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鳳凰山，墨衍佇立在山頂，俯視這下方的戰爭。
身旁便是當初讓蒙家和呂家建造的長城，如今的蒙家和呂家早已不知去向，長城卻還留在此處。
西羌和月氏兩國的軍隊穿著皮製戰甲和鹹陽方麵的各大家族戰的正酣，戰況倒是十分清晰，鹹陽方麵的人身著各色服侍，衣著戰甲都是十分的鮮豔，與入侵者的統一著裝有著鮮明的對比。
月氏和西羌的軍隊雖然來勢洶洶氣勢驚人，人數也足有十萬之多，但是在戰鬥力上和鹹陽的戰士有著不小的差距。
這一點在剛一接戰時便已體現了出來，往往兩國的軍隊要付出數十名乃是上百人的性命，才能殺死一名邊境的守護者。
他們不是軍隊，卻比軍隊還要頑強，意誌比軍隊還要堅定。
僅僅隻有三萬多人，便將十萬侵略者打的節節敗退。如今已經退到了長城一線。
“這隻是第一步，讓他們知道是在為誰而戰，才會拚了性命去戰鬥。”
“由於這些周邊小國的侵略，你的第一步走的很順利，但是第二步又該如何？
你的政策確實效果顯著，各地這幾年整體實力都提升了不少，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和當初的黑甲軍相比都比不過，你所做的這些都隻是徒勞。”
在墨衍的身旁，還有著一個須發花白的佝僂老者，黃石公。
黃石公接著說道：“現在的九州大陸，就是再爭取一百年的時間，也不可能出現多少實力強大的人，來對抗蒼南大陸。
這一點你很清楚，九州大陸的結局不可改變，滅亡是必然的，唯有能在灰燼中存活下來的種子，才是九州大陸的希望。”
墨衍眼眸微動，在某些安排上，他和這個老人是有些不謀而合的，當初將那五十名孩子送去蒼南大陸，也是有著若是事不可為，就成為火種的意圖。
但隻是保留火種的話，其他所做的事情就完全失去了意義。
“你所做的準備，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九州大陸上的億萬生靈而是寄希望於你準備的棋子，苟活於世，在不知道這幅多久之後，綻放出炙熱的火焰，最終將自己的生命也燃燒在這場戰鬥之中。”
墨衍望著腳下浴血拚殺的雙方將士，這樣的等級還是不夠。
“隻剩下幾個火種的九州大陸，還是原來的九州大陸嗎？你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幹脆投敵或是潛伏下去？你的那些棋子，又有什麽能力拯救九州大陸？他們又要靠什麽來重新喚醒九州大陸？”
黃石公愴然一歎：“哪有什麽算無遺策，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墨衍搖了搖頭，在這件事情上的討論沒有意義，蒼南大陸帶給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蜉蝣撼樹，僅僅是有勇氣是不夠的。
“曾經我以為，這個世界由天道所控，人類被一分為二，一半在九州大陸為靈修，一半在蒼南大陸為體修。兩者道念不合，每當有一方證道時，另一方就會被派來剿滅他，天道並不直接出麵，而是打通某些聯結，設置獎勵來挑起戰鬥內耗。例如當初那些域外天魔殺死九州大陸修士之後能夠得到巨大的成長獎勵。”
“如今九州大陸為了維持結界，靈氣被大量的損耗，已經不可能對天道構成威脅，也不再需要域外天魔入侵來製衡蓬勃發展的九州大陸了。
如果真的有天道，天道控製兩界的緣由是什麽？
我現在開始懷疑，天道究竟是否存在了。”墨衍悠悠說道。
天道是否存在，或許是每一個修士都會疑惑的問題。沒有人見過天道的樣子，也沒有人知道天道究竟是什麽。
黃石公卻是笑了出來，指了指墨衍，道：“我現在也開始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曾經的聖人了。
天道必然是存在的，天道掌控一切，他已經那般強大了，還要操控著螻蟻的生死，難道隻是為了有趣麽？”
墨衍眉頭微皺，看著黃石公：“什麽？”
黃石公也沒有賣關子。
“是信仰。”
“天道的力量來源於兩界對他的信仰之力。”
“人類的發展壯大會讓人類對於自身力量產生依賴，從而失去曾經對於某種事物的信仰，這才是天道真正要掌控兩界的原因。
難道你真的以為，區區人類可以威脅到天道？若是真的能夠威脅到天道，十萬年前你為何會隕落？”
墨衍被黃石公一語驚醒，沒錯，若是當初自己證道成功，是因為威脅到了天道才會被域外天魔盯上的話，以自己接近天道的實力，無論來多少天魔也能夠輕易將其消滅才對！
而不是被逼無奈之下，築下九州結界，就此長眠。
由此可見當初天道派遣蒼南大陸進攻九州大陸絕對不是因為他證道成功的原因，而是因為信仰之力的流失！
黃石公繼續說道：“天道不死不滅，天道無形無質，沒有人能夠撼動他的位置，真正對他產生威脅的，是信仰之力的流失。
九州大陸上關於天道的傳說幾乎已經沒有人知曉了，隻有曾經的天子，才能作為天道的代表，代替天道收取民眾的信仰。
即便是曾經的黎清，也能達到收取信仰之力的需求。
但是現在不同，你讓這個大陸變成了角逐的獵場，人人都隻相信自己手中的實力，沒有人再會去相信虛無縹緲的天道，同時關於你這個帝王的權威和信仰也流失到了極致。”
墨衍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當初的周天子對於帝國的掌控弱到了極點，沒有人知道有周天子的存在，諸侯間連年混戰，你方唱罷我登場，所謂信仰根本不複存在。
那個時候的天道一定似乎因為這樣才遣域外天魔進攻九州大陸，而他隻是恰逢證道成功罷了，再結合之後聖子的巧合，便讓墨衍心中認定了是因為證道者給天道造成的威脅，才引來了危機。
他們都隻是解讀了表麵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麽明明九州大陸衰落了十萬年，域外天魔不溫不火，卻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九州大陸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