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辛家主。”墨衍似笑非笑的看著辛德善。

 其餘諸位家主也都紛紛看向辛德善,有的不可思議,有的目露懷疑,有的義憤填膺,有的咬牙切齒。

 辛德善深吸了一口氣,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你很聰明,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你們這些劣等人口中說的域外天魔。”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直到辛德善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眾人才敢相信,一直以來跟他們並肩作戰的辛家,居然就是天魔!

 這個結果讓很多人難以接受,特別是深信不疑辛家是積德行善的世家的人。

 “那麽你積德行善做好事,也是為了掩人耳目了?”墨衍替他們問出了這個問題。

 “掩人耳目?嗬嗬,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我辛家每年救回來那麽多的人,現在他們又去了哪裏?”

 辛德善嘲弄的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就是你們擊殺的那些獵犬,他們便是那些獵犬!”

 域外天魔將同化程度較低的人類稱之為獵犬,這種下等天魔對他們來說毫無價值,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派去屠殺平民,來擾亂人類高手的視線。

 “你簡直罪惡滔天!”一名性格暴烈的家主頓時便要殺人泄憤。

 一直以來被人看做良善世家的辛家,實際上做的卻是喪心病狂的反人類事情,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很多人都難以接受。

 此時的辛德善也不想負隅頑抗,本身不過賢人境的修為,在眾多的家主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何況現場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墨衍在此,頃刻間辛德善便被在場眾人撕得粉碎。

 待眾人安靜下來,墨衍才笑道:“清除了辛家這個奸細,我們便不需要擔心情報會走失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在辛家的人發現異常之前,將他們剿滅!”

 “辛家隱藏了這麽多年,想必沒有那麽容易解決,裴狂,帶上武宗弟子同各位家主一同前往!”

 裴狂欣然領命,悶了兩個月,終於能和人動手了,還是跟那些天魔妖物,動起手來完全不需要顧忌什麽。

 安排了那些出去剿滅辛家,墨衍便又將目光投到姬康身上,淡淡道:“沒有記錯的話,你修的是道家功法,怎麽跟血劍派的人攪在一起了?”

 聽到墨衍的話,眾人這才想到,送來名單的人就在眼前,而他們也是這才發現,他們對於這個一向鄙夷的年輕人居然毫不了解。

 “說來也是可笑,我姬康的複國夢想人盡皆知,然而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能做到,甚至連我的身份都要懷疑。”

 姬康臉色淡然,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人類沒有相信我,天魔卻是信了,他們並沒有強迫我接受他們的同化,而是想要跟我合作,幹一件大事。”

 墨衍心中了然,一個有野心的隊友,比一隻聽話的好狗強一萬倍,域外天魔便是看中了姬康這一點。

 至於合作,姬康能拿得出手的也隻有這一個舊晉正統的名號了,相對的姬康最缺少的也正是手下的力量。沒有強大的勢力供其趨勢,複國就隻能是一場奢華的夢。

 “你可還記得,人道大會上時,我對你說過,八國之內都有我姬康留下的後手,我說的謀劃便是這些。”

 “一旦爆發,可氣吞山河!”

 若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血劍派勢力,先他們一步提前爆發,到時大陸上烽煙四起,各國自顧不暇,即便是真的被氣吞山河吞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各國心思各異,各大勢力更是趨利避害的好手,沒有誰會願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賭注,因此在天魔狂潮真的來臨之時,最多的不是逃往派便是牆頭草。

 “當時說這些是我的謀劃是我誇大了,不過這份名單都是我這些年遊曆八國,依仗血劍派的名頭得到的,大部分已經得到了我的確認,是絕對正確的。”

 墨衍拍手稱讚:“忍辱負重,姬公子當為一代人傑!”

 了解了前因後果的眾人也不禁麵麵相覷,暗中慚愧,與之相比,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在權衡了利弊之後才選擇從眾的抵抗天魔,他們還百般嘲諷姬康,想起來都讓人羞愧難當。

 如今齊聚鹹陽的各大勢力儼然已經將武宗作為聯盟的頭領,如今的武宗或許在宗門實力上與頂尖大族還有些差距,但是在名望和頂尖戰力上,武宗獨樹一幟。

 一個宗主獨攬人道大會第一和武尊雙名譽,足以讓任何人不敢小巧這個新成立不久的武宗門派。

 “如今秦國內部已經基本肅清,接下來我們將兵分三路,由我墨衍和衛前輩的兩位朋友前往楚地以北的宋國,諸位分別由司馬家和白家帶隊圍剿楚國和魏國的血劍派勢力。之後一路東進,將血劍派徹底從大陸上鏟除!”

