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35章 他們是誰
幸村精市的話噎了她一下,看著他堅強卻也隱藏著不易察覺的脆弱的纖細少年,她又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對不起……”
她不是故意要避開他不見,隻是……
“給我一個擁抱,我就原諒你……”幸村精市輕笑一聲,向她敞開雙臂,卻頓時僵住了岄木綾馥,此時的他,簡直和記憶中那個身影相重合。
有的時候她犯了點小錯,顧夕夜就是這麽做的。
岄木綾馥很想過去,卻倔強的站在了原地,她從不想透過一個人看另一人,即使這裏是二維空間,但他們都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出現在此時的她麵前,溫潤如水的少年幸村精市如果知道了,肯定也會不開心,他的驕傲怎麽容許呢。
可她如此,他何嚐不是如此。
幸村精市總是從她身上看到一個記憶中模模糊糊的身影,想要重合起來,想要將那個人清晰起來,也許是他的驕傲告訴他不能真的將活生生出現在他麵前的人,和他以前沒有交集的人看做是個虛幻的人,所以才清晰不起來吧。
他確定自己沒有失憶,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都在,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麽詭異的事情,如果他的世界中真的曾經出現過那個女孩……
幸村精市發現自己就是忍不住對她做一些熟悉卻陌生的事情,那是深刻到靈魂深處而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她的心情……
“綾馥是在討厭我嗎……”明明知道她不是那樣,幸村精市卻這樣開口,他才不會不華麗的承認自己在用激將法,他無法忍受她在刻意疏遠他。
果然,溫柔包容的她頃刻間有些抱歉了,仿佛她的舉動有多麽傷人似的,幸村精市精致的麵容有一絲受傷。
“對不起,我沒有討厭你……”岄木綾馥走過去,輕輕擁住他,即使是個少年,他的腰都很纖細,沒有一絲贅肉,等等,岄木綾馥囧了,她為什麽會關注他的腰,但是他的腰真的好細……
隻是一個輕輕的擁抱,幸村精市滿足了,放開了她,看到她有些囧的模樣,微微挑眉,怎麽了嗎?
不過很快的岄木綾馥就恢複了原樣,沒看到花名池,她很奇怪,還沒問出口,幸村精市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輕笑開口,“我總不能讓一個女孩子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的陪在我身邊吧,我讓她回去休息了”
畢竟已經是傍晚了,幸村精市可不會壓榨女孩子的晚上休息時間,不過他很感謝那個女孩今天一直陪著他,還不錯的樣子。
……雖然花名池在走的時候依然非常擔心,腳步根本不想挪,但是在他的眸光注視下,她別扭的回頭了一次,就走了。
後來,他坐在醫院的小花園裏麵看著幾個同樣是病人的小孩子玩耍,卻被他發現,她過了一會又回來偷偷看著他,她躲在角落裏隻探出個小腦袋,一雙靈動轉悠的眸子注視著他,微微瞪著的眼眸圓溜溜的可愛,他突然有些好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立刻就感覺到了,但是那種清澈靈動不乏可愛的關心視線,他不排斥……
他裝作不經意的掃過那個地方,她立馬縮了起來,她以為他聽不見的嘟囔了一句,“媽蛋,花名池你夠了,躲在這裏算個毛線……”
那個其實很活潑好動,甚至……一口一個媽蛋的她蠻可愛的。
後來,幸村精市好心情的有些惡劣了,總是不經意的視線劃過那邊,不斷想要偷看他,卻要不被發現的伸來縮去,讓花名池低嚎了一聲,簡直要懷疑主上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注視了那麽久,他都沒有異樣的樣子,她總算放心離開了。
她始終相信,熱愛生命的他不會極端的傷害他自己,所以她離開了,決定明兒一早就來看他。
