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薛憐他們到了蒼南大陸之後怎麽樣了,會不會遇到什麽不測。”墨衍輕聲說道。

 閔柔知道他在擔心的是什麽,想要逗他開心,效果卻是並不太明顯。

 “原本他們隻是我安排的棋子,為了九州大陸可以隨時獻身的棋子,可是當他們去往那個波詭雲譎的地方,我擔心的卻是他們生活的好不好,有沒有遇到危險……”

 閔柔溫柔的看著墨衍,是她的男人。很少見到他有如此感性的一麵,閔柔輕輕將他抱住。

 像是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風險與機遇並存的。我們要的是大機遇,風險自然也就隨之增大。蒼南大陸不必九州大陸,傷亡是一定會有的,這一點不可避免。但是我們不應該為他們存有過多的擔心,他們仍在為了任務而努力,我們應該相信他們才對。”

 墨衍點了點頭,“我不是信不過他們的能力,事實上這些男孩子都很是讓我看好,品質、毅力、資質、應變都很不錯,隻是他們都還沒有任何闖**天下的經驗,我擔心他們對危險的預估不足,大意之下送了性命。”

 “寇以最是狡猾,我對她倒是很放心,這個丫頭耍起滑來葷素不及,隻要不是遇到特別難以應對的事情,她應該都可以輕鬆處理。”

 “反而是薛憐這個孩子最是讓我掛心,心性極其堅毅的同時,又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你和她接觸的最多,當是了解的。到了那個地方後,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實在難測。”

 九州大陸自從羽林軍和理事衙門的力量成長起來後,整個九州大陸也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

 這種平靜之下隱藏著無數的針鋒相對,所有的矛盾都在這個框架之中積累著,隻要是有些臉麵的勢力都不屑於去找理事衙門尋求公道,有仇親手去報自然是痛快的。

 對於下麵的私鬥,廝殺,甚至是出現了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理事衙門也懶得去主持公道,沒有苦主,公道住持給誰看?

 墨衍的天空之國,主要的維係力量靠的就是理事衙門對各地的控製。但是實際操作的時候,理事衙門卻對地方的事務缺少管理的熱情,沒有人願意摻和進亂七八糟的恩怨糾紛之中。

 久而久之,一種看似無主的狀態便出現了,當階級秩序弱化了之後,自我意識也就覺醒了。最先覺醒的那些人,就是想要得到更多資源,想要占據地盤的野心家。

 這些人在理事衙門看不到的地方血拚廝殺,鬥的你死我活。

 墨衍對這些事情很是清楚,事實上,放寬對地方的掌控,本身就是出自墨衍的指令。

 現在天空之國已經成立了快四年了,自由的觀念已經滲透進了他們的內心,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以前的他們身上枷鎖有多麽的多。

 熬過了一開始的恐慌心裏之後,墨衍便下達了放寬控製的指令,由此讓地方擁有自己的生氣。

 換句話說,墨衍類似於將天下以郡縣的方式分割成大大小小的領域,這些領域就像是一個個封閉的小罐子,生活在裏麵的人類,修士就像是一個個的蠱蟲,在無人看管之下,拚死的搏殺,直到誕生出一隻蠱王為止。

 這隻蠱王為了更強大的力量,又會和另一個蠱王拚死搏殺,這可比領導指揮著他們成長有動力多了。

 墨衍這個大膽的製度,就是要以自己的王位為**,一步步使得那些有野心的人,盡快的調整起來九州大陸的力量,並且刺激他們修煉的動力。

 這一切都是以墨衍的至高實力為基礎的,若是沒有強大到淩駕一切的力量,所做的這一切就完全是在走鋼絲,隨時可能會失足掉下懸崖。

 這也是墨衍能夠想到,最輕鬆也是最快煥發九州大陸生機的方式。

 蒼南大陸,墨衍最是擔心的薛憐所出現的地方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

 準確的說,這裏沒有人的存在。

 薛憐出現的地方是在蒼南大陸東北部,淩霄宮所在的千重山脈和北部的幽冥穀分界的地帶。

 四下是一望無際的原野,猶如被野火烤過的大地,一片黑紅色,薛憐站在天地之間,北方是陰暗的灰色,天邊飛過的鳥兒輪廓都有了些扭曲。

 南邊則是錦繡的山河,山花在原野上爛漫的開著,到處都是鮮豔的色彩。

 這個分界,似乎意味著美好的天堂和恐怖的地獄之間的分界。

 薛憐從乾坤戒中取出墨衍送給她的天元劍尺,這柄劍尺跟隨了墨衍很長的時間,由於墨衍不喜歡用這樣的武器,便將之收了起來,束之高閣。

 這一次也是想起來薛憐都沒有一個趁手的武器,便將天元劍尺送給了她。

 比薛憐還要重上數十倍,比她還要寬大的劍尺,輕易的被薛憐握在手中,朝空中揮舞了兩下,完全沒有任何脫力或是難以掌控之感。

 薛憐毫無猶豫的便向北方衝了過去,對她來說,完成任務從來都不是最根本的目的,她想要的隻是變強,強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沒有人敢傷害她。

 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人會幫助她,那些可以幫她的人,也會變身成為狼人,加入傷害她的行列。

 她知道那些人都已經被墨衍所殺掉了,傷害她的人也都已經死了,但是薛憐從未走出那片陰霾。

 她無數次想過尋死,但是每一次,又會被她內心深深的不甘給拉回來,憑什麽她要受到別人的侵犯,憑什麽她信賴的人都變成了侵犯她的人!

 如果她也有老師那樣的實力,在麵對那些畜生時,就可以輕易的將他們全都殺死,自己就不會落到失聲痛哭到嘶啞的地步。

 不會落到恐懼到封閉了全身觸感,隻能任由他們淩辱自己的地步。

 薛憐從來便沒有過失憶,那些刻骨銘心的畫麵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裏,在她的身上。

 她已經髒了,身體和心靈上的汙痕無論如何也洗不幹淨,將會陪伴她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