有點的。”

“那成,那院長你慢點拿。”葉秋見王院長身體真的不錯,也就同意了,他扛起三袋大米一起與王院長向內院走去。

“你是月月的男朋友?”王院長問。

“是,我跟她前不久才領了證。還沒辦酒席呢。”葉秋笑道。

王院長點了點頭,接著說:“月月是個好孩子,她會跟你結婚,證明你也是個好孩子。”

葉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小到大他還真是第一次聽別人誇自己是個好孩子。記得以前他小時候,山裏的那個老家夥哪一天不得罵他幾十遍的“熊孩子,敗家玩意,禍害”之類的,後來就連山下村裏的居民也都稱呼他“熊孩子”。好孩子這個稱呼的確有些稀奇。

“月月她小時候來到這裏?”葉秋問。

“嗯,記得有一段時間她經常跑來玩,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就是不回家,在這兒一呆就是一整天,而且常常一個人坐在樹底下發呆,怎麽問她都不肯說。”想起往事,王院長笑道。

葉秋聽後心頭微微一抖,認真推斷一番,想來是尹冷月來這裏的那一段時間,應該正是她爸爸、媽媽離開她的時候。

世上與她最親的人忽然離開了她,她一個小孩子再也沒人陪她,她經常跑到這裏來也是正常。

“嗬嗬,她呀性子拗著呢,而且她從小就聰明。人還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做決定了,而且她做的決定誰勸都沒用。”王院長繼續說著尹冷月的往事。

葉秋一路陪著,聽著,一顆被世俗各種陰謀詭計充斥的心一點點變得很是寧靜,輕鬆,如同雨後的天空煥然一新,格外的明亮。

在這種狀態下,他猛然發現自己一直沒有寸進的心境竟有了一絲絲的裂縫,如同決裂的蛋殼想要破開,一個更加奇妙的東西即將破殼而出的鑽出來。

他腦中微微一震,很是驚喜。難道這就是老頭子所說的“悟”?

他開心的笑了笑,認真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心情極其放鬆的與王院長繼續攀談,他並沒有立刻焦急的去想要抓住那種感覺,而是任憑那絲絲裂縫在自己心頭蔓延,如同湖麵上的漣漪,一點點擴散。

他相信當漣漪擴散至整個湖麵,當整個湖麵都受到了震動,或許那些毫不起眼的漣漪瞬間就會轉變成驚濤駭浪,洶湧不可擋。

順其自然,厚積薄發!

陪著院長用了二十分鍾才將車裏的東西全部搬完,因為天氣已經入秋,氣溫漸亮,尹冷月特意買了一些加絨的被褥床單,王院長看著這些很是感動。

當初他自己散盡家財建立了這所孤兒院,可世上真正能像他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尹冷月卻是每月如此,每年如此,在他眼中,尹冷月這些年為孤兒院做的並不比他少。

“這孩子,心細。”王院長眼眶微微有些瑩潤,粗糙的手掌撫摸著被褥說。

葉秋笑了笑,陪著王院長一起走到後院。

在幾棟教室的後麵,還有一個小小的院落,這裏也有一些房子,原本是以前在這裏職教的教師和校長辦公的地方,如今這裏被改成了老人院。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很好,院子中有七八個老人坐在椅子上,有男有女,有的在下棋,有的則在與尹冷月聊天。

十幾個孩子圍繞在老人身邊,嘰嘰喳喳如同歡快的鳥兒,連帶著本已經暮氣沉沉的老人也有了些許朝氣。

“這些老人和孩子大多數沒有血緣關係,不過現在他們是一家人。”王院長說。

“是啊,有人的地方才有家。孩子們可以在這裏感受到爺爺奶奶的疼愛,這些老爺子也可以在這裏享受到兒孫環繞膝前的天倫之樂,這是一個家。”葉秋感歎說。

王院長笑著點了點頭,走到一名下棋的老人旁邊,看了看棋盤笑道:“陳老哥,你又要輸咯。”

“你起開,烏鴉嘴。”一個老人扭頭不爽的說。

“王老頭,月月這孩子又來看我們了,你今天高興壞了吧?”一個老奶奶說。

王院長笑道:“我是高興,你們不也高興嘛。”

