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208章她在王子無法想象的世界裏注視著他們
大石和菊丸英二在場上打球，可他明明白白感受到菊丸英二的心不在焉，打了幾局就不再打了，站在那裏任由那顆球砸在背後，菊丸英二連這個都沒注意到還是從口袋中拿出另一顆網球發球，讓大石很是無奈，走到他身邊將菊丸英二手上的網球拍給拿下來才讓他發覺。
“大石……”菊丸英二看著大石，大石臉上的無奈讓他微微咬唇。
“英二，我們不是好朋友好搭檔嗎？你都這樣了，還不告訴我你怎麽了嗎？”大石實在是不明白，菊丸英二可不是個悶得住心思的人，咋心不在焉到這個程度都不跟他坦白。
菊丸英二聳拉著腦袋，坐在地上，夜晚的燈光灑下的光線原本就帶著昏黃的落寞，顯得平時活潑單純的少年此時很憂鬱。
“大石，我突然好想綾馥……”菊丸英二的聲音讓也想坐下來的大石身子微微一頓。
“好想看她笑，聽她的聲音……”菊丸英二嘀咕著，他心裏對清水涼思的驚恐慢慢消散，但是心裏卻變得空落落的，酸酸的，“大石，我說真的，我感覺綾馥離開得太久似的，好想她……”
大石聽得心裏也酸酸的，因為菊丸英二那份情緒感染得他一直忽略的心情變得明顯了，他也有這樣的感覺，明明綾馥今天才昏迷住院了，可就是感覺好久沒見她的笑容和溫暖的聲音了。
越是這樣想，越是想她，越是覺得那份很酸的心情化為水漬，染濕了他們的眼眶。
到如今，他們才發現，那個女孩簡直就是一個讓人上癮的存在，讓人想時時刻刻看到她溫暖包容的笑，聽她那淺淡柔和的聲音，她就是溫暖的水，他們就是魚，哪怕脫離了水幾秒鍾，都感覺時間那麽漫長，呼吸漸漸被擄走，好想好想回到水裏……
大石看著菊丸英二越是嘀咕著，眼眶積累的水漬就掉了下來，他拍拍他的背，他即使是搭檔，也代替不了另一個存在。
思念是一種很強的力量，是不是即使隔著一個時空，都能夠感受得到……
此時的21世紀，迎來了年三十，一年中最後的一天，家人團圓的日子，到處是喜氣洋洋的場麵，鞭炮聲、笑聲都沒有停過，熱鬧的氣氛讓人暖心哄哄。
一個即使是寒冷冬日也穿得清素的少女在吃過了團圓飯之後，一個人坐在星空下看著那綻放的煙火，一雙純淨的黑眸倒映著絢爛的色彩，眨也不眨，纖細的身影似乎成了雕塑坐在那裏，那抹背影在這歡慶的夜裏卻有讓人很心疼的落寞。
顧如熙這個小小人兒邁著小短腿跑向她，軟軟的小身子在她懷裏，卻隻能暖了懷抱，顧貝貝內心裏空落落的一角依然吹著冷風，抱著顧如熙小人兒看煙火，下巴輕輕抵在他的小腦袋上，如柳絲的發微微滑落，遮住了她的麵容。
午葉伭站在後麵，始終邁不出腳步，他感覺此時的顧貝貝就需要單獨一個人待一待，她有著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東西，他涉足不了。
“貝貝變了……”顧媽的聲音驀地從午葉伭背後輕輕傳來，他回頭一看，顧爸還有顧家兩個老人都在。
午葉伭聽了顧媽的話，沒有說話，但他心裏是讚同的。
如果一開始覺得顧貝貝是走不出顧夕夜的死帶來的傷，那麽這段時間以來，顧貝貝一直在思念著誰，在她心裏分量很重的人，而那人還活著，她眼裏再怎麽掩藏，都有一種很想回到某一處的光芒。
午葉伭和顧爸顧媽他們都在心裏感覺到由衷的荒亂和不舍，仿佛顧貝貝最終會被那份思念帶走似的，可他們還是沒辦法做出什麽，他們最想的，是讓顧貝貝覺得快樂，如果那是她很重要的人，能夠讓她幸福，他們願意放手。
歲月從來不饒人，隨著時間的流逝，思念這東西也許會慢慢變淡，也許會像是滾雪球一般，最終很可能會壓倒那個人。
顧貝貝性情比較淡，可她內心非常溫暖，是個很重情的人，她的結果隻會是後一種。
“如果他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就回到他的身邊吧……”
