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嬈的神色,格外認真。她是當真在思考,若是讓禦風同她一起前去的話,讓他穿女裝會不會發現。

簫應懃長久的沉默,讓她以為眼前的男人也在思考著這件事的可能性。她試探性地開口說:“禦風雖然人高馬大,一般的女裝肯定穿不上,但如果專門給他做一套的話……”

薛嬈已經思考起來要如何讓芳沅給他化妝,才能讓他看起來同女子差別不大。

簫應懃:“……”她可真會異想天開,讓自己的侍衛換上女裝,若是禦風知道,寧願去軍營裏呆上十天半個月,也不願意做這種事。

他的手指,輕輕地敲了她的額頭一下,“別想這件事了。”他可不敢想象自己的護衛穿成女裝進宮。

薛嬈輕笑:“怎麽,難道讓禦風男扮女裝,你還不高興呢?”

知道禦風作為侍衛,在簫應懃的身邊呆了好幾年,可她怎麽覺得他們兩人的感情還挺深的呢。

簫應懃睨了她一眼,“我會安排其他人陪你一同去。”

“也行。”反正隻是為了讓他放心,宮中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無非也就是鶴玉,況且書香也會同她一起去,她們兩個人身上都會帶著防身的藥物,除非是千軍萬馬或者偷襲,否則她們活下來是沒問題的。

簫應懃自然地解開了身上的披風,隨手搭在了屏風之上。

薛嬈紅唇嗡動了幾下,剛想問他還有什麽事情,驀地才想起來這裏也是他休息的地方,他本來就該在這裏休息。

……

幾日之後。

一個看起來有些幹練的女子,來到了薛嬈的房間裏,“王妃,屬下是王爺派來保護您去赴宴的遊菘。”

薛嬈放下手中的藥臼,朝來到屋子裏的女人掃了一眼,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容貌也稱得上瑰麗。

“宮宴的那天,除了我以外,我的弟子也會同我一起去。”薛嬈記下了她的名字,“那日我大概會在宮中呆一兩個時辰,你也不需要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偶爾休息一會兒也無妨,我不會告訴王爺的。”

若是她一直跟著自己的話,還怎麽去找袁貴妃?這次參加宮宴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找到她,若是能問道薛父薛母的下落,便是更好。

遊菘皺起眉,擲地有聲地道:“王妃殿下,王爺命屬下一直跟著您。”若是她離開,萬一薛嬈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薛嬈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若是知道簫應懃給她派過來的是這麽一個認真的人,還不如讓禦風來呢。

“書香,讓閣內查查,遊菘有沒有問題。”

“師父擔心她可能是王爺派來監督你的?”

“不是沒有可能。”薛嬈語氣平靜,細眉卻擰成了一個小結,簫應懃不能跟著她一同赴宴,遊菘便是他的雙眼。她已經不想去思考為什麽幾乎已經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的手下會有一個如此貌美的女侍衛,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在宮宴上要做的事,會不會被遊菘告訴簫應懃。

……

時值隆冬,天晚的越來越早。還沒有到宮宴開始的時辰,天色已經幾乎是一片黑。

薛嬈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芳沅倒是為她打扮了很長時間,搞的好像她今日去宮宴是為了豔壓什麽人似的。

她隻好告訴芳沅,“不用那麽複雜,隨便搞一搞就好。”

“那可不行。”芳沅說的頭頭是道,“王妃您這次去宮宴,王爺不能陪著您一起去,奴婢可不能讓您被宮裏的那群人給小瞧了!”

結果便是薛嬈現在連動都不敢隨意動一下,否則就有可能會弄亂芳沅精心編製的發型。

她感覺自己腦袋上的金釵與其他首飾,起碼有好幾斤重。以後能不進宮,還是別進宮了,若是天天讓她打扮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可有些受不了,而且……

遊菘也坐在馬車上。

薛嬈對遊菘倒是沒什麽意見,隻是她本來想在馬車上與書香好好地聊聊到了宮中之後,如何尋找袁家的那位貴人的事情,可現在有遊菘在,她們自然也不可能再堂而皇之地討論。

好在在上馬車之前,書香告訴她,“師父,遊菘的身份沒什麽問題,她之前是一個孤女,被軍營裏的老人撿到,從小習武,便被王爺帶回到了府上。”

看來她之前猜測遊菘可能是想要刺探她身份,或者之前想要她性命所以來到王府的猜測可以拋棄了。

饒是已經進入了隆冬,盛京的夜,依舊美的動人。薛嬈在馬車內呆的有些煩悶,抬起手,撩開了簾子。

五彩斑斕的光,映照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從城中貫穿而過的那條河,波光粼粼。

薛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她重新回到京城這麽久了,好像一次都沒和簫應懃看看這座城的夜景。忍不住撇撇嘴,這樣在外界的人眼中,還覺得他是疼愛她的,平日裏此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形象啊。

馬車裏有小暖爐子,外麵一陣冷風鑽了進來,吹的薛嬈瞬間清醒了,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王妃,外麵很冷,還是將簾子放下來吧。”遊菘的臉,板了下來,不讚成地道。

薛嬈怔了幾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算是知道為什麽簫應懃會將遊菘留在身邊做侍衛了,此女一板一眼的模樣,恐怕是最如簫應懃意的。

反倒是她,主意特別多,恐怕是他最不喜歡的那種。

遊菘疑惑,她剛才說了什麽嗎?怎麽王妃還笑了起來?她錯愕地蹙起眉,“王妃,還是將簾子放下來吧。”

“嗯,聽你的。”薛嬈很爽快地放下了簾子,沒有任何糾結,“還有多久到皇宮?”

“約莫半個時辰。”遊菘回,“距離宮宴開始還有一個多時辰,王妃您不必擔憂。”

薛嬈笑而不語,她擔憂的不是自己遲到,本就是一個女眷之間私下的交流,聽說還有什麽對詩來著,即便是遲到,頂多也就罰一杯酒。

她擔憂的是,若是袁貴妃不來,她今日赴宴便是吃虧吃大了。