 所有人均是兩眼放光,這件事若能成,將是名傳千古的大事件,橫掃整個大陸的大事件,參與這件事可比他們平時做再多的努力來提高名望可強多了。

 誰都知道,這是一場機遇,改變大陸各國勢力格局的大變動。

 在這一場洪流之中,表現的越是優異,就越是能給自己的家族帶來無盡的好處,同時也能使得自己所在的家族不必在拘泥於一地,這是一個走出去的大好時機。

 如同是一場比賽,隻不過這一次各大世家都成了競爭對手,這是一場真正的百家爭鳴的時代。

 當然,前提是贏下這一場戰鬥,血劍派不是好對付的,特別是在楚地,天魔的實力和數量很可能遠超他們想象。

 “墨宗主為何要去宋國,而不是和我們一起?”

 一名儒雅的老人家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些人可能猜到了什麽,但是大多數人,都是並不明白原因,甚至連為何會爆發這一場全麵戰爭都不明就裏。

 畢竟有一名天人境的高手壓陣的話,雖然可能會被搶去很多風采,但是安全性卻是提高了無數倍。

 “宋國,是血劍派的老巢,那裏血劍派的人並不多,但是都是高手,天人境高手至少有六人,超凡境至少有十五人,因此針對宋國的作戰隻有我們的尖端戰力才能與之對抗,實力稍差一些的,過去也幫不上忙,隻能當做炮灰。”

 墨衍沒有隱瞞,很淺白的說明了原因,就是那的對手太強大,你們又太弱了。

 與此同時,秦國王宮內,秦王嬴季也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大殿內有五個人,除了秦王嬴季和秦國長公子嬴洛外,還有秦國驍騎軍統領龐居,國相李震,以及大司馬範晏。

 大司馬範晏眼神如刀鋒般銳利,“我大秦厲兵秣馬多年,兵強將廣兵峰正利,如今各地爆發剿滅血劍派的戰爭,處處動亂,正是大秦擴充疆土安服宇內的大好時機!”

 一再被貶職的龐居是一個直來直去的粗人,同時也是一個榮耀的軍人,戰士。

 戰士的使命就是為國家而戰,戰場殺敵,馬革裹屍。

 秦國休養生息了幾代人,隻有犬戎南下來打草穀時,才有他龐居出戰的時候,否則一旦閑暇下來,必定會去挑他老對手的毛病。

 主動出擊,開疆拓土正和他意。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秦國將再難有氣吞天下的時機!”

 龐居說的很直白,也很有道理,現在是全麵爆發的清掃血劍派的巨大動亂,是非常消耗國力的一件事。

 但是秦國卻是根本不用擔心這件事,因為秦國的血劍派勢力,在第一時間就被消滅一空。在這一點上,嬴季還要感謝墨衍才對,若非是墨衍在動亂產生之前便剿滅了呂、蒙兩大世家,在兩大世家突然暴動之下,秦國根本來不及做反應。

 而且呂、蒙兩家的目標若是秦國,則白家和司馬家未必會出手相助,哪怕白鏡也是秦國有名的將軍。

 國相李震搖了搖頭沒有發言,嬴季微微詫異,往日不管討論什麽事情,李震都會和龐家掐上兩句來作對,今日怎麽這麽安靜?

 “對於範龐二人的請求,李卿是何看法?”

 李震歎了一口氣,躲是躲不過去了,隻好說道:“臣,不讚成兩位的主張!”

 這話倒是沒有出乎嬴季的預料,嬴季笑眯眯的問道:“這是為何?”

 李震微微彎腰,恭敬答道:“兩位說的確實不錯,這一次的確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若是操作得當,大秦未必便不能完成大周那般的偉業。”

 “隻是,大秦在此時出兵,未免有趁人之危之嫌,此舉非君子所為,必遭天下人唾棄。失了民心,得了天下也不能長久。”

 得民心者得天下,古來如此。

 嬴季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拍了拍嬴洛的肩膀,道:“此時若你為王,當作何選擇?”

 嬴洛微微一愣,繼而心中大喜。

 他是秦國的長公子,跟在秦王身邊學習了多年,卻遲遲未賜下太子稱號,直到現在才算是真正的考校,是當繼承人來考校。

 嬴洛壓下心中激動,強自鎮定道:“兒臣會選擇接受大司馬和龐大人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