顧貝貝聽到了這一句隨風飄來的聲音，心一顫，回過頭，卻誰也沒看到，但她知道，那是午葉伭的聲音……
她的異樣真的影響到人了嗎？即使她再怎麽掩飾……
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呢，你其實不欠他們什麽，讓他們覺得擔心的，是你的不幸福，不快樂。
年初，是走訪親戚的時間，顧貝貝雖然來這邊是為了祖父祖母，可是還是有一些親戚住在這邊的。
顧如熙這個粉嘟嘟的小孩一直粘著顧貝貝不放，她去哪裏，他都要邁著小短腿跟上去，他小小的，伸得老高的小手就是要顧貝貝牽著。
顧貝貝低眸看著自己腿邊的小小人兒，握著小人兒那小手，輕盈的步伐放得好小，慢悠悠的，她柔美的唇角邊綻放著靜如蓮的笑意。
“嘟嘟一點也不粘我……”顧媽很是哀怨，自己的孩子在小的時候粉嘟嘟的，被依賴的那顆心會覺得很軟很軟，舒服極了，可這小兒子卻不粘她。
顧爸在一邊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妻子，連午葉伭都微微輕笑，他要是嘟嘟，也粘顧貝貝好吧。……不過這話不可能跟顧媽說滴。
“貝貝！”一個驚訝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顧貝貝抬頭望去，一個和她相差不了多少年紀的女子正吃驚的看著她，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的模樣，她穿著一件大紅的羽絨服，她怕冷，手套少不了，帽子和耳套也戴著，看著顧貝貝穿得不多，素淨的模樣，她感覺好冷啊。
這個人在顧貝貝記憶裏並不重，但是卻記得，那是當年和她一起考上哈佛的同學，但是她卻放棄了去攻讀哈佛的機會，因為家境貧寒，不可能支付得起哈佛的念書費用，即使有人能夠幫她，也堅持不了多久，她倒是看得開，退學開一家服裝店，生意很不錯，分店有不少。
她叫杜青浛，就住在顧貝貝要拜訪的親戚的隔壁，最近才搬來的，所以她被邀請進去坐坐了。
杜青浛不知道顧夕夜去世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顧貝貝因此昏迷了三年，但是她知道顧夕夜一直就是那個寵顧貝貝到無可複加地步的好哥哥，風華絕代的身姿讓很多女孩愛慕，也包括當時的杜青浛，隻是杜青浛卻不覺得自己會和那樣的少年有交集，一年前結了婚，如今過得也是蠻好的。
杜青浛的丈夫是個高校語文教師，舉止儒雅，看到顧貝貝這個客人還有她懷裏的小客人顧如熙，笑了笑就去下廚，留下空間給自己的妻子和她的朋友。
杜青浛其實蠻想知道顧夕夜的消息的，沒想到這次過年，居然沒見到顧夕夜的身影，閑聊幾分鍾後，還是問起了顧夕夜，但是立馬感覺到顧貝貝哀傷的氣息快速一閃，讓她心一跳，訕訕的不敢再問，卻有些不安的亂想，難道出了事？
“姐！我回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杜青浛覺得他的到來恰好可以化解剛剛那尷尬的氣氛，連忙起身迎過去，“你啊，這麽冷的天打什麽網球！就不能幹點有意義的事情嗎？”
“什麽啊，姐，我就喜歡打網球啊，能讓我開心就是意義！”少年很不滿的說道。
顧貝貝心裏微顫的看向門口，少年一樣不怕冷，穿的隻是一件純白背心加黑色夾克外套，背著網球包，哪怕不是網王那些正選，也牽動了顧貝貝的心，她陷入了思念的深潭不可自拔。
這樣一股視線讓少年疑惑的回視，入目的是優雅坐在沙發上的純淨如蓮的少女，美麗的麵容讓少年臉蛋微紅，隻是她的眸光望著他卻似乎劃過了一絲哀傷，讓少年糾結了。
“貝貝，這是我家弟弟杜青煜……”杜青浛為顧貝貝介紹自己弟弟。