在她離開之後,幸村精市再次感覺到一絲心口空空的感覺。也許是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所以每次他的隊友、岄木綾馥,甚至認識不久的花名池來陪他,走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居然那樣的不舍和落寞,他不但放不下自己熱愛的網球,也舍不下這個世界帶給他溫暖的人。
幸村精市不相信岄木綾馥會真的避開他,一點也不擔心他,他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但就是那樣覺得。
就連認識不久的花名池都願意為他回頭,那個女孩也肯定可以。
果然他看到她了,所有的苦悶都消失了,岄木綾馥是個讓人忍不住靠在她身上全身心放鬆休憩的女孩。
因為幸村精市很想吃中國菜,還表示想出去走一走,岄木綾馥可不知道他今天跑出去一整天了,雖然什麽事都沒有,但是醫生卻早擔憂的抱怨過了,現在岄木綾馥為了不讓他失望而想帶他去“鎏年”,醫生是不讚同的,哪怕“鎏年”就在醫院附近。
隻是岄木綾馥有的時候是倔強的,她知道,有的時候不能讓幸村精市覺得什麽都受到限製,醫院就像是個生命的囚籠,一旦進-入了這裏,就沒有出去的機會,尤其是治愈率非常低的病,讓人不禁心生絕望,到最後是不是真的死在這裏。
其實偶爾讓他看看外麵充滿活力的世界,放鬆憂鬱的心情,增強求生意誌,才會讓他更加有戰勝病魔的機會。
醫生的眼睛看到過多少死亡,都數不清了,幸村精市的主治醫生看著岄木綾馥,那雙溫暖的純澈眼眸滿滿的都是對生命的熱愛,看著身邊的纖細少年,仿佛想將那生命力都傳給他一般的溫暖,他迷迷糊糊的就答應了讓幸村精市出去。
看著幸村精市和岄木綾馥如願要走出醫院的背影,醫生在後麵無奈的歎了口氣,“有什麽異樣,要及時通知我……”
這個自然。岄木綾馥回頭向他感謝一笑,就和幸村精市頭也不回去前往鎏年。
坐在鎏年裏麵,岄木綾馥點的菜都是比較清淡的,她口味如此,幸村精市要吃的也應該是比較清淡的。
岄木綾馥無奈,心裏卻有著遍落的酸疼,她看著幸村精市就那樣坐在那裏不動筷,就拿起筷子給他夾菜,然後看著笑若美麗櫻花般的他開動,多少次告訴自己他不可能是顧夕夜,她的哥哥肯定在那個世界好好的。
直到岄木綾馥回到岄木家,看著齊齊在家等她的岄木端幾人,美麗的眼眸閃爍著不可察覺的水花,動人得讓人心碎。
以為隻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幸福,在她身上,卻還有著兩個世界的鴻溝。
“當當當當……”青空畏突然蹦到她麵前,驚得她收回眼眶的絲絲水漬,但是她卻不知道在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哪個不是人精。
“可愛的綾醬,良子姨媽訂做的小人偶已經做好了哦,看,多麽可愛……”青空畏將那和她酷似的小人偶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妖嬈的桃花眼裏盛滿笑意,眼底卻無人可知的劃過一絲關心,哪個魂淡傷了他家可愛的綾醬表妹,如果讓他知道,做的就不是有愛的小人偶,是可惡的小人了,然後紮小人!
“寶貝寶貝!看!我還讓人做了家裏其他人的哦!我們是永遠的一家!”那邊傳來靜香良子興奮的聲音,岄木綾馥淡淡一笑,走過去在沙發坐下,青空畏也溜過去坐下了。
桌上擺著的小人偶包括岄木一家和青空畏,沒人將剛來不久的青空畏當外人的說。
之前越前龍馬圈中送她的小人偶非常精致,還可以帶在身上,如今看著這麽多小人偶,她決定要將他們放在她的書包裏,一直陪著她。
岄木綾馥懷抱著幾隻小人偶回到房間,沒有看到身後幾人驟然變冷的神情,更加不知道岄木零已經現身在幾個人麵前非常恭敬。
“零,最近的寶貝是怎麽回事呢?”岄木端優雅高貴的坐姿在這個溫馨的家裏很突兀,但是卻是必須的,在暗衛麵前,他就是那個很有威嚴的家主,就連靜香良子都是一副端莊高貴而不失威嚴的一家之主母。
青空畏慵懶的半躺姿勢卻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淩厲感,在世界貴族裏,還沒有幾個可以忽視強大的青空家繼承人的存在,他和岄木桉流都是非常了不起的貴族少主。
