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嗎,都過去幾千年了,還這麽記仇?”

許長夜訕訕一笑。

伸手拍著老樹的樹身,安慰道:“好啦,我保證,絕對不會像之前那麽莽撞了。你現在已經活了幾千年,算是青丘的象征,表現大度一點嘛。”

老樹欲哭無淚,早就可以口吐人言的它,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明顯心裏還是鬱悶的。

要不是怕眼前這小子發起飆來六親不認,它真想揪著對方的耳朵,好好質問上一句: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嗎!

不過,最終老樹也沒有表現出什麽。

一旁,塗山綾大感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她大抵已經猜到了許長夜的身份來曆。

知道其可能是和娘娘一個時期的“老人家”。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還這麽年輕,但心裏年齡至少也該是個老頭子了吧。

可偏偏許長夜不管言談還是舉止,除了沉著冷靜外,更是隱隱透著一股朝氣。

這股朝氣哪裏像是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能有的?

當天,她就陪著許長夜坐在老樹下,聽老樹給一群狐族的小崽子們講著蠻荒的各種故事。

這些故事很多都是她小時候聽過的版本,現如今被老樹拿來,改了改細節,重新忽悠新的小崽子們。

隻是塗山綾沒有想到的是,關於這些故事,許長夜反倒是聽的最起勁的一個。

毫不顧忌形象地在地上一躺,聽的高興了,就哈哈大笑,聽到有關於鬼怪的情節時,也會表現地和狐狸小崽子們那樣,下意識的把腳收回來,身體縮在一起。

看的她一陣好笑。

這些狐狸崽子們對這位來自青丘之外的人族也很感興趣。

短暫的時光相處下來,許長夜竟然完美的和這群小狐狸打成了一片。

在老樹撐開的綠蔭下,他們做著在她看來很無聊的遊戲。

偏偏許長夜樂在其中。

隻有她,隻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他們。

不知怎的,塗山綾逐漸被許長夜所吸引。

這一刻,她由衷覺得對方身上,似乎有種天然的親和力。

而且,皮相還不錯。

拋去可能存在的年齡差距,許長夜貌似是個不錯的選擇哦。

塗山綾胡思亂想了一陣,俏臉不知不覺間覆蓋上一層紅暈。

再看向許長夜的眸光中,已經蘊含某種隱含的韻味。

……

結束了一天的閑逛,當二人返回時,已經月上梢頭。

半殘的月亮倒很明亮,照亮了前路。

沿著狐首山路朝茅屋的方向走去。

許長夜感到一陣奇怪。

往昔,塗山綾對自己表現的熱切是不假,但遠遠不像今天這樣。

最起碼,當對方提出要一起散步時,許長夜是處於懵逼狀態的。

但也不好拒絕,幹脆舍近求遠,踩著山路回去。

“大人今天很開心?”

一路上,二人之間的氣氛稍顯尷尬,對話並不多,直到這時候,塗山綾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巧笑倩兮問道。

許長夜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下來。

“還不錯…”

塗山綾大方一笑,帶著追憶的神情道:“其實,在我小時候,也和那些小狐狸一樣,經常跑去聽樹爺爺講故事。直到後來,我父母死於一場意外,是娘娘收養了我,打那之後,才很少再去聽故事。”

許長夜默默聽著,聽到有關於塗山綾的身世,一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於眼前這位青春而又充滿**性的狐女,很少有人會將她和可憐二字聯係在一起。

可偏偏事實確實如此。

隻能說,命運弄人啊。

“其實,老樹那些故事也沒什麽好聽的都是它瞎編的,至少我知道的,有一半是假的。”

思來想去,許長夜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噗嗤。”

塗山綾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在她想來自己說出那番話,許長夜肯定會象征性的安慰一下自己,結果沒想到,對方竟是說出了這麽一番言論。

還真是…別出心裁啊…

以至於塗山綾給許長夜的標簽,又貼上了一個“不解風情。”

她繼續展開攻勢,“大人很不禮貌哦。”

“嗯?什麽意思?”許長夜一怔,不解道。

“人家好歹都主動把身世告訴大人了,大人作為交換,是不是也該告訴一下您小時候的經曆?當然,要是大人您的經曆有什麽不便透露的地方,權當人家沒有開口。”

知道許長夜不是一個脾氣火爆的人,塗山綾才敢這樣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沒什麽好隱瞞的。我的身世比起你來,可能要幸福的多,也平淡的多。現在唯一剩下的印象,大概就是練劍了。”

“練劍?”

“對,就是你理解的那種練劍。”

“有人從小逼迫大人?”

“不,自願的。”許長夜攤了攤手,難得的玩笑道:“那時候,我很勤奮的。”

塗山綾再一次被逗笑了。

靜寂的山路上,月華照亮了前路。

身後大片的陰翳逐漸遠去。

“那大人是和娘娘怎麽認識的?”塗山綾好奇道。

“呼這可說來還長了。”

“簡單來說,很多年前,我的家族所在的州府被敵國攻陷,而你家娘娘正好陪同她男人掃滅敵軍。正巧從敵軍手上救下了尚且年幼的我,保我一族不滅。這是救命之恩。

後來,我就認你家娘娘作了阿姐。本來是要叫大姐的,可他不願意,覺得一個大字都把她叫老了,非得讓我叫她阿姐,於是,我就成了她的小弟。”

塗山綾點頭。

這還真像她們這位娘娘會幹出來的事。

“原來是這樣,看來,大人和娘娘之間的關係,比我想象中還要深得多哦。”

許長夜聳了聳肩:“或許吧。”

這時,塗山綾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大人能不能賜我個恩典?”

“恩典談不上,你想說什麽?”

“那個臭女人可以對您直呼其名,而我,能不能不叫您大人啊?這樣顯得很生疏…”

許長夜哈哈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麽,當然可以。原本我就不喜歡大人這個稱呼,你盡管像璃那樣,稱呼我名字即可。”

“不,其實,我想叫您…公子…”

在許長夜愕然的目光中,塗山綾大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