“你好……”杜青煜長得也不錯，臉蛋俊秀幹淨，跟顧貝貝說話似乎比較害羞，讓杜青浛眼神變得有些揶揄，死小子，平時連姐的話都不聽，見到貝貝就臉紅，可惜呢，她不可能會是你盤裏的菜。
“你好，你……會打網球”顧貝貝視線落在他的網球包上，她想起了正選們活躍在網球場上的身影，還有自己的網球包。
“恩恩！我打網球可是很棒的哦！”杜青煜一想到打網球就眼睛發亮，讓他心情更飛揚的是，他感覺到顧貝貝是喜歡網球的，才不像他姐，就不喜歡他打網球。
喜歡網球的他在這個新年裏居然給顧貝貝送了禮物，是網球王子那些人的手辦，讓一邊的杜青浛覺得這貨見色忘姐，她可從來沒見他送她禮物，顧貝貝一來就有禮物接，不過……
“小子，你的禮物也太怪了吧，貝貝哪需要你這些東西……”杜青浛瞪著杜青煜，可顧貝貝卻收了他的禮物，眸光浮動，輕輕道了一句，“謝謝你……”
真的謝謝，她很喜歡，這些手辦是青學正選的，有關他們的東西她都喜歡，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你、你喜歡就好”杜青煜也是沒想到顧貝貝真的喜歡，臉色更加紅了，杜青浛眨眨眼，這個性子比較淡的女孩居然喜歡這些東西。
顧貝貝懷裏的顧如熙看著那些手辦，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碰，但很快就縮回了，小小人兒似乎就上次之後就覺得顧貝貝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顧貝貝是沒想到杜青煜是網球王子的死忠粉，一直都在說網球，還播放網球王子的錄像。
一邊的杜青浛看著自家弟弟這個模樣就額角爆青筋，都十八歲的少年了，能不能成熟一些。
“我最喜歡青學，他們的網球打得好棒！”杜青煜在顧貝貝身邊不斷地說著，顧貝貝的視線一直落在錄像裏，裏麵正在播放青學和聖魯道夫的比賽，一開始就是桃城武和海堂薰組成雙打組合，對戰聖魯道夫的柳澤慎也和木更津淳，柳澤慎最後被桃城武一招入樽扣殺給擊暈了，青學取得勝利。
桃城、海堂、淳……都是很熟悉的身影，顧貝貝看得手微微一緊，她之前播放了那麽一次，就沒有再播放，一直幫忙迎接新年。
第二場雙打是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這一對青學黃金雙打搭檔，對戰聖魯道夫的赤澤吉朗和金田一郎，菊丸英二的體力仍然是他的弱點，漸漸被削弱了注意力，為了讓他恢複體力，大石一個人在支撐著兩局，雖然讓這場比試的勝利傾向於聖魯道夫，大石的絕招攀月截擊卻不是蓋的，菊丸英二恢複體力歸來，是他們反擊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來不及呢……”大石秀一郎看到菊丸英二終於恢複了，鬆了口氣，和他擊掌，菊丸英二嘿嘿的笑了。
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的澳大利亞陣型讓聖魯道夫感覺到緊張，步步緊逼勝利，聖魯道夫的兩人心理壓力極大，漸漸沒了章法，一直以為自己的數據是完美的觀月初坐在教練席上滿是煩躁，青學這一對雙打簡直是怪物！
“黃金組合搭檔的比賽好棒！全國級的雙打實力啊！”杜青煜在一邊激動的說著，雙手還比比劃劃的，讓杜青浛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她的丈夫做好了飯菜，想讓兩人過來吃，卻怎麽都叫不動。
杜青煜就算了，顧貝貝似乎沒聽到杜青浛的聲音，讓她很奇怪。
雖然菊丸英二想辦法慢慢恢複了體力，卻還是沒有打贏這場比賽。
“青學這一場比賽真的是好可惜！”剛剛還很激動的杜青煜滿臉遺憾的說道。