“對對對,我們都高興。”

“還有我,還有我,我做夢都夢到月姐姐了呢。”

話題提到尹冷月,一群孩子立刻跟聲道。

葉秋看著這小小的院落,在這裏有吵鬧卻並不喧囂,有人卻並沒有爾虞我詐,這裏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雖然在這裏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電腦、電視、手機,但這裏卻有著人世間最難得的真誠和友愛,這裏是一個世外桃源,是繁華都市中的一片樂土。

而誰又能想到,在別的年輕人去喝酒,去泡吧,去唱歌的時候,身為明月集團總裁的尹冷月,卻是來這裏找尋著屬於她的快樂和心的寧靜。

這比任何令自己放鬆的方式都來的好,來的更讓人心安。

葉秋以前也不知道尹冷月會有如此一麵,今天他見到了,忽然感覺眼前這個白裙上已經沾染了不少塵埃的女人,真的值得自己去一生保護。

因為她是一位天使,而人間卻有太多的惡魔。

……

……

今天,上江倒下了一個惡魔。於是所有人都在歡呼,在高興。大秦安保自然也在其中。

辦公室。

秦嵐站在窗前看著外麵,似乎想看到遠處的市公安局,親眼看看那一出好戲。

這場戲是葉秋出的注意,她略加補充,蘇蕊親自執行的。

她從廖霸那得到了胡長江包養那對姐妹花的地址,因為那對姐妹花就是廖霸送給鄒懷興的,雖然胡長江不止一次的給那對姐妹花換了藏身的地方,但他並不知道那對姐妹花一直都保持著與廖霸的聯係。

因為廖霸是個惡魔,最起碼那對姐妹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即便胡長江把那對姐妹花藏的再嚴實,廖霸還是知道她們的準確位置。

於是昨天晚上百裏五七很迅速,一擊即中的將那對姐妹花帶到了大秦安保。

接著秦嵐又從金豪那裏得到了一本胡長江收受賄賂的帳本,最終帳本也成功到了蘇蕊手中。

再然後灰狼的地址也是秦嵐提供給警方的,那盤一步樓的錄像也是她提供的……

幾乎可以說所有能讓胡長江倒下去的東西都與她有關,現在她所做的一切有了結果,她自然有資格高興。

“也不知道那個臭犢子幹什麽去了,這麽開心的時刻他也不過來陪姐喝一杯。”秦嵐笑罵道。

今天心情不錯,所以她懶得再與那個家夥吃醋耍脾氣。

趙玉龍、百裏五七、金豪坐在沙發上,陸雄因為受傷還沒好,還在休息。

“嵐姐,現在怎麽辦?胡長江已經倒了,灰狼也被抓了,咱們應該立即大幹一場才對啊。”百裏五七興奮的說。

眼看著上江即將一統,沒人會不熱血沸騰。

秦嵐笑著搖頭道:“再等等,時機還沒到。”

“那順安呢?讓他們滾?”

“他們不是已經滾了嗎?”秦嵐有些無奈的說。

在一步樓的事情失敗以後,順安就已經連夜逃出上江返回了西江,顯然是怕真被秦嵐堵在上江再也無法離開。

“奶奶的,這群王八羔子。等咱們統一了上江,老子第一個就去西江滅了他。”百裏五七不爽道。

“別高興的太早,上江可還有一個一步樓呢。”秦嵐說。

“黑狼那家夥沒說出來一步樓的老板是誰?”金豪皺眉問。

秦嵐搖頭歎道:“他倒是想說,可惜他也不知道。鄒懷興在的時候隻有鄒懷興一個人知道,鄒懷興死了以後,他留下的保命東西都被灰狼搶走了,所以灰狼知道了,但黑狼還是不知道。”

“咱們可以去灰狼家裏找找,說不定有可能找到。”金豪說。

百裏五七撇嘴說:“這個路子別想了,在警察把灰狼抓走後的五分鍾內我就去他家裏了,毛倒是有幾根,剩下的屁都沒有。”

金豪皺眉道:“這麽說現在隻能看警局那邊能不能問出來了?”

秦嵐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如果人在咱們手中,我相信臭犢子有辦法讓胡長江和灰狼開口。在警局,基本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