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的兔子?
姬丹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姬喜的想法,燕王對秦國唯一的威脅隻有遼東,這也是燕國最後的軍事力量。
姬喜是想以經略遼東之策來換取一個兒皇帝的身份,不至於落得滅國下場。
如此恥辱的結果也能夠接受,姬丹不敢相信做出這個決定的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這樣做的可能性也許會有,也許沒有,燕國生死,全在秦王一念之間。但可以確信的是,若真這麽做了,隻能讓燕國僅剩的民心徹底失去。
“你需要一個替罪羊,一個幕後主使,來為這一切頂罪,那個人就是我,燕太子丹。”
“沒錯。你是朕的好兒子,害朕落得如此下場朕也不怪你,做錯了事就要認錯,認了錯還是好孩子。”
自始至終,姬喜的臉上都是萬古不變的冷漠表情。
殺死自己的兒子,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何況他的兒子又不隻是姬丹一個。
燕王姬喜將姬丹殺死,寫好了求和信函派遣信使連同人頭一同向秦王送去。
與此同時,此時更名為恒山郡的原趙國境內,一隊馬車自邯鄲出城西去。
馬車有十二輛,車上滿載珍寶靈藥,坐在車首的那人正是如今擔任秦國上卿的建信君郭開。
郭開在趙國為官二十餘年,曆任兩朝相國,在位其間曾利用職權搜刮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靈丹妙藥,各種靈寶法器也是不曾落下,俱都埋藏在相國府宅的地下。
在秦國拜為上卿之後,仍惦念著這筆財富。經秦王批準,帶著百餘名家丁前往邯鄲舊宅挖掘財寶,裝了滿滿十二車,他打算把這些財寶運回鹹陽,一部分獻給秦王,再用一部分賄賂秦朝有地位的高官,剩下的用來建造豪宅、豢養家奴,當然還要留一部分給子孫後代。
如果不出意外,這些財寶足以保證郭開和郭家在秦國世代無憂了。
隻可惜,是個世界上的事情總是福禍相依,郭開得到了這一筆錢財,卻也在趕回鹹陽的途中遭遇到了一夥凶惡的強盜。
正在快馬加鞭行進的車隊並不知道,前麵的路早已被挖空,如今隻是表麵看起來別無二致,一旦走上去,無論車馬金銀俱都會被陷入進去。
心急回到鹹陽的郭開自然不會留意路上遇到什麽,隻聽轟的一聲前麵的車輛驟然消失在視野裏,地麵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快停下!快停車!”
郭開驚駭欲絕,然而高速行進下的馬車根本無法控製,一連十二輛馬車俱都落入大坑之中。
所幸家丁也都是有些修為的修士,隻是跌落下來還不算什麽嚴重的傷勢。
眾人忙起來收拾散落的珠寶,然而郭開卻是心有不祥,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深坑,回去的時候卻有了,這深坑隻能是針對他所挖的。
挖坑的人是針對錢財寶物還是針對他?
當了一輩子國相的郭開自然也不是心思簡單之輩,短短片刻便將可能的一切想了個通透。
“嘖嘖,這老東西可真是個愛財如命的老狗,要不是因為這筆錢財,還等不到你這老狗出來。真要是縮在鹹陽當一輩子綠毛龜,我們兄弟也拿你沒辦法,哈哈哈!”
“你這老狗為了區區蠅頭小利,便將家國天下轉手賣出,你就是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我們兄弟也會盯你一輩子,讓你一生不得安寧!”
“還好沒有讓我等兄弟多等,這便為李將軍報仇!”
“謹以此獠祭李將軍在天之靈!”
“祭李將軍!”
寥寥幾句,郭開便已將這夥人的來龍去脈摸清楚了。
這些人都是北部軍李穆的部下,當初跟隨李穆投趙,在他進讒言害死李穆之時,北部軍盡數出逃。
如今的這夥強盜便是當初的北部軍殘餘。
明白了始終,郭開反而不再慌張,隻見郭開在大坑之底長身而立,向地麵上的眾多軍事躬身行了一禮,謙遜道:“李穆將軍為人忠義,俠肝義膽,精忠體國,我郭開也同樣佩服仰慕。隻是在下乃是秦國之人,立場不同,為秦國計,隻能出此下策。本人實乃惋惜李將軍之至!”
“我郭開雖不是什麽高風亮節之人,但是為了秦國,我便是擔上那趨炎附勢賣國求榮之名又如何!”
既然是士兵,自然是一群腦子直來直去的人,與其狡辯或是求饒,還不如自身份上做手腳,這樣還能落的一個公忠體國的名義。
大家隻是立場不同,兩國交戰,各施手段罷了。
聽到郭開的話,這夥強盜的首領沉默了下來。
身旁一名強盜見狀心急道:“大哥可別被他唬住,此獠在趙國兩朝為相幾十年,要是秦國內奸早就跳出來了,何須等這個時候。”
“是啊大哥,他若真的自始至終便是秦國之人,那麽在白起打敗趙括坑殺四十萬趙軍,便應有所動作。秦國軍事強盛,加上此獠裏應外合,何須等到幾十年後?”又一名強盜急匆匆的提醒出口。
強盜頭子搖了搖頭,笑道:“我豈會因他一言便放棄給將軍報仇?我是在想,今日便是這般將其活埋,實在是便宜了這老狗。”
眾人大喜,七嘴八舌的將各種恐怖的刑罰列舉了出來。
“將那些狗腿子都殺了!”
