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柳三變在宮中審訊出了許多眼線,這讓馮嚴一時間失去了對秦明的監視。
對於秦明出宮到尋芳閣這件事,馮嚴是知道的。
但是秦明在尋芳閣裏做什麽,見了什麽人,馮嚴便摸不清了。
因為淩騰作為淩家落魄經商的人,往來金國和秦國兩地乃是常事。
所以對於淩騰,馮嚴沒抓到什麽把柄,也沒有起什麽疑心。
在淩騰走後,柳三變經過數日的審訊,總算是把宮裏馮嚴的眼線都審訊了出來。
在次日早朝上,秦明理所當然地把這些人都打成了馮媚兒的同黨,其中也包括刑部尚書薛才捷和刑部郎中牛禮計。
如今群臣們,對於皇帝向馮嚴的黨羽發起討伐,已經有些麻木了。
許一清和裴仁如等人自然站出來大力支持皇帝。
這一次,大理寺卿朱新霽和禦史大夫崔啟元都沒有站出來反對。
一是因為這段時間,馮嚴對皇帝的步步進逼的態度就是妥協,他們知道,馮嚴在等待右賢王對皇帝發起致命的一擊。
二是因為刑部尚書薛才捷和禮部尚書邢茂勳不同,他直接牽扯到了馮媚兒謀逆案中。
為他辯解,多半會惹得一身騷。
在看到邢茂勳的下場之後,朱新霽和崔啟元等馮嚴的黨羽都人人自危,自然都不敢站出來。
在接連失去吏部、禮部和尚書省官員任免的職權之後,馮嚴就這樣失去了對刑部的掌控。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秦明任命諸葛優為禮部侍郎,和柳三變一樣,以佐官的身份代行尚書之職。
如此,諸葛優正式從皇帝的私人顧問,入仕朝廷了。
這件事秦明還沒有和諸葛優商議,對諸葛優來說是個意外之喜。
諸葛優趕忙出來謝恩。
散朝之後,諸葛優對秦明謝道:“多謝陛下恩典。”
秦明笑道:“諸葛先生替朕想出了對付右賢王的辦法,一個禮部侍郎的職位,朕還覺得虧待了你。隻是先生剛入仕,不好一步登天,望先生見諒。”
諸葛優連稱不敢,道:“能得陛下重用,臣已經心滿意足。”
秦明道:“如今六部中,禮部、吏部、刑部都已脫離了馮嚴的掌控,剩下的兵部、戶部和工部,朕打算先從兵部尚書郭同入手。”
“朕要趁著現在馮嚴的心思都在右賢王那裏,一鼓作氣,奪回兵部和戶部。這樣等到淩騰回來,才能為朕練兵。”
諸葛優道:“陛下如今手裏有刑部和大理寺,可命二部翻查和兵部或者郭同有關的卷宗。”
自古以來,想要扳倒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他的身邊一切查起。
隻要不是聖人,沒有人經得住查。
因為很多小事,隻要把他強行放大,扔到稱上稱重,那就是千斤打不住。
秦明笑道:“先生此言甚合我意,朕馬上給柳三變和李慶梅下一道旨,讓這二人好好查一查郭同這個人。”
議定這件事,諸葛優忽然道:“陛下,有一件事臣不知當不當講。”
秦明笑道:“先生和朕還有需要隱瞞的嗎?盡管說就是了。”
諸葛優道:“昨晚臣與淩騰閑聊,從他那裏聽說了一件事。現在右衛禁軍大將軍府上,正在四處搜羅奇珍異寶。”
對於這位右衛禁軍大將軍趙峰,秦明最是痛恨。
同左衛軍一樣,右衛軍同樣是皇帝的禁衛軍,結果現在卻效忠的是馮嚴。
上次在倚翠樓,就是右衛禁衛軍包圍了倚翠樓。
“他身為禁衛軍大將軍,家中不缺這些東西才對。”秦明敏銳地覺察到了諸葛優的言外之意。
見皇帝一瞬間就抓住了重點,諸葛優心中讚歎,回道:“臣當時也是這麽覺得,所以特意派人去打聽了。趙峰的兒子趙寒池快要回來了。”
對於這個趙寒池,在原主秦明的腦海裏,有些模糊的印象。
諸葛優道:“趙峰這次搜羅珍奇異寶,是為了給趙寒池當聘禮,陛下猜猜,趙峰想要聘的是誰?”
秦明本能地回道:“無非是馮嚴一黨誰家的女兒,朱新霽……他家女兒好像都出嫁了,崔啟元?”
諸葛優也不賣關子了,笑道:“陛下可還記得,馮嚴除了馮媚兒外,還有一個女兒。”
秦明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馮嚴如今為了拉攏趙峰,都肯和武將聯姻了?”
諸葛優道:“如今的馮嚴手裏依仗有三,一是他多年經營下來的門生故吏,二是他和金國右賢王的關係,三就是趙峰對他的忠心。”
“如今陛下一直在朝中奪取他手裏的權力,他自然更要握緊趙峰這個人。”
秦明道:“先生把這件事告訴朕,朕能做什麽?大臣之間聯姻乃是常事,朕也沒有理由下旨阻攔啊。”
諸葛優笑道:“自馮媚兒死後,陛下後宮空虛,實在不該。我聽說馮嚴幼女品行與其父其姐不同,一向知書達理。為了不讓馮趙兩家聯姻,陛下不妨在二家還沒正式向外公布消息之前,下旨讓馮嚴幼女入宮。”
“這些天陛下一直打壓馮嚴,弄得朝中人心惶惶,此刻讓馮嚴幼女入宮,還可以寬馮嚴黨羽的心。”
諸葛優這話純從政治的角度出發的。
他可不會考慮秦明對女子的喜好,對於那個馮嚴幼女是胖是扁,諸葛優也不在意。
秦明聽了卻是半晌沒說出話。
老實說,有馮嚴和馮媚兒這種父姐在,秦明是相信這位幼女姿容不差的。
可是要說能從馮家泥潭裏生出什麽白蓮花來,秦明還真不信。
剛送走一個馮媚兒,萬一再來一個,秦明可遭不住。
所以對於諸葛優的這個提議,秦明沒有馬上答應,含糊道:“此事……容朕好好想一想。”
諸葛優倒也沒逼皇帝。
當天傍晚,淩嵐照舊來教秦明練武。
淩嵐恢複了平日的素簡著裝,像是沒有發生那件事一般。
經過淩嵐多日的教導,秦明已經能簡單地刷幾個把式了。
淩嵐看了,心裏雖然清楚秦明火候尚遠,嘴上卻還是勉力道:“陛下如此再用功一兩年,定然能有些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