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溪如同一枚棄子。

 費慶陽的甩鍋,胡青雲的無視,讓她一時間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尤其是鷲步那道冷厲的目光掃視過來的時候,她的內心頓時就停了一拍,感到了濃濃的危機感,背後冒出一片冷汗,身子都微微哆嗦著。

 正當她以為自己死定時,鷲步卻將目光再次移開,回到了費慶陽身上。

 “你以為推出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就能抵消自己的罪行嗎?真是癡心妄想。”

 鷲步語氣依舊陰冷:“費慶陽,原本那些偷雞摸狗的小事我的不打算計較,可以容忍你繼續留在天丹宗,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犯下如此大錯,今天如果不對你施以嚴懲,日後宗內子弟有樣學樣,那天丹宗就該滅亡了!”

 “宗主!以往我確實是倚老賣老,犯下了許多錯誤,但是這次我確實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才犯下如此罪過啊!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您就看在師兄的情分上繞我一條命吧!哪怕是把我逐出宗門,我也心甘情願!”

 費慶陽跪在地上,眼淚鼻涕混作一團,滿臉都是。

 在這一刻,尊嚴什麽的都被他拋棄了,隻想著保住性命。

 看著他這副呼天喊地的模樣,鷲步嫌棄的皺了皺眉頭。

 堂堂天丹宗長老居然是這種貨色。

 不過有一說一,對方確實是上一輩的老人,這件事毋庸置疑的。

 如果他今天截殺的是其他客人的拍賣物品,那麽他估計會手下留情,直接逐出宗門,斷然不會想將其誅殺。

 但問題就在於這費慶陽不去劫別人的,偏偏劫到了墨先生身上。

 如果他不做出相應的態度,說不定之前賣的人情全都白費了。

 得罪一名能夠斬殺超凡境修士的大能,這種後果絕對不是天丹宗能夠承受得起的。

 “砰!砰!砰……”

 費慶陽還在不斷地磕著頭,哪怕額頭已是血肉模糊也沒有一點罷手的意思。

 胡青雲三人則是心驚肉跳的站在原地,不敢開口,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就跟木樁似的。

 鷲步乃是賢人境修士,又是天丹宗的宗主。

 哪怕在整個秦國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就算是四大氏族的家主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在如此強者麵前,他們沒有一點反抗的機會,能不能活命,全看對方想不想放過他們。

 鷲步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冷厲的目光端視費慶陽一段時間後。

 他閉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一隻手緩緩抬起。

 “費慶陽,既然你不願意自我了斷,那就讓我親自送你上路吧,我會給你一個體麵的葬禮,名聲也給你保住,這樣也算是向我師父有個交代。”

 鷲步歎息一句後,就在費慶陽驚恐的眼神中,一掌落下,毫不猶豫的擊中了他的天靈蓋。

 “砰!”

 一聲悶響。

 費慶陽身體一抖,七竅猛地向外噴血,眼睛瞪得溜圓。

 “呃……”

 他張大著嘴,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但沒多久其身體就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氣息全無。

 看著費慶陽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估計到死他都不敢相信鷲步會真的動手殺他。

 “這……”

 看著麵目全非躺倒在地的費慶陽,胡青雲三人瞬間瞪大雙眼,麵露恐慌。

 鷲步如此果斷狠辣的手段是他們想不到的。

 對待自家宗門的長老都能下此狠手,那麽對待他們又該如何呢?

 下場如何,他們想都不敢想。

 “外公!”

 李秀溪回過了神,跑到了費慶陽的屍體旁,木訥的眼神看向鷲步:“為什麽?都是我的錯,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觸犯門規,罪大惡極,自然要受到相應的懲處。”鷲步滿臉冷色,不過倒也沒有那麽多怒氣了。

 畢竟人已經被他殺了,那麽所犯下的錯也全都一筆勾銷。

 “那都是我的錯!是我騙他的!你要懲處就懲處我!殺我就行了,為什麽要殺我外公?他為你們天丹宗嘔心瀝血一輩子,你怎麽就下得去手?你這個畜生!”

 李秀溪紅著眼,突然撲上前去想要抓住鷲步的衣領,卻被他輕飄飄的躲了過去。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能夠保留身前的名譽,還算是天丹宗的長老,沒有讓他身敗名裂。”鷲步搖了搖頭,轉身即走。

 “誰稀罕你這點施舍!”

 李秀溪如同瘋了一般,抱著費慶陽的屍體,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外公!外公……”

 之所以如此傷心,因為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母親難產,生下她後就逝世,父親另娶,對她也漸漸無視。

 外公是她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家。

 然而現在,外公死了,家也沒了,什麽都沒了。

 她現在好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找外公出手,以至於連累自己的至親。

 如果可以,她寧願用自己的性命來換費慶陽的性命。

 她也恨胡青雲,雖然她還喜歡他,但是心裏也很明白,胡青雲對她並無情意。

 對方所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在利用她罷了,利用她的外公的權利與地位。

 可是哪怕心裏知道,她也心甘情願被利用。

 她希望用自己的真心,用自己所能,來打動他。

 然而胡青雲剛才那逃避的眼神,讓她徹底絕望了,她現在終於明白,哪怕自己付出的再多,對方也不會改變心意。

 所謂事了之後就娶自己的言論,不過就是哄騙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情愫。

 如果真的該有,那麽相處的十多年裏早該有了。

 可惜,可恨的是,這個道理她現在才明白,而且明白的代價也太過沉重了。

 “墨先生,費慶陽已死,還請不要計較。”

 來到墨衍身旁的費慶陽看著痛哭流涕的李秀溪開口說道:“下麵的事情就交給墨先生處理了。”

 費慶陽是天丹宗的人,所以犯了大錯之後,自己能夠清理門戶,但眼前這三個人都不是天丹宗的人,所以是生是死,都得由墨衍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