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苗破土而出，迅速成長。
很快的時間，整片院落都變得生機勃勃。
這超乎常理的一幕，就在這裏真實的發生著。
然而，麵對這些具有旺盛生命力的幼苗，塗山青雲非但不喜，反而一臉不悅的抄起鋤頭，三下五除二，把它們全都鏟除。
這時候，許長夜正倚著門扉，靜靜看著。
直到塗山青雲停下手裏的動作，他才問道：“好好的，幹嘛要做這種無用功？”
聞言，塗山青雲豁然回身，見是許長夜，登時苦笑道：“本就是無用之功留它作甚！”
許長夜下了台階，緩步走到院中。
閉眸，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感悟著什麽。
片刻後，他驟然睜眼，緊盯塗山青雲道：“你在悟道？”
後者並未隱瞞，幹脆承認道：“是…”
“生命之道？”
“前輩見識過人，晚輩的確是在領悟生命之道。”塗山青雲驚訝道。
“就靠這種笨辦法？”許長夜忍不住嗤笑道：“要是能有效算是見了鬼了。”
“看你的樣子，應該在人仙第六境上困了很久了吧？”
塗山青雲喟歎道：“是啊，整整三十年了，不曾有過寸進，還望前輩可以指點一二晚輩不勝感激。”
許長夜點點頭，並未正麵回答他，而是背著手，反複在院子裏轉起圈來。
開始，塗山青雲不解其意，一臉疑惑的望著許長夜。
但是不久後，他的眼睛就瞪大了起來。
因為，伴隨著許長夜的腳步，院落裏，一束又一束仙葩綻放。
然後，仙葩凋零，枯萎。
再之後，原來的位置，又是一模一樣的植株升起。
塗山青雲感知之下，前後兩批植株，隻是形似，但壓根已經截然不同。
就是這樣循環往複，枯榮衰敗，好似蘊含著某種至理。
塗山青雲若有所思，怔怔站在原地。
許長夜同時也停止了腳步，手掌緩緩抬起，繼而放下。
院落裏，突然變得喧鬧。
地下，蚯蚓鬆動土壤。
地上，花草頑強的生長。
還有遠處，飛鳥走獸，萬事萬物，都有一種獨特的音律。
甚至就連一直被塗山青雲忽略的天地靈氣。
似乎也“活”了過來，歡呼雀躍。
塗山青雲若有所悟，感慨道：“原來如此是我狹隘了……”
許長夜滿意點頭，走到他身邊。
“你能有此悟性，也算不錯。今日你我相見，也算有緣，我便送你一場機緣吧。”
說完，他伸出手，食指中指並攏為劍指。
一指點在了塗山青雲的額頭。
刹那間，後者額頭的位置浮現陣陣漣漪。
海量的大道感悟傳遞到他的腦海當中。
磅礴的數量，即便是塗山青雲，也有了片刻的失神。
等他細細感悟，直至回神之後，臉色變得狂喜。
對著許長夜，恭恭敬敬，一揖到底：“多謝前輩賜道之恩。”
許長夜微微一笑：“這是你該得的，去吧，迎接屬於你的機緣。”
塗山青雲又是一拜，這才火急火燎地跑回茅屋，關門閉關。
許長夜深知，等他再出來，青丘之國，怕是就要再多一位人仙第七境的大修士。
“主人為何要對這家夥這麽慷慨，竟然連在源初古地所獲有關生命一道的感悟都傾囊相贈？”
鎮魔石空間裏，石靈不解問道。
許長夜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筋骨。
稍後才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反正有阿姐在，這塗山青雲也算半個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罷了。”
“哎，主人，您何時變得這麽單純，須知這個世界上，還是壞人多啊。您如此不遺餘力的助他，未必會得到好結果。”
豈料，聽完石靈的話，許長夜大笑著搖頭：“人族的情感，你個器靈哪能理解？我有阿姐，你有嗎？”
石靈：“……”
……
天色漸晚。
許長夜回到茅屋裏，盤坐在竹床之上。
呼吸吐納。
待完成九九八十一個周天之後，他睜開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見四下無人，他光明正大地說道：“今日之事，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主人指的是？”
很快，石靈傳來回應。
“姬星宮…我想知道，氣運之力，當真能讓一個人以活死人的狀態存活幾千年？”
對這件事，許長夜始終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很簡單，舉個例子就能說明。
要是氣運之力真有這麽大的奇效，那曆代的皇朝之主，都該是近乎不死不滅的存在。
又何至於來的皇朝更迭？
所以，事實的真相，也許並不像阿姐塗山月說的那樣。
許長夜對此不敢做保證，隻好求助於石靈。
後者畢竟是活了無數歲月的存在，知道的隱秘數不勝數。
或許也隻有石靈，具有這個權威。
而後者，的確也沒有辜負許長夜的期望，很快就下了結論。
“氣運之力的確有著諸多妙用，但主人，我可以明確告訴您，氣運之力，絕不會有延年益壽的作用。事實上，大陸上一直流傳著一個隱秘的說法，那就是：得氣運者，不得長生。”
得氣運者不得長生？
許長夜眉頭緊蹙，“此話作何解釋？”
“很簡單，氣運之力，超脫自然玄而又玄，可不像是靈氣一樣隨便修士掌控。氣運太宏大了，以至於掌握氣運者，都難以長壽。不信主人您可以想，哪位人皇活的年紀超過兩百歲？”
許長夜仔細一琢磨，發現還真是。
曆代帝王，一般也就活個百八十歲。
能稱之為高壽的，也不過一百有餘。
幾乎沒有超過兩百歲的人皇。
這一點，與大陸上修士平均壽命都有兩三百歲的現狀明顯嚴重不符。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得氣運者，不得長生…”許長夜呢喃著。
“那姬星宮現在的狀態，又作何解釋？”
他複問道。
“關於這一點，我早就想告訴主人，今天我在那冰棺中的姬星宮身上，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主人，您可還記得我向您提到過的不死藥？”
許長夜點頭。
他當然記得。
石靈早就說過，大陸上，的確是有著不死藥的存在。
隻是由於東洲處於大陸邊緣，很難產出這種天地奇藥，以至於難以接受這種說法罷了。
“我想，那姬星宮大概就是吞服了一株不死藥……”
石靈說出了一句讓許長夜震驚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