隨著強盜頭子下命令,地麵眾人一擁而上,將那百餘名家丁盡數殺死。
而郭開身上的衣服也被剝得一絲不掛,然後將他綁在一棵大樹上。
上得地麵上,郭開這才發現,這些強盜的人數,居然有上千人之多。
這麽多人要他死,任憑他舌燦蓮花也不可能保得一名。
強盜頭子取出一把砍刀,高呼:“李將軍,親兵衛李策今日終於可以手刃此獠,為李將軍報仇!”
砍刀噗的一聲,刺入郭開的小腹,殷殷鮮血流淌而出。
刺鼻的血腥氣味沒有給人帶來不適,反而更加刺激了這些人的凶性。
上千人輪流在他身上每人割一刀,同時大喊一聲“為李將軍報仇!”
被製住的郭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點點增加,體內的血液越流越少。
沒刺入一刀,生命便流失一分,疼痛然而減輕了幾分。
他知道,這是將死之兆。
郭開知道今天必死無疑了,回顧往生,自前代趙王時便是趙王身前紅人,新王繼位,自己更是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
靠阿諛奉承賣弄心計得到權位的他始終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下台,會失勢,對他來說隻有錢財才是最珍貴的,才是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他開始在趙國利用權勢大肆搜刮趙國百姓的物資,陷害大將廉頗,逼得廉頗叛逃出燕,後又為了自己的私欲構陷李穆和司馬尚謀反,他始終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所有的人或是物,家國天下,都隻是撥弄權勢的工具,隻要有錢這些都可以得到。
所以他可以義無反顧的背叛趙國,可以眼睛都不眨的陷害廉頗和李穆,可以心安理得的擔任秦國的上卿之職。
郭開死了。
沒有多少人知曉,除了這一千人,也沒有人知道郭開已死,因為趙國已經亡了,沒有人會在意前朝大將的仇恨冤屈。
最後把郭開割得隻剩下了骨頭和一灘血水。
及至多年之後,才有人將這一段過往記錄下來。
據說這夥人都是李穆的部下,他們為了給李穆報仇,專門派人打入郭開府中充當耳目。
在掌握了準確信息後,他們於歸途中設伏,殺人奪寶,為李穆將軍報了仇,然後帶著十二車財寶揚長而去。
至於去了何方無人得知,隻有少數人知道,在渤海灣的某處小島上,憑空多出了幾千人。
這些人行走之間行伍之風極重,同時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島上不止是這些男人,還多出了從各地虜獲的亡國女子。
這座小島儼然自成一國。
而此時的南方,楚國壽春。
初來乍到,墨伏夕度過了初時的慌亂之後,便也開始在楚國閑逛起來。
經過上一次在趙國的遭遇,墨伏夕已經明白,僅僅是讓他們的大將接納自己是不夠的。
李穆和墨衍有過交情,才會這般好說話,沒有因為她是一個年紀幼小的女子就將她看輕了。
這都是巧合撞在一起的結果,但是楚國對她而言一無所知。
除了這一次的血劍派危局,楚國甚至已經平靜了數百年沒有遇到大的戰事。
在這種情勢之下,她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讓自己能夠幫助他們抵禦秦國,如果可以的話,滅亡秦國那就再好不過了。
正在迷茫於這一切的墨伏夕來到了一家酒館,這隻是一家普通的酒館,酒館內的人倒是不少,穿著樣貌一看便給人來自五湖四海的感覺。
各國動亂,趙韓魏燕俱都被軍隊碾壓而過,如今還剩下的安全地帶隻剩下秦國,齊國,以及楚國。
相對來說強大的楚國是這些流亡而來的人最好的歸宿,因為楚國國力強大不會輕易成為秦國的目標,二是楚國向來愛好和平從不發動對外戰爭,因此最是給人安全之感。
這樣的一個酒館之內,進來墨伏夕這樣的小孩子顯得十分紮眼,而且還是一個瓷娃娃般的精致小女孩。
在這裏的人可大多是亡國之人,早已沒了本分的念頭,見到墨伏夕一個人,紛紛露出了貪婪之念。
他們可不會因為墨伏夕還是個小孩子就會收斂禽獸的思想。
一個光頭大漢一搖三晃的向墨伏夕走去,便走便往嘴裏灌了兩口烈酒,裝作是醉酒的模樣。
走到墨伏夕身邊之時,忽然身子一歪,哎呦一聲,整個人向墨伏夕稚嫩的身子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