岄木桉流是一副看書的姿勢,眼眸不離書,卻讓岄木零覺得他的所有帶有壓力的目光都緊繞著他。
岄木零知道他這樣的存在隻能如實將整個經過講出來,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其中是何緣故得由聽的人去判斷,不能妄自猜測守護之人的心思。
“幸村?跡部?”岄木端微微蹙眉,跡部他是知道的,跡部景吾他見過嘛,沒想到他居然會讓寶貝受傷?心裏驟然升起的戾氣卻驀地消散了,他和跡部景厷可不一樣,不會衝動得直接讓自己的孩子去離開一個人,這麽強硬的方式他不會用在自家寶貝的身上,他必須冷靜,否則很容易失去理智。
再者,他也感覺得到,寶貝心裏最大的那道傷應該不是跡部景吾,而是姓幸村的。
“跡部……有點耳熟……”靜香良子在一邊眨眼說道。說實話,現在的她可不記得自己當年大學時期的追求者了,隻是那幾個比較出色的人的姓氏會讓她有種熟悉感,但是想不起那人了。
岄木端:“……”
隻是岄木端是肯定記得的,但是卻從不曾在意,失敗了的情敵在他高傲的心裏不算情敵,而且他們彼此的孩子都一般大了。
不過,靜香良子這是連那幾個正選的人的名字都不太記得了的說,這記性……
她主要是看臉記人。
雖說幾人真的很恨有人傷害他們的寶貝,但是總不能那麽強勢高傲的就跑去打壓人家,而且具體的那個幸村和寶貝是怎麽回事,他們還沒弄清楚,持觀望狀態,隻能先讓岄木零好好保護她。
……也許感情的世界別人插手不得,哪怕是最親的親人。
初臨的月光灑進來,落在岄木綾馥整齊擺放的幾個小人偶身上,她洗完了澡就熄了燈怔怔的看月光,彼時,幸村精市在自己的病房裏,之前從海邊拾了一個精致小巧的貝殼,他在上麵開了一個小孔,將它和禦守穿在一起,卻突然發現心底湧出一股難言的痛……
有一個女孩,微笑的給一個男孩戴上這樣的東西……
哥哥,貝守不相離哦……
……這是第一次,那個女孩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清越空靈,卻又飄渺得仿佛從天際傳來的天籟,非常好聽,語氣中透著說不出的溫暖,卻也頃刻間讓他冷得縮在被子裏,捂著心口,驀然發現自己淚流滿麵……
明明他不喜歡哭,也根本不想哭,那淚水卻根本不受他控製的流出來,明明他的眼眶該是幹澀的,心口哪怕再怎麽悲傷也不可能哭出來,但那個女孩是誰,為什麽會打破他的不可能……
漆黑的空間裏,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如春霧般朦朧美好的少女對著一個少年盈盈一笑,嘛,雖然看不到清晰的麵容,但是那清越的笑聲表明她真的笑了,仿佛周邊綻開了最美麗純淨聖潔的蓮花,他又聽到了她的聲音,依然是天籟般好聽卻飄渺空靈,還帶著無奈揶揄。
哥哥,哪有人這樣的……
我怎麽了我……
意外的,幸村精市居然聽到了那個少年的聲音,和少女的聲音一樣的溫暖,卻又帶著天生的涼薄,他覺得這個少年應該是個涼薄的人,但是卻為少女而溫暖起來。
哥哥,你敗家,哪有人在海邊人工降雪弄來一座雪山的……
唔,誰讓某個小笨蛋喜歡雪山,我隻能敗家咯……
我是罪魁禍首哦,哥哥你不能騙我一下嗎,是你自己敗家……
嗬嗬,哥哥永遠不會騙你哦,你看,旁邊還有個小屋呢……
哥哥,我們以後住在這裏嗎……
是呢,不喜歡嗎……
喜歡……
那它以後就叫……
所有的聲音都漸漸離幸村精市而去,他聽不到最後的字,卻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渴望想要追尋兩人而去。
隻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幕,幸村精市整個晚上都在腦海裏重複著,清晨的陽光已經從窗口灑進來,徹夜未眠的雙眸早已沒有淚水滋-潤,有些幹澀,這個時候的他卻開始沉睡,意識開始模糊……
經過這樣的一晚,他真正沉睡之前心口默念了一個決定,是他之前非常排斥的三個字……
做手術……
……那麽,一切就可以清晰了。為什麽那麽執著,明明不認識,但是他就是執著了,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