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容若明顯也注意到了許長夜。

眼眸中閃過驚愕,但很快收斂。

故作不識,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對此,許長夜隻是一笑了之。

屆時,清虛地前,黑雲壓城,一副山雨欲來的即時感。

濃重的肅殺之氣壓得眾人都要喘不過氣來。

各方勢力交錯混雜,都在冷眼以觀這場事關兩大皇朝的對峙。

一處古老高大的建築上,愜意地躺著一道身影。

此人雖是人身,但頭生雙角,十指細且長,好似凶獸利爪。

他全身被黑羽所覆蓋著,眼裏沒有眼白,盡是一雙墨瞳。

他閑適地躺在那,周身妖氣彌漫,甚是詭異。

“嘿嘿,打呀,快點打起來才好呢。都是些難纏的對手呐,最好今天死絕了才好,以後這清虛地就少有能和本公子作對的嘍......”

這妖族青年自言自語。

可奇怪的是,他的聲音壓根不會傳出去,僅僅局限在方寸天地之間。

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蹤跡。

與此同時,一處恢宏大氣的閣樓,三樓窗口的位置。

一襲粉衣的少女靜靜眺望遠處的混亂。

她眉眼如畫,氣質安詳。

整個人很安靜地站在窗口,像是一朵悄然盛放的無瑕蓮花,香氣遠溢,遺世而獨立。

“你說今日之事會以怎樣的方式收場?”少女指尖輕打著窗欞,淡淡開口。

“這...”

少女身後站立的仆人一臉糾結。此地別無他人,他知道少女是在問他,但眼下的情況可不是他一個區區仆人可以看透的。

“回小姐的話,看樣子,可能會打起來,然後兩敗俱傷......”仆人如實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兩敗俱傷?”少女笑了,繼而搖頭道:“連你都能說出這個結果,那群精明的外來天驕可不會真傻到讓這個結果實現,看吧,注定會是以一場鬧劇的結尾收場...”

“小姐高見。”

.......

類似的暗中觀察者比比皆是,他們都在預測著這場爭端的走向。

而這時,局勢已經有所蛻變。

“嗬嗬嗬,各位大周皇朝的道友倒是來得不慢,真是給了我等驚喜...”如意門薛姚笑著開口道。

“不敢當,要說來得快,還得是你們啊,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呢,你們已經入場了。”天一書院黃司回道。

“大周皇朝的各位道友,你看眼下這情況,咱們都被人當熱鬧瞧著,不如各退一步,平息這場爭端如何?”如雲穀季如雲道。

“有理,但是該怎麽個退步法?”

說話者,是大周朝四皇子,也是晨風書院的領軍人物,姬常洛。

要說大周以及大乾在場的這些勢力,大抵沒幾個人真想打起來。

倘若有壓倒性的優勢還好,但隨著雙方勢力接連登場,勝利的天平不再傾向於哪一方。

大周皇朝四大書院vs大乾皇朝盛世五絕。

兩方都是頂端戰力,一旦打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原本都是清虛地外來者中的巨無霸,要是因此兩敗俱傷,被人撿了便宜,這場麵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在對方相繼亮明底牌後,絕大多數人都萌生了退意。

“既然此次爭端的源頭是我們大乾皇朝的拜火宗與你們大周皇朝的逐鹿書院,不如就聽聽這兩家的意見?”季如雲繼續道。

“嗯,確實應該......”

眾人都覺得理應如此。

於是乎,矛盾的中心又重新回到了拜火宗與逐鹿書院的頭上。

“哼,不是我拜火宗不給各位麵子,實在是逐鹿書院欺人太甚!”

“我拜火宗門下三名弟子,被逐鹿書院弟子許長夜斬殺兩個,重傷一個。不幸被斬殺者甚至還包括我宗天才,段坤,此等深仇豈能善罷甘休?”

見己方陣營並不弱於對方,拜火宗兩位長老頓時有了底氣,率先發難。

一席話,直接占據了道德製高點,將自己宗門塑造成了受害者的形象。

眾人聞言,皆是有些吃驚。

他們的目光都下意識的看向逐鹿書院的陣營,似乎想要尋找拜火宗長老口中的許長夜。

而順著逐鹿書院弟子同樣疑惑觀望的目光,眾人成功尋到了想要尋找的目標。

是他!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先天第三境?

斬殺了段坤?還有另外一名弟子,以及重傷一個?

這份戰績倘若沒有水分的話,那此人......

眾人眸光複雜,心情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許長夜也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感受到了很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也感知到了這些人視線中的震驚。

他有些不解,這些人都是有名的天才,至於這麽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嗎。

雖說他自知自己越階殺人是有些驚人,但具體是哪種程度的驚人,許長夜並沒有概念。

直到身邊號稱“八秘尊者”的柳長河,同樣以驚疑的眸光望向自己的時候,許長夜才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自己貌似真做下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你斬殺了段坤,那個傳承了火字秘,並將之修至小成狀態的段坤?”

聽到身邊柳長河的傳音入密,許長夜遲疑片刻,還是點頭承認。

柳長河嘴一咧,深深地看了許長夜一眼。

而後止不住的點頭:“了不起,了不起啊......”

許長夜:“......”

你倒是把我哪兒了不起說明白了啊,怎麽連說了幾個“了不起”後,怎麽就閉嘴了呢.....

許長夜一頭霧水,聽的雲裏霧裏。

可眼下的情況,也不容他多想。

對麵拜火宗長老仍在發難。

“各位道友靜聽,拋開立場和身份不談,單就這件事,我拜火宗難道不該對逐鹿書院許長夜興師問罪?便是當眾斬了他也是應該吧...可你柳長河隻因他是你逐鹿書院的弟子,就袒護一氣,甚至揚言要把我拜火宗眾人都留在這,這是何道理?你們大周皇朝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拜火宗兩位長老情緒激動,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全力輸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自己等人“遭遇的不公。”

儼然要把受害者身份坐實。

這兩個老家夥表演的“情真意切”,真有一眾不明真相的路人聽了進去,他們紛紛共情,立場已經不自覺的偏向拜火宗。

言語議論間,盡是譴責逐鹿書院的霸道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