顧貝貝在那個世界時，並沒有親眼看到這幾場，看著畫麵裏麵喘著氣很累的菊丸英二，輸了比賽，貓瞳也難掩一絲失落的大貓，她如今坐在這裏，什麽都不能做，手指微動，心微疼，看著他被大石扶著，不斷喘氣，臉上滿是汗，畫麵裏她清晰看到他，他卻無法知道她正在他無法想象得到的世界裏注視著他。
“英二……”顧貝貝呢喃的那一句日語稱呼，讓杜青浛眼裏劃過一絲異色看著她。
青學和聖魯道夫比賽暫時一勝一敗，不二裕太驚訝於觀月初的劇本居然被打破了。
“誒？不二弟，你哥耶！”不二周助靠在一邊等著做熱身練習的不二裕太，不二裕太身後的一個同學驚訝出聲了，頓時讓不二裕太滿臉猙獰的扭掐他的臉，嚇得同學改口走人了，“那，裕太，我先去比賽場地了！”
“宿舍生活習慣了嗎？本以為你會是第一單打或者第二單打的，我還蠻期待和你比賽的……”不二周助看著不二裕太說道。
不二裕太一想到剛剛那不二弟稱呼就已經很不爽了，看著他沒有好臉色，“少在那裏騙人了，我一點也不在乎你怎麽想！那個打倒乾貞治成為正選的新人，我會使出全身解數去贏了那個一年級的，哥哥你最好輸給觀月前輩，那樣我們聖魯道夫就獲勝了！”
不二裕太說完就離開，不二周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倒是沒什麽，不過我們那個一年級新生可沒那麽容易擊敗哦，裕太……”
不二裕太回頭看著不二周助，“不比比看，誰知道……”
可事實是，越前龍馬贏了不二裕太，那活躍在網球場上的少年，顧貝貝永遠記得自己親身站在網球場邊看著他漸漸變強的心情，揮著汗水奔跑在網球場上的小王子，琥珀貓眼張揚著拽傲自信，不二裕太不是他的對手。
顧貝貝想到自己記憶裏的不二周助和不二裕太，這一對兄弟的感情總比她現在看著的好一點吧。
“要是我有這麽個哥哥，一輩子叫我不二弟也可以啊啊！我最喜歡天才不二，他的絕招簡直酷呆了！”杜青煜在一邊喊著，杜青浛是給了他一個又一個白眼，不好意思，你這輩子就隻有她這個姐姐！
不二周助VS觀月初，球場上的不二周助非常耀眼，觀月初的自信在一局之後就被天才不二粉碎。
“謝謝你對裕太的照顧……”不二周助平時都是閉著眼睛那笑眯眯的模樣，張開眼眸，冰冷又美麗的冰藍色眼眸可以讓人感覺到非一般犀利的氣場。
不二周助非常不喜歡觀月初教導自家弟弟，即使晴空抽殺可以讓不二裕太變強，使用方法不對，那也是對身體非常有害的招數。
顧貝貝想到那個時候，親眼看到的觀月初不甘心失敗的模樣，記憶裏的那些畫麵一幕幕的閃過腦海，這輩子就真的隻能像是自己做了個美夢一樣回憶著他們嗎？隻能站在這邊，隔著冷冰冰的屏幕而觸碰不到他們嗎？
一個個對自己很重要的存在，活躍在那屏幕裏，顧貝貝垂眸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她有多久……沒有聽到他們喊她綾馥了，她也沒有機會再聽他們那樣叫她了。
眼前播放的畫麵，很多她參與過的，在這裏卻不可能存在她的身影，她，本來就是個不存在的人物，他們的世界裏不存在綾馥這個人，他們眼裏沒有她。
不曾想要逃避看著他們，可顧貝貝現在的心很難受，真的一想到她不曾存在過就覺得呼吸都疼。
顧貝貝跟杜青浛說離開，一轉過身眼裏就毫不掩飾失落的她沒有注意到杜青浛眼裏越來越濃的異色，一直注視著顧貝貝表情的她，心裏居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誒，這就離開了啊？我可是很難得找到一個喜歡網王的人來一起看片子過新年呢”杜青煜看著顧貝貝離開，心裏好鬱悶，他真的感覺到顧貝貝身上傳來的對網王的在意。
看著顧貝貝離開，杜青浛沉默了一會輕輕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