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超凡境修士,絕對是滅頂之災,所幸的是他們全都是體修,做不到像靈修那樣利用陣法提升數倍的戰鬥力。
李斯不是庸才,高度的集權帶來的便利就是,大秦帝國迅速組織調集了三十萬的軍隊,開赴大梁準備在大梁迎戰那些“聖族”黑甲部隊。
黑甲軍出現的太過突然,實力也太過強大,一下子將秦國朝野和各方起義軍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去。
秦國和起義軍暫時停止了戰爭,轉頭開始積極應對黑甲軍的攻勢。
秦國鹹陽王宮,自嬴季死後,阿房宮便荒廢了下來,嬴亥始終住在鹹陽城。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嬴亥急的坐立不安,李斯看著有些煩躁,隻得道:“黑甲軍來勢洶洶,實力非同小可,為今之計隻有召集大將,調集全國兵馬,全力應戰黑甲軍,以免被黑甲軍的突襲戰略打的措手不及!”
實際上秦國已經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了,那被屠滅的十六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有兩萬左右的駐軍,加上城高牆後,防禦力都是不低的,但是麵對黑甲軍仍是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做到,便盡數被屠戮一空。
嬴亥擔心的就是這十萬黑甲軍不顧一切衝到鹹陽,他們又該如何去防守?恐怕隻剩下死路一條。
“當初就不應該對將門動手,殺蒙恬,導致上郡三十萬蒙家軍不聽召喚軍心搖擺,削龐居,使得鹹陽氏族人心惶惶人人想要逃離出去。王翦父子又在這關鍵時刻不聽調令,朕當如何是好?”
李斯冷冷看了嬴亥一眼,當初就是看他是個草包才將他扶上帝位的,沒想到他對這一切看的都清清楚楚,不過依舊是個草包。
敵軍來犯,當不計一切代價全力阻擊敵軍才是,所有的過往恩怨都可以拋開不顧,這個時候優柔寡斷,失去的可不隻是軍心,連民心也會失去。
李斯雖然不滿,但也不能表現出來,誰讓這個草包是皇帝呢?而且還是他的女婿。
李斯閉目沉思片刻,凝聲道:“為今之計,隻有重新啟用將門!”
“如何啟用?”嬴亥麵有喜色,隻要有辦法就好。
李斯猛地睜開眼眸,精光四溢。
“先帝曾為了籠絡將門,在鹹陽設教習營,栽培將門子弟,如今並未撤銷,以這些將門子弟當足以收複軍心!”
嬴亥大喜,找到教習營的書冊,忙去擬定詔書。
教習營內的將門,龐氏龐居之子龐虎,李氏李震之侄李敬,蒙氏蒙恬之弟蒙毅,呂氏呂清平之兄呂秀,白氏白起曾孫白欒,王氏王翦之孫王離……
利用這些將門子弟去籠絡那些將士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嬴亥皺眉道:“王氏王離已死,蒙氏蒙毅是文官,該如何是好?”
李斯鄙夷的看了嬴亥一眼,冷漠道:“蒙毅文官又如何,隻要能固軍心即可,遣蒙毅赴上郡整頓蒙家軍,即刻班師回朝!”
“龐虎官複龐居大將軍之職,領龐家驍騎軍拱衛鹹陽!”
“平反李客用謀逆之罪,重用李敬,重建北部軍!”
“拜呂秀為上將軍,統領呂氏一族,召集舊部趕赴大梁!”
“白欒和白鏡一氏族支雖遠,仍可籠絡,遣白氏二十萬大軍即刻赴往大梁。”
“這些將門全部啟用,王翦已然告老,王賁卻不可能坐得住,王賁必定會統領王家軍奔赴戰場,陛下不必多做考慮!”
每一個人都明確了如何取用,嬴亥當即大喜,快速寫完詔書,傳了出去。
如今黑甲軍大軍攻城拔寨,所到之處無人生還,將門即便是對嬴亥心有怨恨,此時也是人心惶惶。
嬴亥一紙令下,重新啟用將門,不管他們對新帝有何不滿,終究是都聽話的趕去赴任了,而王賁果然也坐不住,主動要求前去大梁城。
李斯之子李由也暫時放下和起義軍的戰事,轉而奔赴了大梁參與和黑甲軍的決戰。
從鹹陽宮出來,李斯忽然有些疲累,忍不住開始思考殺死嬴季篡改詔書的得失。
這麽做將和他不合的將門的確打壓的很好,他也因此得以獨攬大權,但是接下來秦國便遇到這麽重大的問題,以至於不得不再次讓將門複出。
請神容易送神難,先前的打壓還可以算在先帝嬴季身上,現在那些將門已經重新走上政治舞台,待這次危機解除之後,他又該如何應對。
李斯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朱雀大街上漫步。
如今所有人的安排都已放了出去,已盡了人事,接下來如何,也隻能聽天命了。
忽見一老者頭戴鬥笠,於路旁擺弄魚竿,卻是將魚鉤全都用石頭敲成了直勾,李斯心生好奇,便上前調侃道:“天色陰沉,或將有雨,此時垂釣必能收獲不菲,老翁將魚鉤錘成直勾,可是要學那薑太公?”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老翁頭都不回,淡淡說道:“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山河傾覆,鳥獸自來,河魚也會自己跳到岸上謀求生路,老翁我隻要去撿拾即可,何必再做垂釣之功?”
李斯眉頭微皺,沉聲道:“老翁何以斷言山河傾覆?”
這次老翁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聲:“罔顧長幼,宗法敗壞。朝令夕改,威信喪盡。兔死狗烹,人心盡失。天道有缺,人道破滅。山河傾覆,近在眼前,何故發問。”
老翁越說,李斯心中越是惱怒,老翁句句皆在影射朝政,諷刺君上。
李斯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忽然李斯腳步一頓,區區一介釣魚翁怎麽會有如此智謀眼光?而且老翁話雖然說得直白,卻是句句在理,李斯急忙回身跑去尋找老翁的身影。
路邊哪裏還有什麽老翁,就連被老翁用來敲魚鉤的黃石,都已不見了蹤影。
李斯可惜的搖了搖頭,那位老翁談吐不凡,怕是胸有大才,是薑尚那樣的人物,說不定他能有辦法解除這次的危機。
這般想著,李斯又是自嘲的一笑,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會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